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梦谣全集Zei8.net》第2/89页


南月喜的赶紧磕头谢恩。
洛蓉这才看着窗外,不经意的问:“那天都是谁请十七阿哥?”
“回主子的话,”南月道:“九爷府上做得客。听说八爷,十爷都去了。十五爷,十六爷也去了。不过,听说,十六爷回得早。后来十五爷也走了。”
哦……,洛蓉点点头,伸头嗅嗅空气中的味道。细长的颈子在昏暗的屋子里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快到秋天了。金灿灿的世界背后,是腐烂的气息。
胤礼第二天就回南书房读书,白天就帮着哥哥们在衙门里做事。若是回来的早,就到洛蓉那里,晚了,就留在书房。也没见他对男女之事如何上心。
洛蓉心里有事,喜欢自己一个人细细琢磨。南月和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头芳询在屋里算老实。胤礼的忙碌和宠爱给了她一个合适的空间。
等了十几天,在胤礼的陪伴下,第一次出门。那时,正在开京城驰名遐迩的菊花会。花会开了十天,胤礼陪她去了一次,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一高兴,便嘱咐管家,若是福晋喜欢,不要拦着。管家虽然觉得福晋出去的似乎有些勤,有了爷的嘱咐,也不好多说,只是加派人手,好好保护。
胤礼在理藩院帮帮闲差,这两天,刑部需要人手,又把他调过去帮忙。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差事,胤礼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别的没学,推脱转卸的油滑本领学了不少,反倒因此得了人气,官员中也渐渐有了口碑。
“福晋呢?”马鞭递给身边的下人,顺口问了一句来迎接的管家。
“回爷的话,”管家恭腰回道,“出去看花会,还没回来。”
“嗯?又去了?”胤礼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原以为她娴静优雅,想不到也这么好动。犹豫着是进去等,还是去找找。
正琢磨呢,打拐角走过来几个人,仔细一看,好象是蓉蓉他们。
不过,似乎又不像。蓉蓉是坐着车子出门的,怎么走回来了?
走近了,的确是她们。但是,南月怎么哭哭啼啼的?看着跟在旁边的人,似乎都有点――“灰头土脸”?最后面还有一个又脏又邋遢看不出性别的人,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酸味儿。
到了近前,蓉蓉赶紧请安。胤礼蹙着眉头问道:“这是哪去了?怎么跟逃难的似的。”
洛蓉对出来的郭管家说:“南月你领着人,跟郭管家先进去。郭管家,麻烦您先去安置一下她。让芳询准备一下沐汤,我要好好洗洗。”
这才对一脸不耐烦的胤礼说道:“十七爷稍安勿躁,容我洗漱一下,这一身的汗臭,都快熏死了。”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胤礼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无可奈何于眼下的情况,笑着叹口气,牵着她的手进了府门。
听洛蓉把前因后果一念叨,胤礼才知道,原来是去当“侠女”了。
洛蓉看见这个女孩子卖身葬父,偏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她气愤不过,这才叫人教训了那家伙,顺便就把丫头带回来了。
胤礼洗漱完毕,听洛蓉说的热闹,南月也跟着描述彼时的场景,笑着说:“哟,我还道娶了个女夫子,怎么今儿就变成侠女了?”他还记得头次入宫,洛蓉的说辞呢。
洛蓉让南月下去,帮胤礼边宽衣,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爷不高兴吗?”
胤礼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躺下,道:“没有!只不过,不知道你这心肝里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让爷看呢!”
洛蓉才知道不依的轻捶撒娇,顺势倒在胤礼怀里,自是一夜风流。
月影垂墙,从十七贝子府里窜出一条黑色的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前门方向快速赶去。与此同时,另外一条人影悄悄的跟上。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夜的沉静被突的打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那两条人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尾巴。
第二日一大早,雍亲王刚刚从耿格格的房间里走出来,就有亲随引着,匆匆忙忙的进了书房。
“见过王爷。”一个面相普通身材矮小的男子赶紧见礼。
雍亲王挥挥手,不耐烦的让他起。一会儿还要上朝,没时间和他弄虚的。“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那人说道,“昨天夜里的确有人出来。但是奴才跟了一晚上,那人似乎觉察什么,在保和堂门口转了转,就去了。”
“保和堂?那不是陈放侄子的药店吗?”陈放是太子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喽罗。胤?记性甚好,什么人什么事一样样的不用别人提醒。这种越是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事儿。皱皱眉头,去那里做什么?“见了人吗?”
“回王爷,没见到,不过看身形,像是个女的。”
女的?她是江湖人,难道当初还和太子有勾连?胤?觉得有些棘手。门口有小太监回道:“戴先生已经在候着了。”胤?哦了一声,没再吩咐。这件事不能让戴铎知道,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下,对那人说:“继续看着。以后一定要小心,别被别人盯上。有什么情况直接不禀报。”那人喳了一声就要告辞。胤?叫住他,“再分出一个人去查查杭州邪教的事情。尤其是天晤涯余孽!不能让任何人先抓到,明白吗!”
喳!
与此同时,廉亲王府里,相同的一幕也在上演,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相同的命令。



第2章 识破

即使皇家,也讲究晨昏定省,只不过不需要那么勤快罢了。
给勤嫔请完安出来,洛蓉回望身后的殿宇楼台,哑口无言。那张妩媚却有些刻板的脸,总是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朦胧暗雅的屋子里,光线迷蒙成了一种雾气,娇艳的红珊瑚仿佛落上一层厚厚的尘埃。连勤嫔尖尖的下颏都像是被某种东西挤成细细的。
若不是皇上来了,可能还要坐一会儿。看皇阿玛疲惫的样子,洛蓉识趣的告退。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那是天晤崖下,无知村民顶礼膜拜教里那个无耻的“神医”的目光。那时,她白纱蒙面,为人治病,也曾坦然而嘲讽的享受着这样的目光。许多用来治病的药都是他们师徒研制的新药,这些人不过是试药的药人。
而现在,这样敬畏的目光也出现在勤嫔的眼里。望着康熙,带着些恐惧,带着些期盼,还有些怨怼,闪闪烁烁的混合成令人受用的痛苦和牺牲。垂下眼,遮住目光里的不屑。
洛蓉记得勤嫔生胤礼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是眼睛里已经没有春光,没有鸟鸣了。就算她来自江南,也已经把江南留在了宫门外。
想到这里,洛蓉的心里有几分得意。自己一介凡子,却在享受和帝王一样的敬仰,是帝王不过如此,还是她天生贵重?
迈过一重重门槛,洛蓉的得意渐渐平静。
从江湖走进庙堂,人是改变不了的。
“给雍亲王请安,王爷吉祥。”芳询的声音让洛蓉回神。
怎么是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身上骤然有些冷,似乎又回到那晚的温度。
“给四叔请安了。”请安的功夫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雨花阁的小花园。和以前走的路线不太一样。
“免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接着起身的功夫,洛蓉抬头看去,吃了一惊。几个月没见,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离得近,连眼里的血丝也看的清楚。眼角凭空添了许多细细的纹路,眉心间的川字也深了很多。
收回目光,两人私下里较劲很久了。
为了找到神医,洛蓉派出自己的人。没想到刚出府就被盯上。原来京城各府私下里豢养江湖人士充当死士。四爷八爷自打洛蓉一嫁过去,就盯上了十七贝子府。
洛蓉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隔三差五,她就找出不同的借口,晚上或者傍晚派人出去。几个月下来,跟踪监视的人疲惫不堪。在这迷魂阵里,那个真正要找得人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想到这里,洛蓉的心里滑过一丝得意。皇子阿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笨蛋。
冬天的?昏,斜阳在细长的花园里艰难的撒下最后一丝光亮。冷风已经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却被小小的园子拘束着,无法肆虐。这里离佟皇后曾经居住的咸富宫很近,又人迹罕至,他大概是来散心的吧?洛蓉隐隐觉到一丝异样,却抓不到头绪。
芳询轻轻的福了福身子,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难道是他蓄意安排的?洛蓉心里一紧,若是芳询是他的人,自己的举动可都落入他的眼里了!
“怎么样?意外吗?”
抬起头,周围果然已经没人了,“意外?当然有点。”洛蓉已经恢复了常态,甩甩手里的白色丝帕,找了个石凳坐下。
孤男寡女,他倒是不在乎。想必也没把她当成弟媳。
洛蓉伸手拂了一下旁边的空地,狭长的羽睫微微抖动,即使在这张惨白的脸上,那形状优美长长的眼睫毛仍然充满了诱惑。更何况,他们离得那样近。
“爷,坐吗?”
胤?呼吸一滞,突然意识到即使她是个下贱的女人,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这样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妥。半响儿才说:“身正形端,有什么敢与不敢。――”
还没有说完,话头被洛蓉接了过去,“可是,瓜田不系履,李下不正冠。堂堂千金之躯,不居是非之地。”大大的眼睛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欲说还休的表情偏偏吐出这般刻薄的话语。像是激将,像是邀请……
胤?脸上似笑非笑,研究了一会儿,才迈前一步,掸衣坐下。
石凳不长,将够两个人并肩坐着。彼此,呼吸可闻。一缕馨香钻进胤?的鼻子,竟然带着些佛前的檀香。佛,莲花,西湖细雨,脂腻香浓……
洛蓉挑了挑眉,敛眉垂首问道:“四爷来――,不是只为了和奴家坐会儿吧?”细细的,柔柔的,连称呼都有些变化。是那晚的声音和称呼,一种变相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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