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咖啡作者Giddens九把刀》第7/152页


  “交大只有两个系是社会组的,管理科学跟外文,看来你的选择不多啰。”小青的指尖顺着交大的科系介绍游动,抬起头来:“外文在读什
  么我知道,但管理科学是在念什么啊?要算很多数学?用到很多电脑?”
  我对英文并不排斥,但要我一鼓作气念它四年我就没太大兴趣了。
  而管理科学四个字既好理解又很难意会,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好坚定志向。
  然而这四个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陷入沉思,在脑海里寻找我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管理科学这四个字的。
  小青则往前翻读,停在台大跟政大的章节。
  跟大部分的高中生一样,小青想在大学阶段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体验离乡背井的生活,所以清大、交大、竹师、中华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本来也也这样的念头,但这辈子能有多少次心跳加速、话都快说不出来的时刻?
  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一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应该珍惜每一次心动的时刻,然后勇敢追寻下一次、再下一次、然后再下一次。
  泽于。
  泽于就是我追求的爱情。
  要不然,我不会走进他常常邂逅的“等一个人”。
  要不然,他不会早在我之前,就邂逅了“等一个人”里的肯亚。
  我们从各自的生命出发,也许,注定要会合在某处。
  某处也许就是在这里。
  所以,我要留在新竹,留在我们相遇的咖啡店,想办法考进交大。
  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喂,你又发呆了!”小青用立可白敲我的头。
  敲醒了我粉红色的白日梦。



(8)那一个人,阿拓
  午睡过后,下午第一节是两班合上的体育课。
  高三的体育课要上不上的,有时还被数学老师借去考试或赶课,要不就是自习,最多是跑跑步、丢丢篮球,一点都不怕我们这些正值青春期的女生会变成林黛玉那样的药桶。
  但今天有些特别,肚子肥肥、长得像卖鲁肉饭的胡须张的体育老师,钟响后就将我们两班集合在*场边点名,大家不知所以然蹲着。
  小青甚至还带了本英文单字册出来偷背,我则在脑中开始了题目为“Time and Money”的即时英文作文。
  “等一下清大直排轮社会来我们学校教学表演,大家要鼓掌欢迎,要有礼貌,展现我们新竹女中的泱泱风范,知道吗?咳!”体育老师说,一边猛咳嗽。
  他大概是我看过最虚弱的体育老师,夏天上课必撑着小洋伞遮太阳,冬天则将自己裹成一颗肥滋滋的大粽子,不管上什么球类都由可怜的体育股长示范。
  他会的拿手好戏只有点名。
  “你哥不也是直排轮社的?”小青用手肘推我。
  “我哥是中华的。”我点头又摇头。
  这时候校门口外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
  一群略带靦腆的大男生拿着校外活动证明通过门口守卫,朝这里走来。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袋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里头只有两个女生。
  班长喊着“欢迎光临!”我们一起拍手。
  一个顶着黑人头鬈发的大男生领着所有社员向我们挥手打招呼,我发现小青在笑,我研判是在耻笑他奇怪又夸张的头发。
  “各位同学好,我是清大直排轮社的社长,今天很高兴来到全新竹最优秀的女子中学为大家示范直排轮运动,大家都叫我阿爆,就跟我的头发一样,哈哈!”
  社长先生干笑,真是冷死人不偿命。
  接下来,阿爆先生指挥着社员,从护具的正确穿戴开始教起,他们从大背袋里拿出处处磨损的直排轮鞋跟护具,并约略比较各家的品牌,但小青跟我只想看他们玩花式表演。
  而此时,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个东西一直想浮出来,却迟迟不见踪影。
  “你怎么了?生理期还有一个礼拜不是?”小青轻推了我一下,我今天很多时候实在心不在焉。
  “不知道,我好像有件很好笑的事一直想不起来。”我说,看着那些清大学生在讲解如何保持平衡,由一个一个头发略长、没有戴眼镜的男生示范没有保持平衡的后果,故意搞笑似地跌倒,班上几个女生笑了出来。

  然后社长阿爆也在笑。
  “这位表演摔跤的社员的人生,正好就是一连串的摔倒。他可是我们清大的传奇人物喔。”阿爆说,几个示范的社员开始窃笑,班上的同学好奇地听着。
  那位示范摔倒的男生尴尬地站着,摘下了塑胶头盔,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眼睛却逐渐睁大,原来……
  社长阿爆继续笑着介绍那位尴尬的男生:“这位社员叫阿拓,木村拓哉的拓,不过阿拓比木村拓哉还要厉害,阿拓在高中有个女朋友,交往了一年半后,他的女朋友居然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了,阿拓大受打击,从此丧失了男性雄风、一蹶不振啊~~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狂笑了起来,小青还笑到摔在地上,气氛一时热烈不已。
  阿拓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乱发,脸都红了。
  哥,你这个笨蛋……
  “他不叫阿土,他叫阿拓。”我喃喃自语。
  然后我也想起来,阿拓的前女友,正是念交大管理科学,环环相扣的起点。
  众人的笑声中,午后的阳光在阿拓手中的塑胶头盔上闪耀着。
  阿拓,一个在众人日经月累的讪笑声中,被剥夺男子气忾的大男孩。
  二十二岁,耀眼的人生提早结束。
  “他不叫阿土,他叫阿拓。”我喃喃自语。
  然后我也想起来,阿拓的前女友,正是念交大管理科学,环环相扣的起点。
  众人的笑声中,午后的阳光在阿拓手中的塑胶头盔上闪耀着。
  阿拓,一个在众人日经月累的讪笑声中,被剥夺男子气忾的大男孩。
  二十二岁,耀眼的人生提早结束。

(9)那一个人,阿拓
  后来那两节体育课就在清大直排轮社不太精彩的花式表演中结束了,但过程中我一直无法将眼睛从阿拓酱红的脸色上移开。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胸口依稀还卡着一块叫做歉疚的东西。
  多么惨的一个人啊,可以想见每次他们的社团需要暖场的时候,阿拓的万年糗事就会被重提一遍,又一遍,一遍一遍,然后深深烙印在每个听过他糗事的人的脑海里。
  即使他的名字被忘却,但“那个人的女友被拉子追走”的荒谬却无法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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