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为夫妻全集Zei8.net》第57/231页


  林老夫人手一挥,将桌上的茶盏拂到地上,茶水碎瓷洒了满地。
  易楚熟门熟路地走到二门才发现自己的披风没有穿。
  暖阁热,她忙碌出一身汗,现在被冷风吹着,竟是透骨地冷。
  可她又不愿回头取,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看守角门的小厮已认得她,虽然觉得她独自出来有些奇怪,却未阻拦。
  威远侯府占据了大半条胡同,本来进出的车马就少,加上天寒地冻的,更没有人走动。
  易楚瑟索在街上,有点欲哭无泪。
  看来只能走出这条胡同,再想法子叫辆牛车。
  忙碌了大半天水米未进,现下是又冷又饿又累,易楚只感觉脚步沉重得几乎拖不动,而胡同长得漫无边际,走不到尽头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走近。
  易楚下意识地往墙边靠了靠,回头看过去。
  马车在她身边停下,从里面跳下一人,穿着鸦青色的长袍,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有淡淡的艾草香入鼻。
  看到他,易楚突然感觉到委屈,鼻子一酸,泪水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阿楚,快上车,里面暖和些。”辛大人伸手将她扶到车里,自己跟着钻了进去。
  车里比外面好点,可也强不到哪里。
  易楚抱紧双臂,身子蜷缩成一团,抖个不停。
  辛大人展开棉毯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阿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人跑出来,阿俏欺负你了?”
  他的双臂结实而有力,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定,他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与安心。
  易楚不由地靠上他的肩头,却是不回答。
  辛大人不再追问,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阿楚,你猜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易楚不作声。
  “中午看到你爹到包子铺买了两屉包子,我想你定是没有回家,我在晓望街转了两圈,又进去跟你爹下了一盘棋,还是不见你回来。我想别是出了什么事,就过来迎迎……门房的小厮说你出来了,我想若是你往西走,我应该能遇到你,既然没碰上,肯定是朝东走了……傻丫头,越往东离家越远。”
  易楚哭得愈加厉害。
  辛大人说得轻描淡写,事实是,当他听说易楚两刻钟前就走了,差点急疯了,连忙催促着大勇往回走,将西头几条胡同全都转了个遍,始终没有看到易楚。
  想起上次发生的事,他心凉似冰,几乎要冲到顺天府衙门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小混混惹事生非。
  还是大勇提醒他,他才恍然想起易楚许是走错了方向,又找了两条胡同,才发现易楚的身影。
  这种失而复得的恐慌让他全身无力,双腿有片刻麻木。
  直到马车停下,他才凝起力气,跳了下去。
  辛大人低头,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髻,手仍是紧紧地环着她的肩,透过棉毯,能感受到她肩头一耸一耸地抖动。
  他叹口气,柔声道:“我的小乖乖,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再哭,我的衣衫就湿透了。”
  易楚慢慢止住抽泣。
  辛大人扳起她的脸。
  她的鬓发浸过泪水,散乱在腮旁,鼻尖红红的,眼眸蕴着泪水,就像玉盘当中的黑珍珠,水润闪亮,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一张脸却因冷而苍白,嘴唇是淡淡的水色,越发显得娇嫩。
  辛大人注视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嘴,有股吻上去的冲动……可想起易楚外柔内刚的性子,真要惹恼她,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还是慢慢地将她引到自己身边才行。
  辛大人惆怅地又叹口气,伸手拂开了粘在她腮旁的乱发。
  他的手触及她细嫩如牛脂的脸,易楚躲闪了下,挣脱他的怀抱。
  辛大人苦笑,果不其然,刚在他怀里找到安慰,马上又避他如蛇蝎了。他站起身,将棉毯仍旧披在易楚身上,“先去我那里洗把脸再回去,免得你爹担心。”
  易楚低低应着,“多谢。”
  辛大人无奈地说:“谢什么,用不着这么生分,上次你帮我的忙,我也没谢你。”
  易楚不解地抬头。
  “若不是你告诉我罂粟的法子,我还不能逼得赵镜招供……要是你实在想谢我,帮我做身过年穿的新中衣,做好了送到汤面馆,年前我没有差事,可过了年,又得开始东奔西走,恐怕很难见到你……”

第45章 赔礼

  易楚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夜,第二天活蹦乱跳地下了床,就往厨房走。
  易郎中已熬好米粥,见到她便笑,“到底是年轻,原先估计着至少也躺三五日才能好。”
  易楚歪着头俏皮地说,“那我回去接着躺,过年事多,正好趁机躲懒。”
  “今年不用你忙活,年货差不多置办齐备了,”易郎中指着厨房地上的一堆东西,“威远侯府送来的,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布料、茶叶、点心,暂且放在客厅里,等你得空了收拾一下。”
  易楚淡淡地问:“谁来的,说什么了?”她可没忘记在林家受到的委屈。
  易郎中了然,“威远侯亲自来的,说向你赔礼,还有上次来接你的那个大丫鬟,我说你感了风寒正睡着……阿楚,我已经跟威远侯说了,以后咱们不再登他家的门。”
  “嗯,”易楚答应着,“我也不想去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有权势就了不起?”
  上次林乾说要是药不管用就让她与父亲抵命,这次林老夫人拍着桌子要捆她。
  把她当成什么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看着她脸上明显的不忿,易郎中叹口气,“这还是好的,林家总算讲理,遇到那种不讲理的人家,就算是把你打死又能怎么样?”
  所以,最好还是远着点,惹不起总能躲得起。
  易楚帮着父亲将饭菜摆好,易郎中顺势替她把了把脉。
  恰好易齐进来,问道:“姐怎么样了?”
  易郎中笑答:“好在你姐底子好,已没有大碍。只以后千万记着,出汗之后切忌吹冷风,极容易受风寒。”
  易楚忙不迭地答应。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易楚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在汤面馆梳洗之后,吃了碗素汤面。
  因为饿狠了,她吃得极快,几乎有些狼吞虎咽。
  辛大人柔声说,“慢点,不用急,”又说,“阿俏让你去看病,竟连饭都不曾让你吃”
  她不知如何回答,埋头把面汤喝得一干二净。
  她还记得辛大人怜惜地看着她,“阿楚,不管谁欺负了你,我总要替你找回来。”
  后来,大勇驾车送她回医馆。
  进门时,她还好好的,还跟父亲与阿齐说了几句闲话,可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没了记忆。
  易齐拍着胸口后怕地说:“……刚说两句话,就从椅子栽倒在地上,把我和爹吓了一跳。我拉你起来时,才发现你身子热得烫人。爹把你抱回房间里,又亲自熬了药,守了你一整夜,天快亮时才去厨房做了饭。”稍顿下,才解释道,“爹怕把风寒过给我,不让我靠近……我也没闲着,给爹裁了身中衣,上衣已经做好了,明天把裤子缝好,给爹过年。”
  易楚猛地想起辛大人的话,“你要是实在想谢我,帮我缝身中衣留着过年穿。”
  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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