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99/120页
且说卡鲁奇一走,艾诺维立时架起了地之结界。但那锦地蔷薇的毒性着实厉害,他现下十成气力剩下的不到一成,架出来的结界只能勉强及得上大祭司的等级,亚拜罗尼几人要想攻破结界,自然集中全力、往同一个定点攻击。只不过连续挨了三下四下,亚拜罗尼发出的火枪已经刺破了艾诺维胸前的防御!虽说艾诺维反应甚快,一止时在胸前补上了另一块结界,却仍然吃那火枪撞得了整个人往后一仰,几乎闭过气去!一旁的金季琵更不打话,藏在舌下的吹针“蜘蛛吻”已然射出!
便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全无征兆地自艾诺维怀中吹起,将那几枚肉眼难见的毒针全给卷了进去,越旋越高,却是一面盘旋、一面变化,在胸前时尚是无形无影的涡流,到头顶时已在旋风中爆出了火光。而这火光只一爆出,立时整股旋风都化作了火球,轰轰然将那几枚毒针给烧得灰飞烟灭!同一时间里六枚火炮带着烧炙得几乎转成了白色的光焰,分别朝着在场的使徒们打去,速度快到几乎可与贝贝妮相提并论!
整个过程只不过是一两秒钟的事。使徒们才刚刚意识到对方来了强大的援手,敌人的攻击已然发动!独眼此时刚自外头穿窗而入,刚刚注意到屋中局势有变,火炮已然临身,与另外一名副使措手不及之下,双双挨个正着!
这说来只好说是独眼两个倒霉。因为那几枚火炮速度虽快,但使徒们的反应也半点没慢了。只一察觉到不对,亚拜罗尼立时扑过去抱住了艾达,倒地翻滚;金季琵也不是等闲角色,就近滚到了昏迷不醒的衣吉贝莉身边,将她抓个正着。两枚奔向他们的火炮都是低空闪过。
佛兰珂的反应更是一绝。艾诺维胸前那股子旋风一起,她立时想到的人是赛拉飞尔,而有了赛拉飞尔,当然不会没有娃蒂,当时心中大惊:“可不能让使徒就这样完了!艾诺维若是不死,我还用得着他们哩!”整个人往前一倾,倒进了薇丽尔怀里,低声说道:“拿我作人质,快点趴下!”薇丽尔也是个七窍玲珑的,变故初起时已经满心打的这个主意,只是佛兰珂没那么容易应付,真打起来的话,谁胜谁败还很难说。如今她自己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那还不正中下怀?
薇丽尔由于功力稍差,勉强只先想到了自保,亚拜罗尼和金季琵却是一将人质抓在手中,便即发动水魔法,以求救回独眼两人的性命。但他们这边能源才刚刚发动,两颗炽烈的火球又已经对着他们飞了过来,逼得他们只好把聚集过来的水幕撤回来自救。原来早在六枚火炮发出的当儿,自艾诺维胸前卷起、而后化成了火球的那股子旋风便自火光爆长,光焰吞吐中现出了火妖精王娇小的身形。而,光焰中同时浮现、只比她晚了那么半秒钟出现的人形,果然没错是赛拉飞尔!
亚拜罗尼、金季琵都是脸色大变。但这两人都是死忠教义派,知道良机不再,已经有了不死不休的觉悟,眼见着局势逆转,再要硬碰硬绝不可行,金季琵离门口最近,一个翻滚便即撞了出去,朝着茉咪几人所在的房间直奔。别看她个子娇小,一手挟着昏迷不醒的衣吉贝莉,居然还行动迅捷,奔跑自如。那自是凭借着风魔法的结果了。
艾诺维神色一凛,说道:“快拦住她!狄凡夏他们有危险了!”赛拉飞尔二话不说,便即追了出去。但金季琵动作快极,只这几秒之内已经用风炮撞开了四道客房的门户。另有一开着的门,却是衣吉贝莉出去找寻爱子时打开了的,目前屋子里可没有谁在。但赛拉飞尔一时间不知道金季琵想要挟制的究竟有哪些人,只得五道门户一齐守着。他一来个性仁慈,不喜伤人,二来金季琵挟着衣吉贝莉,也的确是投鼠忌器。因而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只这么一两分钟之间,索朗陀耶所住的客房里一前一后、长长地响起了两声惨嚎。原来娃蒂发出的火炮凶猛至极,以使徒的能力竟也难以抵御,独眼两人拼命想要止息火焰,但呼唤而来的能量却来不及阻隔、亦且来不及消散那火焰的热力,只支持了不到一分钟,便已生生烧死在当地。
佛兰珂脸色微微一变:“好厉害!果然不愧是火妖精王!”但看看赛拉飞尔已被调走,心下寻思:“这里几乎每个使徒都挟得有一名人质在,难道真会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得遂我的心愿?无论如何,都不能教他们坏了大事!”不动声色地捏住了手诀,便开始呼唤负能源。无巧不巧,亚拜罗尼转的跟她是同一个心思:“既有人质在手,谅娃蒂也没法子真的作出多猛烈的攻击,我们几个人轮流觅隙进攻,说不定还有法子给艾诺维进一步的重创。”一面加紧施为,一面扬声叫道:“克坦利,埃司默!”
那两个虽说是在庭园里和卡鲁奇纠缠,对主战场里发生的事可并没忽略了,听得叫唤,知道战事吃紧,舍了卡鲁奇往回便奔。卡鲁奇心想娃蒂他们既然来了,艾诺维肯定已经不会有事,挂心茉咪几人,由得克坦利他们落跑,自己返身跃进了客房之中。
克坦利两人知道艾诺维来了强大的援手,虽然还不知道来者是谁,奔过来的时候已然极尽小心,将自己护卫得密密实实。但他们两人手上既然无有人质,娃蒂攻击起他们来可就不会有半分顾忌,虽然一面要分神化解亚拜罗尼等人对艾诺维所作的攻击,却仍然过不了好久,已将埃司默烧死在地。
却是经过了这么一两分钟的耽搁,空气中的负能源已经越积越浓。艾诺维察觉到贝贝妮身子颤抖,呼吸艰困,手掌一翻,将他笼进了一层尺许来高的结界里,心下寻思:“无量虚的召唤力近乎无穷无尽。要是佛兰珂铁了心肠这般胡闹下去,莫说是贝贝妮,只怕连娃蒂都要遭殃!”使尽全力,将索朗陀耶背在背上,翻窗而出,叫道:“大家走罢!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这时节卡鲁奇已经将茉咪背了出来,放在庭园之中,有心要去把另外两个也搬将出来,却伯茉咪落单,不敢走开。见得艾诺维出来,还发出了撤退的指令,大喜过望,当即奔了去背狄凡夏。同一时间里赛拉飞尔一手挟着塔莫伊,从窗口飞了出来。使徒们岂能如此轻易地让人走脱,纷纷追了出来。
娃蒂大怒,猛然间高高地冲天而起,飘到了半空之中。她性情本来爽利豁达,但方才这阵子交接之中,由于顾忌艾达性命,动起手来缚手缚脚,明知道负能源是佛兰珂召唤而来,夹磨得自己好不难受,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动她一根手指,这口气若实憋得很了。好容易来到屋外空旷之地,这起人竟然还是不知死活,纠缠不休,下手再不留情,一道闪电疾劈而下,立时将克坦利打成了焦炭!
打从艾诺维乘着卡鲁奇闯入索朗陀耶房中到了现在,一共才经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可是打得惊天动地,皇宫中的侍卫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作哑装聋。迅速传报的结果,雷富尔领着几名大祭司与一票近卫军,朝着这方向赶了过来。虽然没有什么喧哗人声,但几十个人同时跑步,步履声远在数百公尺之外便能听见。赛拉飞尔松了口气,说道:“既然惊动了官中侍卫,应当就不会有事了。”
艾诺维知道他没弄清楚状况,微微苦笑,说道:“惊动了侍卫才麻烦呢……”他虽然已经确定,雷富尔等人与自己一行人遇袭一事大大有关,但两下不曾撕破脸皮,法王们八成会一面对他们的“防犯不周”大表歉意,一面背地里继续搞鬼。为了省却麻烦,顶好是现在一走了之。但这种事一时之间,如何可能跟赛拉飞尔解释得清楚?话只说了一句,左右张望,心下寻思:“我知道停机坪在皇宫南端。可是从地面过去可不知该怎么样一个绕法?”
便在这个时候,树丛后一条熟悉至极的人影闪了出来,叫道:“传承者,请随小的来!”赫然竟是霍尔拿。
卡鲁奇怒气上涌,骂道:“奶奶地”艾诺维竖起了一只手掌,便即将他的话声压了下去,说道:“你想领我们去哪里?”霍尔拿说道:“您几位如果想离开皇宫,最快的方法自然是搭乘小空舟。要搭乘小空舟,自然得去停机坪了。”见艾诺维沉吟不语,他迅速地听了一下那由远而近的行军声,急道:“有两位妖精王在,您还怕小人搞什么鬼不成?”
艾诺维斜眼瞄了瞄佛兰珂,见她眉目间怒气隐隐二个念头闪电般自脑中掠过:“如若霍尔拿是她派来、想要引我们上当的,她此刻必然已经开始演戏,摆出一付霍尔拿背叛了她的模样,好教我们相信这名魔导师。既然不言不语,那就表示此事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了。”点了点头,说道:“带路吧。”霍尔拿大喜,二话不说,朝庭园右前方的长廊奔了过去。
佛兰珂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说道:“霍尔拿,你打算背叛我么?”声音尖厉,充满了愤怒之意。霍尔拿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眼圈微微一红,说道:“小姐,我……原谅我,我再也不能……”将头一低,继续朝前奔去。
佛兰珂虽然作出了反应,但既然慢了半拍,对艾诺维而言,反倒突显出了霍尔拿的真情,毫不迟疑、随着霍尔拿朝前直奔。卡鲁奇虽然对霍尔拿尚有怀疑,但见了这种情状,也只好背着茉咪紧随其后,嘴里头咕咕哝哝:“这个见色忘友的混球王八随便说上两句话,你就信了?几时让人卖了去做成人肉包子都不知道,还得连累你师弟我。也罢,谁叫你是老大。赶明儿吃亏上当,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赛拉飞尔可不像他有这许多 嗦。一手挟着狄凡夏,一手挟着塔莫伊,在最后面押阵。但这押阵严格说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因为剩下的三名使徒,一名副使,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娃蒂设下的火网,若不是娃蒂由于心使顾忌而手下留情,他们连自保都有问题,更别说是追人了。
才堪堪转过一道长廊,艾诺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便摔在地上。霍尔拿吃了一惊:“都说传承者遭了暗算,我还当他已经没事了!”奔了过来,说道:“时机紧追。索的陀耶陛下就让小人来背罢?”艾诺维点了点头。霍尔拿一把背起了索朗陀耶,另一手撑起了艾诺维身子,一鼓作气、朝前行去。他随着佛兰珂来到昭城皇宫己有四天,心情郁闷时便四处闲晃,地理已摸得甚熟。走了的莫一刻钟左右,真个领着大伙儿到了停机坪。
宫中的侍卫这时大多数集中到了索朗陀耶他们先前所住的地方,停机坪上没留几名留守的术士,赛拉飞尔轻轻易易便造出了一个大型风壁,将一票侍卫挡在风壁之外,让一行人登上了其中一艘小空舟。艾诺维最后一个上机,站在门口对着赛拉飞尔说道:“他们把我的行李放在客房之中,包括了风之竖琴在内,”赛拉飞尔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替这些琐事烦心了。既然必须离开此地,那就快些走罢。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娃蒂娇脆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说道:“还有我!”原来那些负能源蚀磨得她好生难过,时间越久,能量流失越快,因而一估量着艾诺维一行人已经走远,便即抽身离开,蹑着赛拉飞尔的气息追了过来。
艾诺维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走入了船舱。他对妖精的性格知之甚深。彼此既然是以性情相交,则尘世之间的申谢客套尽属多余。至于今日发生的种种事变,等大伙儿离开了险地之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详加解释。霍尔拿早已发动了引擎,随时待命。一见艾诺维走入船舱,小空舟立时升空,扬声问道:“要往什么地方去,传承者?”艾诺维瘫跌在椅子上头,勉强提起了气力,说道:“去……日光平原。”
霍尔拿吃了一惊,一面转舵向西南方前进,一面问道:“日光平原?犯不着一下子跑那么远吧?”要知道日光平原距离昭城的直线距离足足有八千多公里,就算不眠不休地以小空舟全速赶路,也得花上二十七八个钟头,霍尔拿才会有此一问。艾诺维摇了摇头,说道:“直奔日光平原。要想阻止封印开放的人太多了。多耽搁一点时日,便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端……”说到这个地方,气力不继,只得闭上眼睛休息。半晌之后睁开眼睛,只看得半船的人包括茉咪、狄凡夏和塔莫伊在内,眼睛骨碌骨碌,全都在看着自己,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啊,他们并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随口解释了几句,说道:“……那几名使徒让我们抛下,和雷富尔几人之间会起什么样的冲突,我们现下自然没有可能知道。但那几人身手相当了得,要想全身而退绝非难事。我们这一离开,只怕全呼荷世界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全都卯足气力在找寻我们了。”贝贝妮的声音便在此时响了起来,说道:“那还用说?佛兰珂哄得法王们相信了你就是魔王呀,还把老吉托也给扯了进来呢!”佛兰珂进屋来要想将索朗陀耶变成魔人的时候,他藏身在索朗陀耶发辫之中,自然将佛兰珂的说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了贝贝妮的说明之后,众人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由,面面相觑,老半天作声不得。好半晌才听得塔莫伊说道:“你是为了这个缘故才背叛她的吗,霍尔拿?因为她试图陷害传承者?”霍尔拿本是与他共历患难的弟兄。纵使在别人眼中无甚份量,但塔莫伊对他的情感却是复杂万端,难以言说。到这个时展才问出这几句话来,已经是憋了好久。
霍尔拿面对着塔莫伊,免不了心中有愧,以致于从方才到现在,虽然有心想和对方说上几句话,却一直没敢正视对方的脸。塔莫伊这一开口动问,霍尔拿蓦地百感交集,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我实在是因为……她、她根本已经不是她了……”说到最后双肩颤抖,声音已自哽噎。若不是碍着大家伙儿都在看他,只怕已经哭了出来。
狄凡夏干咳两声,说道:“佛兰珂小姐本来是你服侍的人。你照着她的吩咐做事,也不能说是错了。只不过,嗯……”眼睛瞧向索朗陀耶,不知接下去该如何措词。这个老魔导师本来是个异常顾家的人,推而广之,对于年轻人由于慈爱,便忍不住要多管闲事。只不过说了几句之后,想到这件事情株连甚广,要再说些什么好像都不是;偏偏索朗陀耶此刻药力未退,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狄凡夏瞄了半天,得不出半点反应,只得继续咳嗽。艾诺维淡淡地道:“别再谈她了。大家先歇一歇,等药力转弱了再说罢。”自顾自闭上了眼睛。耳中听得说话声音细细琐琐,显然狄凡夏几人忍耐不住,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不休。他几人所中的毒伤本来最轻,虽然行动还很困难,聊天说话倒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微微一笑,心想:“这个时辰外头想必已经闹翻天了,也难怪他们好奇。佛兰珂也还罢了。使徒十三……嗯,里狄加这个小子,倒真教出了一批满像样的徒子徒孙来。”检点今日遭逢的对手,微微地有些狐疑:“那个既高且瘦的抓住了艾达,两个扮作了侍女的一个拿衣吉贝莉作盾牌,一个跟佛兰珂凑在一道。这三个在娃蒂手中保住了性命,不足为奇。可另外一个居然有本事全身而退,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仔细思量,只记得那人三十七八年纪,个子瘦长,淡褐色的头发,深灰色的眼睛,勉强称得上是英俊的脸孔,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若说这是易容的结果,则这易容术未免太拙了些。思量了好一会子,有些好笑地甩了甩头:“这怎么想得出半点头绪来?我八成是累了,才会整个脑袋净往这个人身上转。”收敛心神,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这艘小空舟从昭城起飞的时候,的莫是下午三点多些,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还无法施展魔法,幸喜还有个卡鲁奇在。与霍尔拿两个轮流驾驶小空舟,便将必要的休息时间减到了最低限度。但即使驾驶人员可以轮流休息,每隔一段时间,总得让大伙儿下机去大解小解,购买食物饮水。却是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一个大问题来,那是,一行人的行李全留在了昭城里头,竟没有谁身上有半点银子!
霍尔拿握着脑袋,苦笑说道:“小人身上倒还揣着几角银丹,够大家伙儿一两天吃的。但若要添加燃料,可就不怎么够了。”卡鲁奇横眉竖目,说道:“他妈的,雷富尔那个老滑头,就不要再让老子碰见!这里还是他的领地不是?待老子找个有钱人家摸点库伦出来,留张纸条叫他们上昭城去领便了!”艾诺维实在把这个小师弟莫可奈何,苦笑说道:“你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全世界说我们在这里吗?别胡闹了。先把这个拿去当当,撑过这几天再说。”将斗篷上的红宝石钮扣扯了下来,交到了卡鲁奇手里。本来在这一行人之中,索朗陀耶最是他们的金主。但他目下动弹不得,谁也不好到他身上去乱摸,只好让艾诺维牺牲一下了。
卡鲁奇两人去了小半个时辰,抱回来一堆补充物资。霍尔拿有些担心,说道:“传承者,小人看着消息已经传到这里来了,这来了不少官兵。虽然他们说话还很客气,只说首都传令找人,说是法王与几位朋友之间产生了一点误会,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您这一路也已经说过了,总之最好是先别让他们给沾上,”卡鲁奇在旁接口,说道:“就是说啊。拿着几张画像到处找人,害得我都不敢露出脸来。他奶奶地,这般藏头盖脸,老子成了江洋大盗了!”贝贝妮要笑不笑,瞅着他道:“那么不如乘着这个机会,把你那把大胡子刮去了罢?”
卡鲁奇胡子一根根全竖了起来,愤慨异常,说道:“作什么非要委屈到这种地步?把毒都解全了再行动不是更好?到那时候,他妈的,咱们怕了谁了?”艾诺维淡淡一笑,说道:“话是没错。但封印这事已经惹得全世界鸡飞狗跳了,何必再让别人有机会围过来乱打一气,伤及无辜?”
卡鲁奇哼了一声,胡髭颤动,伸出手来摸了又摸。但这一路往日光平原而去,短期之内确实只有他和霍尔拿能够行动,而这回又不像他和吉托在一起时那样,可以只挑荒山野地去走。逼不得已之下,虽然嘀咕不休,还是乖乖地将胡子全给剃了。他面目其实颇为端正,但陡然间将留了十几年的大胡子全给剃了,着实的千般不能习惯,每隔一两分钟便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嘴里头咕咕哝哝。茉咪笑道:“可是这样很好看啊。要是真的不能习惯,过些时候再留回来就好了嘛。”卡鲁奇喜不自胜,说道:“真的?你真的觉得这样好看?”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留胡子。
补充物资过后,一行人继续往西南方赶路。再过得两个时辰多些,索朗陀耶身上药性渐退,慢慢地开始可以动弹了。但那毒药发作时固然迅速无匹,退去时却慢得教人难受。打从索朗陀耶的眼皮子可以开始眨动起始,到他终于有办法开口说话为止,又足足经过了半个时辰。而且也不是他一能开口说话便算没事。试想如此霸道的毒药残留在身体里面,如何可能不造成某种程度的伤损?只略略和艾诺维说了几句话,便即倦极睡去。
日光平原位于米西亚山脉中段,高达海拔一万七千公尺,即使是较之稍低的日环西恻、向天崖所在的位置,海拔也有一万六千。因此艾诺维虽然吩咐霍尔拿直奔日光平原,但其实他们真能落脚的地方,是在日环东侧山脚下的日光镇――因为再往上去,至多只能再飞个三四千公尺;往后山势越来越是险峻,就不是小空舟或风毯所能为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