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武全集zei8.com》第2/216页


琉熙冷哂如泣,这便是她做配的良人,家国沦丧之际,敌兵攻城之刻,遑论前朝尽失,仍不忘醉生梦死,要她舞最后一曲。

琉熙仰头望向苍穹,入目天空不再瓦蓝通透,仅只黯沉飞灰充斥于隙,白云不现,秋日不出。她瞥到了赵王朝她伸出的长臂,却视若虚无。

她是要舞最后一曲,但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为战死的父亲,更为这即将逝去的家国。

舞――并不适合流转于如此光景,但这是她唯一所擅之事。

她若风中旋叶,翩然落于大鼓之上,丝履抹过鼓面,跃出声声节点。

庭中乐工皆是她往日惯使之人,曲调音律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听她击节声起,旋即奏乐相合。

伊人脚下,鼓点和着宫外磊磊战鼓,血色罗裙弋过鼓面,优雅脖颈仰起柔媚弧度,素面无妆不着铅华,如一朵临寒胜放的白梅,绝世容颜艳丽出尘,称着一双珀色眸子韶华流转,再无言语可以比拟。

每每一动身的风致,尽显遗世独立,绝代风华。

她,俨若惜春落英,轻盈灵动,飘忽莫测,时而袅袅婷婷,柔婉若归去春色,时而惆怅凄厉,冷冽像料峭余寒。

娉婷舞姿掠过中央大鼓,流连鼓边,后又飞跃而起,静落于圈围的小鼓之上。

喊杀声又近了几分,隐隐已在耳畔。轰然一声巨响,落匙的宫门被从外面狠狠顶撞。

乐工携着仅剩的宫人扔下乐器杯盏,做鸟兽散尽。赵王手中金樽脱手坠地。

鼓上的绯色丽影却是充耳不闻,炫然飞舞,仿若绽放的昙花,明知顷刻间即是凋落,可却极尽的耀眼炫目。

忽而,榻上的赵王暴跳而起,摘去头上毓冕,解开沉重朝服,转身便要隐入重重宫殿之中,方回头,冲着鼓上丽人嘶吼,“玉娘快随寡人来。”

鼓上丽人广袖翻飞,脚下鼓点不停,只向君王投去鄙夷一瞥。

赵王欲走,却又稍一迟疑,大步踏来,从鼓上拽下美人,拖曳奔逃。

最后一声巨响中,高大的宫门被轰然撞开。

苍穹骤暗,漫天嶂叠箭矢遮蔽,黑沉死寂,狼牙箭尖啸中钉上森森宫柱,箭尾白羽犹自颤颤。

琉熙被赵王拖拽着躲入廊下柱后,避过此阵遮天箭雨。

扑倒的宫门后,玄色兵潮如波涛般涌入,当先一将,玄甲白缨,手中灰黄铜剑在阳光下闪烁金属寒光。他飞跃鼓上,俯瞰四周,如鹰竣眸只片刻便寻见藏匿柱后的两人。

踏鼓起身,他飞扑而上,伴着鼓面的崩裂,身形矫健如猎豹,健臂双展似飞鹰,冷森森剑锋直抵赵王颈项,“说,赵王在哪?”

“小人不知,这是赵王爱姬玉琉夫人,将军要问就问她。”赵王推出身后琉熙,倒退两步。

此刻琉熙腹中如火烧戟剜,方才那半杯毒酒之力发作,忍不住一口腥甜涌上,渗落嘴角。身上再无挣扎,任由赵王推出。

森寒剑锋抵上她如脂颈项,剑刃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叫她立时气绝,“说,赵王在哪?”

琉熙目光一瞬不瞬,眼前男子锃甲白缨,宛若战神,她虽神色如常,眼中却透出怨毒寒芒,“你是什么人?”

“秦将蒙恬!”

颈上剑锋骤然一紧,“说,赵王在哪?”

琉熙阖上美目,惨然而笑,秦军能有此等猛将,而赵国却只剩身后猥琐君王,如何能不灭国?

蒙恬只知剑下之人乃赵王爱姬,亟亟欲知赵王所在,对旁事便稍有疏忽。

赵王见状,手上暗一发力,推出琉熙倒向蒙恬,自己乘机全身而退。

蒙恬乍惊,骤然收剑,避开琉熙颈项,却不料赵王顺势朝向蒙恬抛出案上一件铜缶。那铜缶未有击中蒙恬,却堪堪打在琉熙背上,将她又向前一推,直直撞入蒙恬手中长剑。

只一霎,琉熙仅觉利器贯透胸襟,殷红粘稠的暖流沿剑脊滴落,绯色长裾朱色骤深,鲜血点点滴落身下,青色砖地顷刻晕为暗红,稠血淌过砖缝,蜿蜒成涓涓滟红细流。

琉熙双目圆睁,琥珀色瞳眸灼出细碎锋芒,腔中一口鲜血迸出,身子软软倒在蒙恬怀里。

“夫人,蒙恬并非存心伤你。”蒙恬揽臂接住身前丽人。

呼啸而至的秦军拦住赵王去路,展剑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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