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江湖全集》第115/232页


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梅三娘正一个人倚在拐角轻摇着团扇,幽幽地看着他。她穿了一身深紫色的纱衣,稍显凌乱的偏髻透露出一股暧昧轻薄的气息。

陆浩谦走到她面前,微微皱眉道:“你怎么没有出去招呼客人?”

梅三娘咬着下唇,突然扑到他怀里,用一种交织着爱和恨的声音低声骂道:“你这个混账,你真的要娶那个杭语薇么!”

陆浩谦动也不动地道:“不错。”

梅三娘身子一震,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声音嘶哑地道:“那么我呢?我们在一起三年,为什么才分开一年,你就忘了,忘了我们在一起时说过的话!”

陆浩谦淡淡地道:“三娘,你在这里呆了一年,难道还不清楚,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么?”

梅三娘紧紧地抱着他,道:“我不管,我只知道这一年来我想你快要想疯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陆浩谦猛然推开她,冷冷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要我半途而废么?如果你也能给我寒毒宫,给我青竹紫电,那么我就娶你!现在,你最好打起精神来,继续做如意轩的老板!”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三娘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但仅仅过了片刻,她便擦干了眼泪,将口脂重新涂了一遍,袅娜地向前厅走去。

二十 如意赌局

 如意轩是一处临河开门的建筑,它恰巧位于文德桥和夫子庙的夹角,斜望着贡院街,地段可谓黄金。而现在大厅里落座的人,也都可算是武林中含着黄金汤匙出生的――能够被陆浩谦看中并“请”到这里来的人,身后自然都有一个辉煌耀眼的家族名字。

所以如意轩今晚早早的就闭门谢客,在二楼临水的正厅中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席,专门招待这六个人。

这间正厅的布设很雅致,深栗色的廊柱配上大红色的地毯,粉白色的墙上被柔和的灯光照得熠熠生辉,临水的一边用彩色的水晶珠帘将内室与玄台隔开,晶莹的水晶反射着灯光、月影和水面的光华,显得璀璨迷离。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面则放着一扇美人屏风,使整间屋子显得清净了不少。

西首坐着的是雄踞十万大山的吴家寨少寨主吴子晗。谈剑大会请的本是他的父亲,然而吴老爷子有意让自己的接班人多多见见世面,所以并未前来。吴家寨是西南江湖朋友心目中的一座重镇,也是与苗疆密教交往最为密切的汉人帮派,来往于中原和天竺的行商若想安全通过,都免不了拜一拜吴家寨的山门。当然,更多的人私下里都说吴家寨其实是个匪窝。

这样地方出来的人自然脾气不好。吴子晗的四方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霾,胡子若是再短一些,恐怕就要跟眦着牙的狗一样表情了。他今日才到金陵,并未看到杭语薇游河,所以对这个新科花魁的兴趣不大。

坐在他旁边的是金啸晨,接下去一个白衣少年。这少年虽是长得浓眉大眼,身材健壮,却是在做几人中最年轻的。他清秀的脸庞与放在身边的镶着五只铜环的大刀有些不搭调。然而江湖上却绝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武功会跟他的人一样稚嫩,因为那柄刀清楚地告诉别人,他是山西彭家的人。

彭家历来是三晋武林头号世家,然而到了这一代却人丁不旺,这少年彭人玉不仅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更是唯一的子弟。彭老爷子晚年得子,对他爱惜如同眼珠,从来舍不得让他在江湖中走动。这次金陵之行是他第一次踏出晋地。

彭人玉旁边坐的,却是一个充满了阴柔之气的男子。若是给这男子穿上凤冠霞帔,青黛饰眉,飞霞胭脂扑面,再加上丹朱口脂,十个人会有就个人以为这是位贵妃娘娘。若不是他平坦的胸部和凸起的喉结,说不定走在街上都会被人非礼。

然而他的眼睛里却闪着阴冷的目光,好像一条毒蛇躲在他的身体里,令人浑身不舒服。吴子晗私下曾说,用毒的人就是阴阳怪气。的确没错,他是四川唐门的二少爷唐潇,而唐门的确是以毒药暗器名满天下的。

挨着唐潇是一个胖得令人替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担心的人,因为椅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幸好椅子没有扶手,否则他不一定能做得下去。这胖子自从进来就不停地擦汗,嘴里不停地念叨“南方湿气太重了,太重了”,那一身华贵的绫罗,此刻也已被汗水紧紧黏在他身上了。不过即使是不出汗的时候,这身衣服也只够勉强包裹住他罢了。

陆浩谦之所以请他,是因为这胖子是名副其实的油水很足。

京城的百味斋的范老板做的虽然是勤行的生意,却把这一行做到了天上,与大内往来甚密,皇帝吃到的每样东西,百味斋都做得出来。所以在江湖上,百味斋算是商贾气息最重的世家。这胖子就是范老板的小儿子范天成。

范家的武功只有少一半来自家传,多一半却是数十年来与大内各门各派的高手们切磋得来的独门绝技。据说范天成已经精通十四个不同门派的的武功,他若是不说,谁都不能从他的出手看出他的身份。

最后一人穿着黑衣,却是南海剑派白家的新任掌门白剑犀。南海剑派虽然并不算多金,也很少踏足中原,陆浩谦却仍然“请”了他,因为他断定这位新任的年轻掌门必定不会甘心蜗居南海一隅守业,必定有很大的雄心抱负,所以说动他与自己合作,应该并不很难。

梅三娘轻移莲步,从楼下缓缓地走上来,将满座的青年才俊统统扫视了个够,才笑道:“诸位都是来看花魁的么?”无人搭话,她便又自言自语地接着道,“我他妈的怎么说了句废话呢?”

此言一出,彭人玉忍不住笑了出来。

梅三娘趁势走到他身边,满满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递过去道:“彭公子,你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吧,怎么,没听过女人讲他妈的?”

彭人玉红着脸不说话,金啸晨抢着道:“女人讲他妈的总是别有一番风情,梅老板讲他妈的,简直就是风情中的风情了。”

梅三娘抿着嘴笑了笑,道:“可我知道,诸位公子都更想听另一个人讲话吧?”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不禁竖了起来。梅三娘却反而闭上了嘴。

吴子晗终于忍不住冷冷地道:“那个花魁到底什么时候到!她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他的声音冷酷而尖锐,就像一对粗糙的金属块在大力地摩擦,听得人耳朵里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梅三娘笑了笑,道:“我也觉得这丫头架子越来越大,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可是我一点也不生她的气,你说这是为什么?”她不等人答话,便接着道,“昨天,金公子可是很近很仔细的见过她了,他应该深知其中的缘由。”

果然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金啸晨。金啸晨打开折扇,道:“这位姑娘,即使让人等到半夜,也一点都不过分。”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回味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等待美人梳妆,是一件很风雅的事。”

吴子晗看着他,冷笑道:“我倒希望她直接躺到床上去。”

就听白剑犀冷哼了一声,道:“粗俗。”

吴子晗瞪着他,道:“粗俗?哈哈,到这里来的人,谁不想躺倒床上去!谁又比谁清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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