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全集》第230/295页


半里外约定的斗场中,弦声幽幽,在夜空中低徊震荡,接着,歌声隐隐传来。

“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姑娘感到心潮起伏,心说:“这书生也古怪,已是生死关头,为何唱这种哀愁的小调?故人不来,哦!难道说他约定了朋友助拳不成?”

想起少年书生,她眼前似乎浮动着书生那英俊潇洒的身影,是那么脱俗,那么英伟。难得的是,在书卷气中英气勃勃,武功修为又是那么超尘拔俗。

十九岁的大闺女,常年陪伴着一个年迈的爷爷,照顾一个疯颠的父亲,晚间得出湖打渔,白天又得操劳家务,她没有余暇思索到其他的事,心湖似古井无被,但生理与心理都驱策着她向以外的天地寻求新的事物,一旦她发现心中有值得追寻的事物,她的古井便不会是死井了。

雷鸣远这位书生,令她沉寂如死的心湖涌起了波澜。雷鸣远的身影,首次叩动了她的心扉。

她站在翠竹形成的外院门,举目向西北角的斗场凝望,似在追寻歌声和弦声,又象在期待书生的身影出现。

“我得助他一臂之力,为什么不?”她喃喃自语。

但她又颓丧的叹一口长气,想起爷爷的嘱咐,说是可能有人前来骚扰,她不得不看守住辛苦建立的家园。

正在心潮起伏中,突听后院“喀啦”两声脆响,象是有竹竿折断之声。她心中一动。心说:“莫非真有人来不成?”

意动身动,急向屋例掠去,飞越竹篱,落下天井中,摸地。她怔住了。

后一进茅屋是她的香闺,原来闭得紧紧的竹门,竟然是大开着,可以看到黑暗的内厅。

后进屋是一厅四房,最后是厨厕,她父亲未送走之前,是关在内房的小房内。她的香闺则在左面的小房中。今年年初,她父亲的疯症愈来愈严重,她爷爷便在不得已之下,用一艘方舟,将她父欧阳逸泉送至西北面十里的芦州内藏身。每天祖孙俩在那儿打鱼,一面照顾疯人。方舟中经常藏了十天半月粮,供疯人在风浪大大时不能前往的日子享用。幸而她父亲的疯症不是经常发作的,清醒时能与常人相差不远,所以即使三五天不能前来照顾亦无大碍。

欧阳逸泉被锁在方舟上,知者不多,皆因芦州荒岛附近,不但沼泽绵延二三十里,芦苇遮天蔽日,船进入其中,方向难辨,而且暗流起伏,沙沼泥淖可陷入船,进入其中随时可发生不测之祸,死在洲中绝非奇事,因此渔人相戒不敢接近,只有她祖孙敢于出入。

君山秀士是一方之霸,事无巨细皆难瞒他,他知道逸泉被送到芦州,但并末介意,也不向人道及。上次他告诉了毒王,是因为毒五是逸泉的师叔。同时,他也知道毒王不见容于君山渔父,而毒王确在天下的名山大泽中奔忙,要寻找医治逸泉疯症药物,他不能不将消息告诉毒王。

君山渔父与君山秀土之间,平时极少往来,见面点头招呼,如此而已,只保持邻居的礼貌,交情似水。君山秀士有自知之明,老家伙对江湖邪道之士,虽不至深恶痛绝,不表欢迎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也就不愿自讨没趣,也不想和行将入土的老家伙计较。

姑娘见厅门大开,吃了一惊,立即掩在门旁,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黑沉沉,声息毫无。

她倾听良久,突然向下一伏,老鼠似的钻入了黑暗的厅中,隐身在神台的侧方。这座神台供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是她的专有祈福神佛。至于祖光神位,则设在前厅。

一阵狂笑远远地传来。她知道斗场双方已经开始会面了。她替爷爷耽上了心,也念着雷鸣远的安危。

蓦地,黑暗中传来低低而抖切的呼喝声:“慧丫头,掌灯。”

是女人的声音,她大吃一惊,立即运功护身,沉声问:“你是谁?”

“掌灯。”女人的声音冷冷地。

她伸剑护身,应声擦亮火摺子,飞快的点燃了神台上的长明灯,火舌一闪,她怔住了。

所有的房门全打开了,她父亲原住的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便于在夜月中活动的银灰色夜行衣的女人,胁下系了一个大革囊,背上系着长剑。

这女人脸蛋相当美,怪的是眼中挂下两行泪水,含泪注视着怔在神台旁的姑娘,手中握住大竹做成的门柱,门柱已被握扁,而且从中折断。显然,这女人大慨想要拆房子,不然为何将门柱握断?

“你……你是……是……”姑娘吃惊地问。

“慧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快三年不见,你成长了。”女人有点感喟地说。

“哦!你是金四娘,你没穿水红色的衣裙,所以一时想不起是你,你来干什么?”姑娘绷紧着脸说。

金四娘拭掉眼泪,举步走近问:“你爹呢?他怎么了?为何不在家?”

姑娘将竹剑指出,喝道:“站住,不许走近我。”

金四娘淡淡一笑,说:“哦!你会用竹剑了,大概你爷爷已将沉雷剑法传给你了,是不是?慧丫头,不要对我无礼,告诉我,你爹呢?”

姑娘哼了一声,叫道:“你赶快走,爷爷快要回来了。”

金四娘摇摇头,说:“你爷爷无法照顾你……”

“你……”姑娘惊问。

当前:第230/295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