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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中,刘启抱着熟睡的婴孩直乐,栗姬见了恨得牙痒痒,看着刘启皮笑肉不笑的恭喜皇帝再得一子。刘启十分高兴。
  刘荣在一旁看着,在栗姬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站了出来,微微一笑。“父皇,儿臣可以抱抱十弟吗?宫中很久没有弟弟出生了。”
  刘启点头,笑着将孩子交给刘荣,栗姬撇嘴,看到一旁的王美人不由冷笑,“妹妹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是担心我的荣儿将你儿子害了不成?”
  侧躺在床上的王美人面色苍白蛾眉轻蹙,倒是惹人怜惜。见栗姬话一出,更是不胜惶恐,“姐姐误会了,妾只是昨日生产不适,并……”
  话未说完,就被栗姬打断,“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瞥见刘启微皱的眉头,刘荣暗中叹了口气,微微提了些声音。“父皇,不知打算给十弟起个什么名字?”
  刘启微微一笑,抚了抚胡须,“我儿果然喜欢你这弟弟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弟弟名字了,哈哈,我打算叫他彻,刘彻,你觉得如何?”
  “父皇起的自然是极好的,彻者,明鉴,洞察;通达,明白也,想必十弟日后必然有一番作为。”
  “哈哈哈。”
  回到宫中,栗姬不满的看了刘荣一眼,“荣儿,你这么巴结那女人的儿子做什么,还让你父皇给他起名,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孩子罢了,起什么名字,活不活的下去还是两说。”
  刘荣皱眉,却还是劝诫道,“母亲,你又何必硬要和王美人过不去,这样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你的分位本就比她低,不过是父皇看在您往日的情份上才没有计较,这样下去吃亏的总是您。”
  栗姬不由大怒,“够了,你懂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若是我失了宠爱,你们兄弟又能得到什么?”
  刘荣无奈,却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告辞离去。
  刘荣之前暗中派人查过王美人以前的资料,得知了她以前的女儿金俗的所在,但未等他行动,栗姬却从他的手下知道了这个消息,兴高采烈地栗姬立刻将此事告知了刘启,刘启大怒,将因子晋升王夫人的王娡复又贬为美人。连刘彻都不再注意。
  栗姬对此大为得意,刘荣心中却是一片阴霾,这件事情是他为以后做的暗棋,竟然被这个女人完全破坏了,该死,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王娡了?没有这么简单,刘启对王娡的感情根本就没有那么浅薄,更别说这个时代再嫁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刘启之所以生气也并不是因为王娡嫁过人,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受了欺骗,他对王娡根本就是有情,王娡只需要使些手段就能挽回他在刘启心中的地位,但是从此之后她却再没有什么弱点了,这样的王娡才更加可怕。
  景帝四年,因薄后无子,刘启最初遵照‘立长’的传统立自己的庶长子刘荣为太子,史称“栗太子”。
  而刘彻却没有如历史一般被立做胶东王,此时的刘彻母子却是被刘启忽视的彻底。
  但是很快,在一次巧遇之后,刘启与王娡又重燃爱火,王娡又得以重回夫人的分位,而且比之前更受宠爱,没有人知道王娡做了什么。
  经历此事,王娡深恨栗姬,暗中动手脚使得刘启厌恶栗姬,直到两人最小的儿子临江王刘阏于去世才逐渐好转。
  刘阏于是景帝十四子里最先离世的一个,谥号为“哀”,因为他的离世,栗姬和景帝都十分伤心,也使得刘启回忆起当初太子时与栗姬的美好时光,才使得栗姬不至于落得被厌弃的下场。

第23章 汉武绝响(三)

  
  “太子殿下,栗姬娘娘请您前往未央宫一叙。”
  刘荣皱了皱眉,轻轻点点头便向未央宫走去。
  栗姬端坐在宫室之内,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子走近,如今荣儿贵为太子,母凭子贵,她自然让人另眼相待,那长公主刘嫖不是也想让她的女儿嫁给荣儿为妻!想到此处,她不屑地笑了,哼,就你刘嫖,也配?你这么多年时常献美女于皇帝,可有把我放在眼中?如今荣儿当了太子你就想把你女儿嫁过来?没门!
  栗姬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刘荣,笑的得意,“荣儿,你可知之前刘嫖来我这里了?”
  刘荣心中一跳,别告诉他是他想的那样。
  栗姬接着道:“哼,就那女人还想让她家阿娇嫁给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她家阿娇怎么配得上我家的荣儿。”
  刘荣面无表情,“母亲,儿子和阿娇情投意合,已经有相结连理的意愿了。”
  栗姬大惊,“不行,绝对不行,刘嫖的女儿怎么能当太子妃,我绝对不允许!刘荣,你听着,你要是敢娶阿娇,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刘荣深深地看了栗姬一眼,“母亲所命,儿子怎敢不从。”
  栗姬舒了口气,这才开口:“荣儿啊,不要怪母亲,女人哪里没有?又何必死守着一个不放?阿娇不适合你,等明儿我给你挑几个好的。”
  刘荣闭上眼睛,心中是满满的无奈,“一切听母亲的。”
  栗姬满意的点头。
  刘嫖怒气冲冲的回了家,向陈午叙述这件事,“这栗姬简直欺人太甚。”
  因为见母亲怒气冲冲回来的缘故在门外偷听的阿娇却是愣住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能嫁给荣哥哥了?想到不能嫁给荣哥哥,阿娇突然觉得很难过,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涌了出来,她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跑了出去,刘嫖听到声响出门看到的就是阿娇的背影。
  “可恶,阿娇肯定听到了,栗姬,居然敢如此侮辱我们母女,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此后恰逢王娡知晓此事,不由计上心来,她积极讨好刘嫖,有着共同敌人的两人很快结成了同盟。
  刘嫖在景帝跟前说栗姬的坏话:“栗姬这女人相当善妒,每次遇到其他有宠的妃子,就常让侍者在她们背后吐口水来诅咒她们,而且她还相当迷信巫术呢。”景帝听了以后,也开始对栗姬印象变差起来。
  后来景帝偶然健康不佳,为此心情也不怎么高兴,便告诉栗姬:“我百年以后,希望你能善待其他的妃子与她们的儿子。”栗姬听完这话,反而更加暴怒起来,她非但不愿意照顾其他有宠的姬妾子女,甚至对景帝出言不逊。景帝对她的态度也相当不满,却还是忍耐下来,只差没有发作而已。
  前元六年九月(公元前151年),薄皇后被废黜,后位虚悬,于是,王娡知道,时机到了。
  四个月后,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春正月,王娡暗中派人催促大臣奏请立栗姬为皇后。大行上奏:“‘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号宜为皇后。”景帝勃然大怒:“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遂下令论罪处死大行,又废掉太子刘荣,改封临江王,并将刘彻分为胶东王。同年夏四月乙巳,得宠的王娡顺理成章被立为皇后,同月丁巳,她的儿子刘彻立为太子。
  刘荣被废,景帝也不愿再见到栗姬。栗姬内心的愤恨更加难平,但她甚至连景帝的面都见不到了,最终栗姬郁郁而死,死前甚至都没有见到刘启一面。
  在刘荣前去封地的时候,已经是胶东王的刘彻前去相送,刘荣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着叮嘱着他,仿佛废太子一事没有在他心中引起任何波澜,刘荣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风淡云轻,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
  刘彻认真的回想,似乎从有记忆开始,自己身边就有了这样一个大哥了。
  很小的时候,母亲的心思大多放在父皇身上,自己大多都是被交由乳母照顾,后来在母亲和父皇两人独自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偷偷跑了出来。
  顺着小路往前走,他看到了正躺在草地上闭目假寐的刘荣,刘荣似乎是发觉有人,睁开了眼睛,对着他温柔一笑,温暖的灯火下,他想着,荣哥哥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
  一个是景帝的长子,温文尔雅,德才兼备,活跃于朝堂之上,一个是景帝的幼子,活泼聪慧,记忆惊人,久居于深宫之内,原本不怎么交集的两人却在这个夜晚悄悄地熟识起来。
  刘彻喜欢刘荣笑的温柔的样子,他常常偷跑出来去找刘荣,当初他们相遇的地方是在一个隐蔽的宫室外,他发现刘荣经常会在那里休息,也是因为刘荣,他更熟识了长公主刘嫖的女儿阿娇,一时间,那个小小的角落成了三个人的秘密基地。
  阿娇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经常会看着荣哥发呆,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脸红起来,她在自己面前是个小辣椒,但是在荣哥面前却像是一个温顺的兔子。小时候的刘彻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后来他才明白,原来阿娇竟是喜欢着荣哥的吗?
  荣哥一向温柔和善,对待他们两个也是十分尽心,常常教给自己一些东西,后来这些知识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照顾,哪怕是当年因为母亲嫁过人的缘故被父皇贬斥,荣哥哥也没有看不起他,依然对她很好,还安慰他鼓励他,他那个时候就想着,为什么栗姬那个女人会生出荣哥哥这么温柔的人,这样的温柔让他贪恋。
  后来荣哥成为了太子,他也很为荣哥骄傲,太子的位子,除了荣哥之外没人有资格。
  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刘彻想着,以后荣哥做了皇帝,他也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帮助荣哥。荣哥对大汉的很多想法都让他听着就热血沸腾,他当时说起那些事时神采飞扬的样子不仅仅引得阿娇倾心,也迷了他的眼。
  那一天,阿娇哭着扑进了荣哥的怀里,栗姬拒绝了两人的婚事。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看着阿娇的哭诉,看着刘荣的安慰,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心里酸酸的,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是在为荣哥和阿娇姐姐相恋而不能在一起难过吗?
  刘荣离开了,原本秘密聚会也只有他和阿娇两人了。阿娇常常坐在荣哥常坐的位置上发呆,他们和荣哥的联系也只能寄托于寥寥的几封信件了。
  后来,刘嫖问他,你愿意娶阿娇吗?
  那个时候他心中一紧,他想说不,阿娇应该是荣哥的,然而,母亲的命令犹在耳畔,在母亲的注视之下,他不敢违抗,他说,愿意,他按照母亲所教,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他心里有着侥幸,阿娇既然不能嫁给荣哥,我依照母亲的命令应该没什么的吧,阿娇会原谅他的吧。但他却不敢看着阿娇的眼睛,他害怕看到阿娇眼中愤怒的火焰。
  再后来,他成了太子。
  他很惶恐,为什么会是他占了本该属于荣哥的位置,甚至得知了这一切都是母亲和长公主的手笔之后,他茫然了,竟是他害的荣哥吗?
  后来荣哥被召回,他看着阿娇扑进了荣哥的怀里,看着荣哥宠溺的笑容,他觉得很难受,心里闷闷的,可他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
  直到刘荣的死讯传来,他整个人都懵了,呆立了半响之后才感到心中传来钝钝的痛感,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荣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然而,他明白的太晚了,荣哥已经死了,他在也不可能回来了。他无法想象那个永远都是一副笑容的男人会自杀,到底他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他会选择死亡,刘彻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荣哥,你不要阿娇了吗?
  你,不要彻儿了吗?
  
第24章 汉武绝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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