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全集.com》第99/1519页


铁雪萼笑道:“别听他的。他心里不想?男人都是这样,猴的心铁的嘴,就说青云,那也是哄我骗我,说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可一有什么好的,还是拿去哄那些个年轻貌美的……我也不惦念这个,自己就不是那享福的人,就想让他对咱女儿好一点。”话儿扯了远了,论叨几句,她便又说:“我看他这么多年都没敢要小,是怕你,怕你试探他。”

花流霜笑笑,又低声递话:“你回去和蓝采说说。要是她肯,就和我泡着……”

铁雪萼连连点头,嘴角边挂了丝丝的笑声。她说:“男人不像女人,心容易被打动。你就看着办……要是这事儿成了,咱两家就是铁打的帐篷,漏不进半点雨雪,听龙妙妙讲,中原朝廷要收买狄岭……”

花流霜也听段晚容说了,笑道:“你别听风就是雨!即时没有姻亲,他和青云阿哥那也亲兄弟一样,怎么可能怀有二心?”

铁雪萼点点头,干脆掏了心窝子,说:“我家就两个女儿,给女儿,那是什么都给了……他阿爸正想要把阿鸟带在身边,早早教他人主之事。”

花流霜倒吓了一大跳。这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可放言讲开,那也不得了,她这就一口回绝:“那孩子是个浑浑噩噩的糊涂蛋,到处搅风播雨,不是那料儿。他还在屋里睡着,我唤出来让你见个面。”

铁雪萼求之不得,等着把阿鸟收到心里,回头倒给家里人。花流霜这就去喊,推了门才知道屋子已空,飞鸟不翼而飞。她骑虎难下,退出来便问人,才在看门的老奴隶那儿知道,阿鸟牵了那条“红眼狗”,刚刚从眼前溜过。

铁雪萼已等得不耐,见她怏怏而归,问:“怎么?不愿见我?”

花流霜只好无奈地说:“溜了。饭也没吃就去溜狗,半路不一定去找谁玩。我是快管不了他。他阿爸的话能用,却不肯多管。这从漠北死里逃生,也没见着他这做父亲的吼!”

铁雪萼失望地起身,带着自己的女奴离开。走到半路,那女郎才又兴奋又害怕地告诉她:“我刚才见着一条断了尾巴的白毛狗,有人腿那么高。它一蹿一吼,音跟老虎一样……”说着,她又看到了那条狗,远远一指,大嚷:“快看,在那!”

铁雪萼看晚了,只扫到空空的巷子口,这便笑呵呵地给那女郎说::“有什么大叫小怪的。跟着我,你什么见不到?!不就是只狗吗?改天我也找条腿高的,让你拽着威风!”

※※※

飞鸟牵着“雪地虎”出门,那是想找几条不怕“雪地虎”,或者“雪地虎”不反感的狗。他的美梦儿还在乐滋滋地延伸着,一五一十地算自己该有多少牲畜,要养多少条狗,只逢人问狗事。到中午时,这才牵回一条没和“雪地虎”对咬的狗。

龙沙獾已在等他,正在花流霜面前矢口否认飞鸟是赌气的说法,激动地说:“……他要是赌气,就更不能担当瓦里格。不是我不选他。他好的时候好好的,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干到什么时候。阿姑,你知道吗?学堂已经乱了,龙血连启蒙班的小孩都要,许诺他们,跟着阿鸟会有出息,一上午竟拉了一半人,正煽风点火,到处闹事。要是这个当法,不是我在害他吗?!”

花流霜见他的话在理,已在沉吟,听飞鸟回来了,就说:“趁你还在,就让他当两天,免得他去河坡放羊,一辈子和畜牲说话!”

龙沙獾顽固地摇头,说:“阿姑~?不知道段晚容给你讲过没有。有一次,他想吃蜂蜜了,就要教人割蜂蜜,结果把人家养的兔子和小猪抓住,用几根长杆挑着引蜂,让蜂群蜇得死死的……

“可他还嫌不够,把尸体烧熟带到学堂,问谁吃。大伙也不知道肉里有毒刺,一拿就被蜇。男孩子听他们的,蜇了也装着没事,跟着他们几个让别人也去捏,害了很多人。几个女孩子被蜇到,哭着追他,最后把王本、王合兄弟俩按倒,狠狠地打了一顿。王本本来又奸又滑,可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竟鼻青脸肿地告诉他们,这事和阿鸟无关!”

想必是段晚容也不知道飞鸟有份,没有告状,听龙沙獾一讲,花流霜确信飞鸟会干出这事,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心里后怕地想:一个瓦里格,看似没什么。可他真要得了这方便,还真敢把天戳个窟窿。我误会龙沙獾了,竟忘了自己儿子是什么人!可她还是怕飞鸟去放羊,便再次笑着商量:“趁你在也不行?什么权力也不给他,哄他两天!”

龙沙獾断然拒绝:“不行!就是他去放羊,我也不能答应。说不定,这又是他的诡计。”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三卷 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第十七节

龙沙獾心中并不太平,可见到飞鸟却以鄙夷姿态挖苦。飞鸟摸不到头脑,只好笑容满面地对号,似是而非地拉扯荒唐话。

两人牛唇不对马嘴,却又唇枪舌剑、各有所指,从花流霜面前嚷到酒肉边也不罢休。他们拨捻的是非大多是借狗、马、羊、牛、果子和粪球,飞雪、段晚容等听众听到要紧处,不得不喷饭助兴。

飞田跟着龙妙妙去警告几个欺负自己姐们的小男孩,到家时大小已吃过午饭。花流霜问几句,却是一句一个谎话。众人且不计较她在哪被伙伴拉去看一条受伤的小狗、有没有那小狗,就问她见没见到另两人――狄飞孝和花落开。

飞田在众人那看了一圈,连忙把嘴巴塞满,用小手一指,含含糊糊地呜呜。花流霜顺方向一看,却是龙沙獾逮了往外溜的飞鸟,而飞鸟在苦苦解释:“我回我屋子,画来回漠北的山川!”

别说龙沙獾不相信,花流霜也不相信,而段晚容更不相信。他们倒不是不相信飞鸟能歪歪扭扭地拉几道曲线,而是怀疑他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在大好气氛下放弃一起说笑,独自钻回自己的屋子。

风月却相信。他胡须连动,面带得意地求情:“让他去吧,这可都是风雪、凶险换到的财富。”

见他这位上梁难正的先生讲情,段晚容不知道想哪去了,第一个撇嘴,挖苦说:“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似的。阿鸟那么吝啬,舍得分你财物?”

风月心知她和自己没什么共同语言,逢着她的意会就发愁,只好笑呵呵地问飞雪:“我若开口要牛要羊,阿鸟肯不肯给我?可我不会去要的,阿鸟已经给了我一件宝贝。”

蔡彩妒忌地笑骂:“你这老不死的,有钱的要死,还要,要什么?!”

“我知道,狗崽子!”龙沙獾大声说。

蔡彩哼了一句,又骂:“就你知道?”

飞雪见飞鸟趁龙沙獾这一愣间松懈,已到了门外,丢了碗就走。段晚容伸手捞到她,见她默然不吭,便连忙放手。蔡彩这便又多句嘴,说:“看这孩子,一个说走就走,一个吭都不吭一声了,乖张的样?!”

飞雪一下转头,看着阿妈,抓了这舅母面前的碗摔到地上。花流霜一下恼了,喊她见她不理,只好给蔡彩说:“这孩子小的时候受过好几次惊吓,脾气确实乖张了点,你可别放在心上!”

蔡彩黑着脸说:“碗都摔了。放在心上,不放心上又能咋样?”接着,她又跟大伙摆理:“我不就是说她不吭一声就走吗?先前一直在骂这死老头子!”

众人索然无味,只有飞田括了括手,以憨憨地怪音“猫”了一声:“师婆噢,不骂死老头子了吧。”风月见飞田没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推一把,便再揽上一把,似笑非笑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阿师呀,日日教她尊师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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