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全集.com》第1413/1519页


正说着,又一个骑士由远及近,绕在丘下大喊:“也答儿,你在哪,等等我。”

狄阿鸟回头问诺虎儿:“这是纳兰家族的夫婿?按风俗住下?”诺虎儿摇了摇头,说:“也答儿和纳兰氏的姑爷纳兰容信并不熟悉,这少年是大汗的中军万户扎达安的小儿子,他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据说也答儿心爱的人是他,大汗仰赖扎达安,也有点儿松动,只因为婚约的束缚,在这儿悬着。”

狄阿鸟笑笑,心里却在想:若说与也答儿的婚约,我反而在先。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妻妾,对她们爱意浓浓,当年的约定也过了这么多年,不管也答儿多漂亮,心都变得很淡,立刻作出决定,希望则鲁也家族不提起,而自己干脆利落地把它忘掉,不再去受誓言约束,让李芷她们不高兴。

不大工夫,也埚就带着人来迎接了,一看这么多的礼物,登时想到上一次,狄阿鸟也给了自己大笔的财物,而自己回来提起,父亲似乎不感兴趣,不免羞愧,只一个劲地说:“博格阿巴特,阿鸟,我当你不会来看我们了呢。”走在半路上,又说:“奶奶和母亲都想着你,特别的想你。”

狄阿鸟也就随着他,热情洋溢冲进他们家去,暂时不管也速录在不在,给头上现出银丝的阁伦额夫人跪下,说:“阁伦额阿妈,劳您挂念,你的一个儿子今天终于能够回来看您和奶奶了。”

第三部 第二卷 二十七节

霸权的光环之下往往需要亲人们和将士的鲜血去浇灌。脾气暴躁的也不该因为性格的不足,在一次战争中轻敌冒进,陷入重围,永远地离开了他的母亲。之后英勇善战,沉默坚强的也庆阿在为父亲立下汗马功劳之后,积劳成疾,病倒了,阁伦额母亲伤心不住,因此积毁销骨,头发一天天发白,她把自己的也庆阿接在身边悉心照料,希望他能好起来,但是也庆阿的病却一天、一天地加重。四个虎狼一样的儿子一个已经失去,一个正在失去,而长大了的也演丁担负重任不在身边,她感觉到自己只剩下了一个守灶的小儿子,狄阿鸟的突然出现,几乎让她泪涕交加。

她握着狄阿鸟的手,抱上嗒嗒儿虎,慈祥地注视着,心说:“这不是长生天送给我的那个儿子吗?”

她把人带到糊涂了的婆婆身边不停地说:“你的一个孙儿带着重孙回来看你啦。”在婆婆怎么也弄不懂意思的时候,她又兴冲冲地把人带到也庆阿身边,给也庆阿说:“也庆阿,你看看你面前站的是谁?博格阿巴特,你的一个弟弟博格阿巴特,你还记得吗?快陪他说说话,我准备宴席去。”

也庆阿也格外地激动,脸上现出病态的红晕,奋力坐起来,双手合抱狄阿鸟的一双手说:“当年的雪那么大,太大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还活着。阿哥对不起你,阿哥都要死了,你不要恨阿哥。”

狄阿鸟轻声说:“怎么会?”他问:“这到底是什么病呀。”也庆阿说:“我追敌追到黑松林,有人给我说,山上有一棵神木,千万不要惊动。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惊动,害怕残敌逃走,就钻到黑松林之中将他杀死,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打了我一巴掌,第二天就病了,萨满们驱赶不走,他们说这颗神木是长生天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存在了的,法力太高强。”

这和病浑为一谈?

狄阿鸟只好问他一些症状。也庆阿就说:“浑身没力气,两眼昏花,身上起红斑,呕吐,消瘦。”他猛地一推狄阿鸟说:“对了,你怎么带孩子来看我,我母亲一定是一高兴给忘了,萨满说那木神喜欢孩子,千万不能让她看见孩子,她会带走的。这也是为什么母亲把我从家里接到身边的缘故。”

狄阿鸟吓一大跳,心说:“可别传染。”

他在也庆阿的驱赶中把嗒嗒儿虎送外头,回头说:“我身边有个不同寻常的萨满,我去把他找来看一看。”也庆阿说:“没用的,萨满说了,我的病,需要杀死一种长着老虎脸的牛,喝一半的血,洗一半的洗澡,让神木以为我已经喋血而亡,这样她才会走。”说完剧烈地咳嗽几下。

狄阿鸟出去找李言闻,还没来得及,碰到也埚带、也速录回来。也速录的样子似乎一点儿没变,但那双眼睛中的温暖却消失了,变得更为犀利,更为深沉。狄阿鸟给他行过礼,和他拥抱之后,见他充满了戒心,就先把自己的托词拿出来,打消他的疑惑:“我这次来,纯粹是为了感谢阿爸,阿妈以前对我的照顾。”

也速录毫不客气地说:“这么简单?!纳兰明秀早就给我说过,你这是远交近攻,是想破坏我们的联盟,你是不是还想再给我说,你是我的养子,而他只是个外人,我们应该合起来对付他?”

狄阿鸟故作愕然。

也速录又说:“也埚给我说了,说我应该联合各部奉你为主,我做了,可别人都不相信你。”狄阿鸟立刻转过脸,责怪也埚说:“你还真回来给阿爸他老人家说了,我有没有不要你提?要说奉为共主,还有比阿爸更合适的吗?只是因为我是中原朝廷册封,这样的话我不能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哪有阿爸向儿子称臣的。”

这一次轮到也速录愕然了。

他原以为这是狄阿鸟炫耀武力,从某些事上通过也埚向自己传达的,没想到竟然是也埚自己的意思。

也埚笑着说:“阿鸟有德有才,公平有信,自然可以各部共主,要是我们奉他为主,一同出兵打仗,还怕土扈,高显?纳兰部和他比起来,就是小人,不是他宽宏大量,放回纳兰部大量的俘虏,还送了不少财物,他们的损失大了,他们却还来诋毁,无耻之极。阿爸,你来说呢。”

也速录眉头一皱,跟着说:“应该,也应该,可这件事不要急。”狄阿鸟连忙说:“也埚这么说,那是我们兄弟俩相互抬举,阿爸可不能这么说,您可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草原上最著名的巴特尔,应该您来号令各部。”

也速录问:“就没有其它来意了?”

狄阿鸟说:“也不是没有了,主要是想听阿爸的指点。”

他又说:“我想出兵高显,部下说不是时候,害怕纳兰氏及他们的亲族朋友趁火打劫,我来,也想想问问您老,需不需要和他们订立一些盟约,因为我们一旦为敌,您老在中间也左右不是。”

梁大壮知道他来借兵,没想到他轻轻松松搞个引荐式的盟约,连忙自身后拉他的衣裳,提醒他不能这么说,现在可以不说,但不能这么说,要是这么说了,都请求过了,以后这边再提借兵,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吗?

狄阿鸟怪他太热心,昨天晚上明明做了他的工作,今天他还多此一举,就挣了挣,发现也速录看着,就说:“我身边有位治病的萨满,准备带过来给也庆阿阿哥看一看病,走到这里碰到您老人家。”说完一转脸,当梁大壮是问自己还要不要去叫人,就说:“你一个人去吧。”

他现在在人家家里,梁大壮一走,就他父子了。

梁大壮说什么也不肯,大声说:“大王,我可是得保护你。”

也速录吃了一惊,心里想着许多事儿,又把也庆阿看成迟早要死的人了,就说:“不要去了,就让他陪伴着他的母亲,一点一点地离开吧。”

狄阿鸟只好推了梁大壮一把。他算服了。人家的部下都是怎么说怎么干,不管去了用不用心,起码做到两个字“听话”,偏偏自己的人,上上下下都好像多了点脑子,到了特殊时候,都不肯听自己的。

梁大壮只好说:“那我去啦?!”

也埚却说:“你这手下真忠心,都到自己家里了,他还一定寸步不离,我派个人给他一起,让他进出方便。”

也速录却好像把周围的人整个儿忘掉了,眼神游动着想心事。这狄阿鸟来得突然,种种举动也突然,都是他没想到的,他要不是挤出点空隙想想,那就是猝不提防。等梁大壮走了,狄阿鸟盯着,他才回过神,连忙说:“你真要与高显打仗?听纳兰部说,你母亲出自龙氏,你母亲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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