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实体版作者艾米》第81/100页


  韩国人不响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做宫颈锥切术吧,彻底一些。”
  “但Z医生说切出来有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正常,那我不是白白被切了一刀吗?”
  “但是不切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呢?”
  “美国医生就这么没用?离了化验就什么都不能诊断?”
  韩国人忙不迭地替美国医生辩护:“不能这样说,我觉得美国医生在这个领域还是比较先进的,我在韩国做过医生,有比较有鉴别。”
  她想起韩国人正在向着“美国医生”的目标奋进,当然听不得谁说美国医生的坏话。她没再争下去,做手术就做手术吧,最坏的结果就是切掉一块之后却发现一点事没有,但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对生孩子不利,反正HPV的事让她对丈夫很心寒,也没有跟他一起再生个孩子的热情了,留着一个宫颈也没用处,切了少个心病。
  第二天早上,她送了孩子回来,发现丈夫还没走,正在厨房往午餐盒里装饭菜,一看见她,就像见了鬼一样,急忙盖上饭盒往外走。
  她叫住他:“别走!我要跟你谈谈。”
  “我很忙。”
  “哪里就忙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比人家总统还忙?”
  “谈什么?”
  “谈HPV。”
  “HPV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好谈的,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只有你最清楚。”
  她被丈夫的寡廉鲜耻气昏了:“你,你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从来没出过轨,我的HPV只能是从你那里来的!”
  “我也从来没出过轨,你的HPV只能是你跟别人乱搞弄出来的。”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你没出过轨,但你至少还有过一个女朋友。”
  “我除了你没有过别的女朋友。”
  “瞎说!你在我前面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医学院毕业的?”
  他双眉一扬:“我什么时候有过医学院的女朋友?我都说了,我没通过她的考验。”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离过婚的那个。”
  他愣了,好一阵才说:“那个呀?忘都忘记了。”
  “谁知道还有多少个被你忘记了?”
  “没有,就这一个。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们也没几次。”
  她很内行地说:“这个病毒,只要一次就可以感染上,而且可以在多年后才发作。”
  “谁说的?”
  “几个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他不响了,好一会才咕噜说:“真是出了鬼了。”


第十一章(上)
  1
  手术室那边的结果很快就来了,问丁乙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做术前准备。
  她是个急性子,很想知道这个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回答说什么时间她都能到场,于是那边给她定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她按时去了手术室那边,一个年轻的拉丁美洲女人接待了她,但并没像她期待的那样,告诉她手术怎么个做法,也没领她观摩一下手术室,而是让她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啰啰嗦嗦地问她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父母亲属祖宗三代,边问边往电脑里输,把她问得气不打一处来:“我第一次到你们医院看病就填过这些信息了,你们电脑里没这些东西吗?”
  “应该有,但我现在没调出来。”
  “你怎么不调出来呢?”
  “我可以调出来,但我还会问这些问题,因为我需要核实,这是程序。”
  她觉得好笑,你核实什么?难道你怕有人会发神经,冒充我来让医生把宫颈切掉?
  但她知道美国人是很重视程序的,重视到教条主义的地步,她不想跟医院闹别扭,只好耐着性子,陪着那人啰里啰嗦。
  啰嗦了一阵,那人拿出一个小册子和几张表格,让她自己先看一下,再决定签不签字。
  她看到表格上有遗嘱的字样,不由得感到很悲伤,自己可真是一穷二白啊,一点遗产都没有,如果她这次手术死了,就彻底完蛋了,一分钱都不能给女儿留下。她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也不至于是癌症,最好能拿到J州那个工作,那样她可以在有生之年挣一点钱留给女儿。
  但她往下看了几句,就差点吓死,那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完全像安排后事一样,净是“如果你失去知觉和说话能力,谁替你决定如何进行抢救”,“如果你成为植物人,谁决定是否要继续维持你的生命”之类的雷人语句。
  还有非常恐怖的“安慰”:你不必签署这个文件,即便你不签署,我们也会尽力抢救,但我们对你实施的抢救,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也可能是保险公司不赔的,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事先指定代理人,替你做决定,等等。
  她惊慌地问:“我这个手术很危险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怎么Z医生说只是一个门诊手术呢?”
  “门诊手术就没风险了?”
  “为什么门诊手术还需要全麻?”
  “我们不知道,医生说全麻我们就全麻。”
  “全麻很危险吗?”
  “麻醉都有风险。”
  “什么风险?有没有麻过去之后再也醒不来的?”
  “当然有。”
  她吓昏了,打探道:“那我非得做这个手术不可吗?”
  “既然你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个手术,我们就不要做这个术前准备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烦了:“你这什么态度?我只是问一下,又没说不做手术,你怎么可以决定不给我做术前准备?”
  那人也烦了:“你现在情绪非常糟糕,我们这个术前准备进行不下去了。”
  “那就把你的上司找来!”
  这是她在美国学到的绝招,如果遇到不讲理的雇员,最管用的就是“把你的上司找来”,十个有八个雇员听到这句话,态度就会软下来。
  但这个雇员显然不是那八个里面的,不但没软下来,还把她扔在那里,自己走出房间,消失不见了。
  她差点跑掉,刚走到门边,一个中年女人把她拦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是这样的,这个遗嘱只是一种程序,不管大手术小手术,都要搞这一套的,主要是以防万一,把该说的都说在前面,免得以后打官司。你不想签,就不用签。你也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宫颈锥切术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上班。”
  她估计这人就是领导,看人家的涵养,就是不同,说话就是得人心,一下就让她平静下来。
  她最终没签那个遗嘱,觉得签了没好处,如果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谁来决定如何抢救都没太大的区别,可能让医院决定还好过让丈夫决定,他为了省钱,或者为了早日跟情人团聚,说不定早早地就叫医院把她的氧气拔掉了。
  她把手术的事告诉了姐姐,姐姐说:“我可以过来照顾你几天。”
  “不用了,你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走不开,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门诊手术。”
  “但是总需要人接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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