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制职业》第299/366页
阿旺天天去捧场,甚至耽误了杜月笙交代的正经事,杜老板也发了火,但也知道了原因。
二十九军已经和日本人交上了火,日本飞机天天在上海滩的天空中扔着炸弹,杜老板的手下组织义勇团,要上前线抗日了阿旺第一个报名,因为杜老板答应,回来就让他娶水仙,四马路的价钱太贵,赎身更是梦想,可杜老板有钱有面子,阿旺开心死了!街坊知道阿旺要上前线了,不管是谁见了阿旺,都恭敬地叫声阿旺哥,那声音与平时不同,阿旺听得出来!
水仙也知道了阿旺要上前线,拉着阿旺的手哭了一个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水仙三两下扒光了阿旺的衣服,狼一般地扑了上去,细密的牙齿在阿旺的肩头咬出了一道带血的印记!
阿旺上前线了,日本人的炸弹象下雨般地落了下来,那些在街头打斗中异常凶猛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下了,被炸得尸骨无存!,阿旺在冲进工事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守了两天,四行仓库的外围已经被占领,只有四行仓库象是个骄傲的巨人般,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护卫着身后的上海!
正规军的长官都夸奖阿旺,真是个当兵的好材料,死战不退,沉着机灵!
阿旺知道,自己怕得要命,好几次都差点扭头就跑,可身后就是上海,是水仙,自己不能跑!
日本人的坦克上来了,象个会爬的大甲鱼,短短的炮口喷吐着火焰,很快就要冲到仓库面前了!
不能让它冲过去,水仙会害怕的,她说过的,最怕这些乌龟甲鱼什么的,这么大一只,还不把水仙的魂吓掉啊?
阿旺抱着炸药包冲了过去,甲鱼上的机枪很快把阿旺的腿打断了,阿旺就爬,拼命爬
不能让它过去,水仙会害怕的!不能让他过去
阿旺死了,尸骨无存,那甲鱼也瘫了,水仙不用害怕了!
杜老板有情有义,把水仙从书寓里赎了出来,还给水仙买了套小房子!
日本人进了上海,杜老板也远走香港避祸,可水仙反倒滋润地每天看戏跳舞,招蜂引蝶,没多久就成了上海临时维持委员会会长的外室,江湖上的兄弟都说阿旺不值!
水仙不但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更能做得一手好菜!
不少的日本军官都慕名前往,时间长了,连驻上海日军司令部的人都知道了水仙的美名,成了水仙的座上客!
周末,又来了不少的日本军官,一共九个人,刚好一桌客人,点名要喝水仙做的佛手汤!
汤上来了,大家都没客气,不到十分钟,所有喝过汤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瘫在了桌子旁。
水仙起身,净手,从床下的暗格里掏出半把残破的斧头,那是阿旺的,阿旺只留下了这些!
第二天,去水仙的寓所接军官的人赫然发现,八个日本人和维持会会长都跪在水仙的床边,脖子都被豁开了,血流了一地!
水仙全身新娘打扮,盖着大红盖头躺在鸳鸯戏水的薄被里,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抱着半把三角斧头,已经断气多时了。
外篇>闺女
>
>靠山镇的黄老憨有钱,真有钱!
>开春上山寻棒槌,秋天下套逮狍子,就是啥也没有的冬天,黄老憨从冻硬的冰面上钻个窟窿,照样捞上鲜活的大鱼,在镇上的大户人家,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黄老憨只有三十多岁,正当年的汉子,可他实在是太埋汰,也太吝啬,身上的夹袄穿了这些年了,里里外外脏破得连叫花子都不要,可他还是每天都穿着,甚至舍不得拿出来补补,他舍不得缝穷的那三个大子儿。
>头发也脏得结成了疙瘩,远远看去咋看都象是顶豁了檐的帽子,一年就剃一次,那镇上的剃头挑子见他都怕,每次洗头没三大盆水都化不开他那头发,那第一盆水搁地上,只要不细看还以为是烧锅的沥青呢!
>也说不上个媳妇,前年好容易找了个关里来要饭的寡妇,可人家进了他那狗窝,见了他就一句话,宁愿要饭也不敢跟他过日子!想想也是,那锅里的包谷大馇子粥也不知道撩了几天了,都泛出一股子酸味了,可黄老憨还是照喝不误!跟他过日子?那还不如饿死呢!
>就这样,老汉的绰号是赖在他身上了!
>小镇的东头,有个炮楼,里面的关东军经常在镇东头的大场院上操练,明晃晃的刺刀映照着太阳,闪得人眼晕,粗大嗓子的嚎叫嗷嗷的,活象是老林子里面的狼,让人听了糁得慌!
>镇上人都不愿意看见这些关东军,好好的在你们日本国呆着就完了,干吗大老远的跑这来吆喝啊?咱又没请你来!
>几年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从日本国又来了不少的日本兵,还有日本娘们,穿得希奇古怪地满镇子溜达,给炮楼里的日本人买吃买喝,还跳舞给日本兵看!
>日本人开始在山边上挖洞,原来只有二百多步深的小山洞给掏成了个大洞,从山外边拉进来一车车的洋灰,还有钢管什么的,镇上的男人都被强拉去修洞了,连镇长家的二少爷都没放过。
>那洞子修得邪乎,大洞套着小洞,上边下边全安上机关炮(东北人把机关枪叫机关炮),山顶上还挖出了好几个带房顶的平台,安上了几个黑黑黝黝的大家伙,听镇长家二少爷说,那叫山炮,一个炸子出去,能干死好几十人!
>洞子还没修好,好象是八月十五吧,日本人跟疯了似的又哭又叫,不少日本人拿着步枪朝自己的脑门上搂火,把那光溜溜的脑袋打成个漏眼的血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