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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 4 卷
第一话 不死法王传说
作者:纳兰真
  塞当首先回过神来,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强的能量瞬间爆开,想必空间所有的能量全都给炸乱了,难怪连最高段的回声魔法也读不出半点资讯来。这传承者真是太可怕了!”说到这个地方,微微地皱了皱眉,说道:“然则咱们读到的风中残像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一老一少两名黑衣男子却是什么人?”索朗陀耶愕然道:“什么黑衣男子?”

  凡斜了爱子一眼,说道:“谁让你那么晚才来,热闹都没赶上?我们说的是水封印解开之后、浮岛上留下来的空气残像。”索朗陀耶眸子微微一凝,沈吟着道:“封印解开之后……如此说来,那两人想必是前来迎接传承者的喀尔提了?”雷富尔击掌大笑,说道:“不错,当然,那两人一定是喀尔提无疑!我们怎么早没想到?小子,还是你行!早到几天不就好了?”索朗陀耶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是你自己懒得花脑筋罢?”雷富尔笑道:“既然知道你要来,我何必跟自己过这种不去?”

  坦多玛见他们两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微有些不悦,道:“这下子可怎么办好?那两名喀尔提接不到传承者,封印岂不是解不开了?”

  衣吉贝莉说道:“解不开才好啊。再这般天变地动的,天天疲于奔命,我可不想再当这个法王啦!”凡微笑道:“说是这等说。那两名喀尔提,只怕不会放弃罢?”坦多玛沉声道:“休说他们不会放弃,便我也――”

  “别再说了,坦多玛!”塞当喝道:“封印解开后的天变地动姑且不论,我且问你:魔王一旦问世,天地间有谁应付得了?”坦多玛抗声道:“既有魔王,就有英雄!别说魔王未必出世,就算真的有罢,封印既已解开,难道咱们竟会对此事束手无策不成?”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叹道:“坦多玛,别把事情看得那么容易。”

  坦多玛室了一窒,转头瞧向雷富尔,沉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富尔叹了口气,看向索朗陀耶,道:“小朋友,我看是不得不说了。”索朗陀耶嘿然不语。诸法王齐齐将目光集中到雷富尔身上,脸上均有催促之意。雷富尔又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大家都知道六个封印错落在不可测知的各处,肉眼无法窥见;但有一个例外――”凡失声道:“你――”雷富尔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没有错,我见过月封印。”

  此言一出,大棚中人人摒息,静得连风琉璃最轻微的鸣响都听得一清二楚。静寂中只听得雷富尔缓缓说道:“那是在令年三月。我们六人,以及前次吉贝利法王,在禁镜城开一年一度的法王会议。诸位离去之后,衣吉贝利因为有一些魔法上的事要和索朗陀耶参商,故此留了下来,”衣吉贝莉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呢?你也有魔法上的事要和索朗陀耶参商么?”雷富尔微微一笑,道:“我和索朗陀耶十几年的交情了。难得见面,自然要多聚几天。”衣吉贝莉点了点头。她担任地领地法王一职不足五个月,对法王之间的诸多互动还不是十分清楚。

  雷富尔着接着说道:“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是三月十七,子夜刚过。衣吉贝利说他就寝时间已到,欲要回房去休息了,我和索朗陀耶两人留在厢房里继续聊。突然间窗外一阵奇光闪过。我那位置正对着窗口,清清楚楚地看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折射出来一片圆形的光影,光影中隐隐浮现一名绝色子女的侧面。索朗陀耶脸色大变,当即追了出去。才刚刚追到门口,便见得衣吉贝利在眼前数十公尺处颓然倒地;那光影自他身上切出,连续闪过好几个地方,就此消失不见了。同时间里一阵凄厉的长号自地底深处响起,迤逦不绝,随着那光影消失的方向越去越远――”

  说到这个地方,法王们个个摒住了呼吸,齐齐瞧向衣吉贝莉。衣吉贝莉脸色惨白,细声道:“先夫……先夫……”雷富尔点了点头,面有同情之色,道:“等我和索朗陀耶赶到他身旁采看之时,他已经绝了气息,胸前的护心镜被击得粉碎。唉,他只记得进禁镜城绝不可携带镜子,但那面护心镜……那面护心镜!唉!”衣吉贝莉眼眸中泪花乱转,尖声说道:“那面护心镜他从小带到大的,进出禁镜城也有七八次了,以前不从没出过事?为什么这回――这回――”

  索朗陀耶缓缓说道:“禁镜城里不能留有四十岁以上的人口,衣吉贝利怕是忘了。”

  衣吉贝莉想到丈夫在赴此次法王会议之前不久,确实才过了四十岁生日,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雷富尔等她稍稍平复下来,这才接若说道:“那月封印只一现身,便轻轻易易、夺走了一条法王的性命,其凌厉肃杀已经是难以想像;但最可怕的事情还不止此。他――衣吉贝利他……”想到那日在禁镜城中见到的情景,这位日领地的法王也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我才刚刚扶起他僵死了的身子,他……他身上便――赫然浮出了一条死灵,朝着索朗陀耶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还幸得索朗陀耶身为月首法王,当场使出了镇魂魔法,这才使那死灵扑地消灭。他攻击的对象如若换成了我,此刻雷富尔早已鸣乎哀哉了!”

  雷富尔一大段话说将下来,诸法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还是塞当首先回复了神智,朝着索朗陀耶说道:“衣吉贝利方当壮岁,却忽然暴病而亡,我心中早在疑惑,却也想不到事情真相原来如此!这等紧要的事,你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语气严峻,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索朗陀耶淡淡地道:“月首成立至今一万七千余年,人人对禁镜城讳莫如保,岂不就是因为这月封印太也可怕?我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徒乱人意而已。”塞当给他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恼差成怒,转向凡道:“你一向都说月封印无法得见,怎么它又会在禁镜城出现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凡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理由……方才索朗陀耶说过了啊。这月封印诡谲凄厉,阴森可怖,如若传扬出去,呼荷世界的人心必然因此而动荡不安。历来的月须主莫不对此讳莫如深,绝不许轻浪一字。我身为本代法王,怎么能够违背祖先严令?只不过……”眸光流转,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歇了一歇,说道:“如令天地的变动既然如此剧烈,月封印又已经让外人给瞧见了,那我也无法再瞒――”顿了一顿,沉声说:“月封印出没的地点并不在月领地,而是在禁镜城!”

  这句话一说将出来,除了风妖精之外,人人脸上都变了颜色。衣吉贝莉抢着说道:“我曾听先夫说过:禁镜城是为了封住神代遗留下来的邪恶能量而设立的,但详情究竟如何,谁也弄不清楚;原来指的便是月封印么?”她丈夫因月封印而死,她要想了解这个封印的意图,自然比任何人都急切许多。

  凡微微地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错,那指的便是月封印。只不过,自从设立了月首特区、以禁镜城在封印地带设下结界以来,月封印已经绝少现出形迹,当年的惨事亦不曾重现。到如今年代如此久远,这个封印究竟有多可怕,除了月领地法王和月首法王之外,全呼荷世界大的已经没有人真的知道了。”

  衣吉贝莉道:“你一直说它可怕,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它就算中人必死,但避开它不也就没事了么?再说那既然是一个封印,活动必然不出某些范围,能有多少恐怖?若不解释清楚,我绝计不能相信!”

  “有多恐怖么……”凡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沉沉地说:“若不是方才雷富尔提到‘死灵’二字,我本来也以为那只是传说:月封印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夺人性命,而在于――”知觉到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在听她说话,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被它夺走性命的人,灵魂不得安息,必然四处飘泊,吸取其他的生气,以维持自己的行动。刚开始的时候,它还只能吸收动物的生气,但若不及时制服,让它持续不断地吸收生气、壮大自己,则再过不久,它就连植物乃至于大地的生气都能一并吸收。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遗害不止是几年而已。凡王国秘藏的典籍里记得详细,称这种怪物为‘死魅’。一万八千年前,封印刚完成的时候,呼荷世界还没有所谓的月首;死魅横行达数百年,尸横遍野,民不疗生。前辈术士们穷尽智慧,研究各种镇魂魔法,这才终于消灭了所有的死魅,将此一邪恶的能源镇锁在禁镜城中,自大祭司中选出博学才高之士来加以守护。这也就是为了什么,禁镜城中的居民一到四十岁,便必须搬出城外去居住;因为生命力量到那个年纪已经开始减弱,继续留在城中极度危险――”

  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话,凡长长吐了口长气出来,转向索朗陀耶,说道:“儿啊,事情如此紧要,有关衣吉贝利的事,你该早些和我说啊。”

  索朗陀耶淡淡说道:“说了你也使不上气力,说来干嘛?”

  凡眉宇间闪过一丝轻微的怒色,旋即微笑道:“你这孩子,我当然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唉!”无可奈何地转向众人,满脸都是二洹孩子都是让我给惯坏了”的神气,说道:“各位都听见了?月封印一旦解开,后果不堪设想。”坦多玛冷冷地道:“又怎知情况会变成如此,不是因为月的能量被封住了的关系?”

  凡窒了一窒,还没来得及说话,塞当愤怒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然则魔王出世,便又如何?”

  坦多玛银月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沉声道:“敢问魔王何在?”塞当厉声道:“事情已经敞开到这个地步,你还要装傻?我说的是那个一万八千年来一直被月封印封在地底、不得出世的不死法王!难道禁镜城地底的狂笑,只有雷富尔一人听过?”

  “这句话一经出口,大棚中人人摒住了声息;只有那小男孩艾达见到大人神情严厉,声音愤怒,抓紧母亲衣角,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衣吉贝莉急忙蹲下地去,将他揽进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脊,柔声哄道:“艾达乖,艾达不哭。妈妈在这里,不要怕!”孩子的哭声虽然渐渐止歇,但她举起来安抚爱儿的右手居然在微微颤抖,心中乱作一团。要知道一万八千年来呼荷世界传说固然众多,但“不死法王传说”无疑是其中最为阴森可怖的一个。在各种传说眼见着一一实现的现在,这不死法王传说与死魅的凄厉奇诡相互呼应之下,登时织就出一块巨大的阴影,重重地罩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万籁俱寂中只听得索朗陀耶闲闲说道:“所谓的‘不死法王传说’,未必是各位所以为的那个样子罢?”

  此言一出,众皆大愕。塞当双眉一扬,锐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索朗陀耶也不答话,仰首向天,长吟道:“世人多蔽兮黑白杂揉,话实无端兮我心烦忧:日明月皓兮不我之求,鼓瑟鸣筝兮长江自流!”转身出了大棚,竟是头也不回地去了。

  众人眼看着索朗陀耶在谈到不死法王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地吟出这么一段“真正的高人在蒙冤不白的时候,纵然心中忧苦,也绝不会多费口舌来为自己辩白”的逸诗,而后飘然自去,一时间全都傻在那里,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是。

  塞当首先回过神来,重重地跺了跺脚,朝雷富尔抱怨道:“都是你当年和梅可一道起哄,一力荐举他当月首法王!我早说这小子性情冷僻,当起法王来定然啥事也不管,你们就是不听!”雷富尔搔了搔头,很没辙地说道:“月首法王本就不是管事的法王,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说禁镜城那个所在结界奇诡,历来当选的法王从没有超过三十五岁的,继任人选自然是越年轻越好,”塞当沉着脸道:“选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当法王,也未免太不考虑了!”雷富尔苦笑道:“他都已经当了九年的法王了,现在还说这个干嘛?再说这些年来,月首也一向平静无事,”塞当“嘿”了一声,说道:“平静无事?衣吉贝利的死可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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