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实体版作者艾米》第9/100页


  “没有。”
  “那怎么睡?”
  “有柴草啊。”
  她想到他今夜得歪在柴草堆里睡觉,觉得很过意不去,建议说:“你就在这里睡吧,这床挺大。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睡怪怕的。”
  他想了一会儿,很给面子地说:“好吧,我就在这里睡。”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补充说:“但你不许碰我。”
  她反问道:“我碰你干什么?”
  他没回答。
  她气哼哼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那就好。”他说完就出去看电视去了。
  她脱了外衣,上了床,躺在被子里。虽然快五月了,但山里凉,还能盖厚厚的被子,被单也是浆洗得硬邦邦的,但盖在身上,有种奇怪的舒服感,使她有一种冲动,想脱得光光的睡在浆洗过的床单和被单之间。
  山里的夜,有种特殊的静谧,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山风轻轻吹过。
  其实山风吹过也是一种声音,但那是一种增添寂静感却又不让你感到死寂的声音。
  丁乙以为自己会失眠,因为她有点择床,在一个床上睡惯了,换个床就会睡不着,哪怕是从学校回到家里,第一夜都会有点失眠。现在到了一个离家这么远的小山村里,照理说是应该睡不着的。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山夜寂静,还是因为车马劳顿。堂屋里那群人什么时候散去,满大夫又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的,她全都不知道。
  4
  丁乙是被尿憋醒的。她有个起夜的习惯,半夜总要上趟厕所,所以在学校总是住下铺。
  她借着墙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身边,发现满大夫睡在靠外的床沿那里,没穿上衣,只穿了条短裤,大概因为她把被子都卷走了,他没被子盖,有点冷,蜷缩着身子,很可怜。
  她赶紧把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自己溜下床去,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拉尿。白天他妈妈带她去过屋外的茅房,但那玩意儿说起来是“茅房”,其实是个“茅亭”,因为不是房子,而是个亭子一样的东西,四面没遮拦,就四根柱子,上面有个树枝做的顶子,下面是个粪坑,粪坑上搭着一个树棍绑成的“井”字形的架子,人就蹲在“井”字的两竖上出恭,很要技术。
  她觉得屋子里应该有个什么可以拉尿的东西,他家的人总不能三更半夜跑到那个亭子里去拉吧?但她在房间里找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去问他:“喂,醒醒。”
  他迷迷糊糊地问:“干什么?”
  “我要上厕所了。”
  “现在?”
  “嗯。”
  他愣了一会,大概终于醒过来了:“厕所在外面,你今天去过的。”
  “那么远。”
  “你就在后门外拉吧。”
  她急了:“那怎么行?难道你们平时都是在后门外拉的?”
  “哪个夜晚还拉尿?”
  她没办法了,只好撒娇:“我不管,我不在后门那里拉,我要你陪我去外面那个厕所。”
  他也没办法了,只好起床,披上衣服,说:“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亮来。”
  她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见他拿着一个火把走过来,对她说:“好了,走吧。”
  他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她裹着外衣在后面跟随,越想越好笑,深更半夜,跟一个男人打着火把去拉尿,而且是个四面穿风没遮拦的“茅亭”,如果把这讲给同寝室的人听,她们肯定要说是她编出来的。
  到了“茅亭”跟前,他很周到地举着火把,让她站上“井”字的两竖,然后很知趣地转过身去。她想叫他离远点,免得听见她的拉尿声,但又很怕山上有狼,不想让他走远,只好心一横,管他呢,又不是没在他面前拉过尿。
  她褪下裤子,草草拉完,然后两人打着火把回到家。丁乙重又躺回床上,满大夫还是光着上身,蜷缩在床沿,她要给他被子盖,他不要,说盖了热,她只好随他去。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很安静,不打鼾,但从呼吸的频率和深度可以判断他是睡着了,因为没睡着的人呼吸浅,基本听不见。
  而她经过这么一趟火把游行,已经睡意全消,听着他均匀且深重的呼吸,她很有挫败感,想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睡在他身边,他居然没有一点骚动的心情,睡得这么香甜,这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他一点骚扰力都没有吗?她谈过几个男朋友,虽然没让他们任何一个得逞,但他们对她的反应,她还是知道的。
  她想起他曾警告她“不许碰我”,就起了报复心:这话应该是由我来说的,却被你抢去说了,我偏要碰碰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也把呼吸调整得又匀又深,像睡着了一样,往他那边一滚,一条手臂搭在了他胸前。
  他的深呼吸变成了浅呼吸,慢节奏变成了快节奏。
  她暗中偷笑,原来你也就这么点本事?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摘掉她的手臂,放回她身边,自己再往外滚一点。
  她装了一会儿睡,又一滚,一条大腿搁在了他身上。
  他的浅呼吸变成了没呼吸。
  她暗自得意。
  他用手来推她的腿,但她厚重地搁在那里,他推不动。她还说着梦话蹬弹了几下,也不知究竟撞着了他哪些部位,至少把他像擀面一样擀了几把。
  他的没呼吸变成了乱呼吸。
  她差点笑出声来,正在计划万一引火烧身该如何避免自焚,却发现他又一滚,滚下床去了。
  她偷偷睁开眼,看见他站在床前,望着她睡成对角线的玉体,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他单腿跪上床,像她妈妈做馒头时搓那种长面团一样,把她一圈一圈往床里搓,嘴里咕噜着:“这怎么睡的呢?这让人家怎么睡呢?”
  真狠心啊!他硬是把她搓到了靠墙的地方,还把两个枕头拉过来堵住她才罢休。
  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感觉报复计划已经完成,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早晨,她被急促的叫床声惊醒:“快起来!快起来!”
  她吓得心儿乱跳,慌张地问:“怎么啦,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今天要去拜望岭上的老人。”
  她边穿外衣边问:“为什么要去拜望岭上的老人?”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要去,不去会挨全岭人的骂。”
  “你过两天就走掉了,怕谁骂?”
  “我走掉了,我爹妈还要在这里生活。快点,今天睡过头了,已经晚了,得赶紧出发,不然今天就拜望不了啦。”
  她问:“我也得去吗?”
  “当然,就是因为你才要去的嘛。”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嘛。”
  原来是这样,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帮人就帮到底,不然昨天受的那番罪就白受了。
  两个人头没梳,脸没洗,就提着买好的礼物,匆匆出发。他塞给她一个烤得金黄的玉米:“吃吧,还是热的。”
  她接过玉米,正准备吃,发现上面有些灰色的粉末。她问:“这上面的粉末是什么?”
  他正在大口吃玉米,含混不清地回答道:“灶灰。”
  “怎么灶灰会搞到这上面去?”
  “刚从灶里刨出来的么。”
  她迟疑着,用袖子去掸玉米上的灶灰,他说:“灶灰又不脏。”
  “我知道灶灰不脏,但我怕吃到嘴里硌牙。”

当前:第9/10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