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7/120页
来、不、及、了!疲累和失望同时攫住了英格妮,使她一时间再也站立不稳,软手软脚地跌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艘空浮舟戴着敌人和火水晶扬长而去。空浮舟的速度比火妖精快上四倍,连日妖精都追不上它……
“现在怎么办?”爱西琳喘着气问,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等下一班空浮舟吗?”
“我……”英格妮一个字还没有说完,蓦然间一声清叱远远传来,清越悠扬,既甜且脆,十数名长老立时喜动颜色,一个个从地上跳了起来。
才刚刚立定了身子,一团红影已经自入口处卷将进来。来人是一个身量虽娇小却玲珑的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俏丽至极的五官上却满是肃杀之气,火焰般的短发整个儿向上飞扬起来。十几名长老见她现身,同时间双腿一并,右臂朝胸前一横,轰雷般喝了一声:“王!”
是的,来人正是天上地下、此一千年之间统领整个火妖精界的惟一至尊:火妖精王娃蒂!
看见十几名长老安好无恙地朝自己行礼,娃蒂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满面的肃杀之气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二话不说地就朝英格妮怀中扑了过去“讨厌啦,英格妮!”她喧道,红艳艳的小嘴嘟得老高,一大串话连珠炮一样地倒了出来:“都是朱特那个坏蛋,把事情说得天都塌了,好像你们遇到多可怕的敌人似的,吓得我没命的赶来,结果你们根本没事嘛!我回去一定要骂他。怎么可以这样吓我嘛!”没等英格妮反应过来,她不怎么放心地将自己从对方怀中移开了一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是噢?你们真的都没事噢?”
“――王,”英格妮实在很想伸手去摸她的头,但碍于职责在身,只好拼命地板着脸:“王,你应该先回礼再来和我们说话呀!像这样子扑上来抱住我,未免太不成体统了!”
“有什么关系嘛?这里又没有外人!”
“没……没有外人?”这偌大的平台上头其实有不少索摩族的役者,有的为空浮舟作维修工作,有的在帮旅客搬运行李,一个一个,都用着好奇兴奋的眼光看着他们。这怎能说是“没有外人”?英格妮莫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
“我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匆匆地说,当先掉头朝入口行去。才刚刚转过身子,便听得入口处声音响动,两名索摩族的术士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没有买票就跑上来呢?”前面那个紧张地说:“搭霸王舟是要罚十倍钱的――咦,咦,啊!”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越瞪越大:“妖……妖精?妖精王?”
没等娃蒂开口,他两个同时间单膝点地,奉上了索摩族最高的敬礼:“妖精王远道而来,小人等真是太失敬了!请到下面的会客室休息,我们立刻就去通知法王――”
“不用麻烦了!”娃蒂赶紧打断了他,很害怕法王如果出现的话,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样跟他说话才好:“我们只是碰巧经过,立刻就要走了!”
“可、可、可是!”
那两名术士还没有“可是”完,娃蒂一行人已经从他身边卷了过去,一直跑到城郊的空旷之处,确定四周都没有人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停了下来。
“哇!”娃蒂吐了一口大气,像逃学成功的小女孩一样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好险哪!要是他们真的把法王给找了来,可不是别扭死了?”
“王!”英格妮又好气,又好笑:“所以我说这不是有没有外人的问题嘛!你总不能一遇到这种场合就开溜呀!你要有王的自觉呀!要养成习惯呀!”她很努力地往下说,娃蒂的小鼻子整个儿皱起来了。
“所以我不喜欢当这个牢什子妖精王嘛!什么威严,什么礼仪,罗嗦死了!”她鼓着腮帮子说,突然间异想天开:“你知道吗,英格妮,我觉得妖精王让你来当还差不多耶!”
在场的每一名长老都不约而同地想点头,但一想这个头点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娃蒂真的会坚持退位也未可知,因此只有努力地撑着脖子不敢乱动,一个个僵得好不辛苦。英格妮啼笑皆非地清了清嗓子,很勉强地克制自己不去捏她那粉嫩的脸颊:“能力最强的当妖精王,这是传统,传统!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她努力地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自从有了妖精界以来就一直存在的传统,怎么可以胡乱更改?我们对后代的火妖精有责任呀!”
“好嘛好嘛!”娃蒂很没辙地搔了搔头。这个话题,老实说,从大家决定她成为妖精王开始,就已经吵过不止一次了,如今再说也是多余:“既然大家都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家了罢?”
“什么?”一群长老差点没跌在地上:“回――回家?”“别开玩笑!大水晶没抢回来之前,怎么能说回家就回家?”
“噢,火水晶的呀!”娃蒂天真地说:“那些人既然喜欢火水晶,让给他们就算了嘛。反正我漂亮的珠宝多得是,也不缺那一个瞧,”她伸出蜜色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额前那钻石镶就的额饰:“这一个不是也很漂亮吗?”
“王――”几名长老一齐叫了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火水晶是咱们火妖精一族的傅族之宝呀!”
“再怎么样的宝物,也不过就是一块石头嘛!何必为了它而打架呢?”娃蒂不能明白:“再说,火水晶到底有什么功用,也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算不算宝物,还很成问题咧?”
“王,”爱西琳走了过来,温柔地环住娃蒂的肩膀:“不管火水晶有什么功用,算不算宝物,它到底是前代的妖精王们留下来的呀,已经成了火妖精的传统。如果在你手上弄丢了,以后的妖精王……”她顿了一顿,本来想说:“会责怪你的喔!”但转念一想,娃蒂那里在乎别人骂不骂她,便改口说道:“……会很伤心的喔!”
“耶?”娃蒂迟疑了:“会这样啊?”
“那当然哪!”英格妮跟着乘胜追击:“就算不把火水晶抢回来,至少要弄清楚风妖精到底为什么来抢它,对不对?他们这样跑到火领地来闹事,是非常不应该的喔!”
“对喔,这件事情好奇怪!”娃蒂皱了皱眉:“咱们和风妖精一向处得那么好,赛拉飞尔哥哥也一直很疼我,为什么这一次会……好罢,我来问问他!”
说着说着她双手姆指和中指成圈,在胸前交握成手诀;长老们知道她要展开火镜来和风妖精王对话,立时往后退了开去。只见娃蒂双臂朝左右一分,她身前三公尺处立时凭空冒出了一逢明灿的火焰。
“风妖精王,赛拉飞尔呀,请回应我的呼唤……”娃蒂专注地看着火镜,脸上的稚气这会子看起来几乎是庄重的。在她眸光持久的注视里,金黄的火光中渐渐浮现了一个人形,很快地便由模糊而清晰。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白晰而斯文;垂肩的长发是轻烟一样的微蓝,淡到近乎透明,英俊的脸上则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他轻松地靠坐在华贵的躺椅上头,左臂里懒懒地抱着一只优美的竖琴。
“好久不见了,娃蒂,”风妖精王微笑着开了口,声音悦耳而低沉:“你们火妖精一族的祭典,这两天不是正到高潮时候吗?怎么有空找我聊天?”
“赛拉飞尔哥哥,祭典出了一点问题。”直截了当是火妖精共同的特性,娃蒂当然也不例外:“英格妮他们告诉我说,有七名风妖精跑到集典上来,把火水晶给抢走了!”
“什么?”赛拉飞尔湛蓝的眼瞳里闪出了惊愕的光:“七名风妖精?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