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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日，皇太子婚礼成，宴于文华殿之北；六月初七日，册石氏为皇太子妃，告祭太庙。
大婚之夜，太子酩酊大醉，毓庆宫内红床帐暖，乾清宫中却是气氛凝然。
泰和帝面色复杂的望着毓庆宫的方向，脑中回想的却是永仁那惊世骇俗的话语。
永仁面如桃花醉眼迷离，身上带着酒气。他站在泰和帝身边，一句话让原本因儿子大婚甚感欣慰的泰和帝面色大变。
“父皇，你可知儿子爱的人是你。”
“混账，永仁，你不要忘了朕是你父皇！”
“父皇，哈哈哈，是啊，您是我的父皇？我怎么能爱上我的父皇呢？可是我又怎么能想到我会爱上父皇你？您真的对我没有一点除了父子之情外的感觉吗？有与亲生儿子行苟且之事的父皇吗？父皇，你是真的不记得当年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了吗？你可知儿子有多苦，恨而不能，爱而不得。是啊，我是您的儿子啊，哈哈哈哈，儿子！儿子！”
泰和帝目光闪烁，僵立不动。他很想说，永仁，其实你并不是我的孩子。
永仁跪在地上，低着头，手却紧紧抓着泰和帝的衣角，“父皇，你说我又该怎么办？儿子该怎么办啊？你教教儿子啊！”
泰和帝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良久，“来人，送太子回毓庆宫。永仁，不要忘了，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
永仁低笑出声，“呵呵呵，大婚？是啊，今日是儿子的大婚之日，哈哈哈哈哈，大婚之日……石氏还等着儿子呢，既然如此，那儿子就告退了，哈哈哈。”永仁“哈哈”大笑着出了乾清宫。
泰和帝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一小滩水渍，是什么？是泪吗？是永仁的泪？他哭了？
泰和三十一年，泰和帝谕内务府处死曾于太子处行径“甚属悖乱”的一群太监。
他想起那一幕，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直冲头顶，怒火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烧尽。
床第间白皙的肉体横陈，神色迷乱的太子以及太子身下面带淫笑的小太监。他愤怒地将小太监处死，永仁就在一旁看着，含着笑。那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他已经读不懂永仁眼中的情绪了。
他只觉得太子的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怨恨，爱恋，凄苦，绝望，疯狂，他怕了。他不敢看，亦不敢想，他杖毙了一批又一批又能如何？到了最后他甚至已经将所有的太监换成了宫女，但这能阻止的了太子吗？
但他不敢再做什么了，他又想起了上一世的太子，他知道这一世太子已经改变了很多，他没有给老大希望，老大如今也安安分分，他对太子也约束了很多，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没有原则的溺爱。太子和诸兄弟的感情也是极好。
可他怕将太子压得太狠，别的儿子会起了那份心思，他怕再一次重复上辈子的悲剧。他又该怎么做？永仁，我该拿你怎么办？
泰和四十年，行围。
泰和帝的心中其实一直很焦躁，因为这一年的意义太特殊了，上辈子他就是在这一年第一次废了太子，随着时间的推近，在平静的外表下，他已经像一个堆满了炸药的火药包，稍有不慎就会爆发，他总有一种预感，这次行猎会发生什么。
当那一夜到来的时候，泰和帝在愤怒之余，不知为什么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太子受了伤。
在行猎时竟遭遇了刺客，太子胸前中了一刀。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愤怒与惊恐，他下令将刺客处以凌迟之刑。当看到永仁中刀倒下的时候，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差点倒下。血缓缓渗透了永仁的衣服，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竟是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解脱。
霎时间他心如刀割，他已经分不清对永仁到底是不是纯粹的父子之情了，但不管怎样，他决不允许永仁死。
但他没有想到的事却发生了。
那天晚上，他进了永仁的帐篷，挥退了侍从，静静看着昏睡的永仁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永仁眼神清亮，嘴角带着笑意。
泰和帝顿时一股火气就用了上来，骂道“你不知道离远点吗？当侍卫都是傻得吗？就你逞能，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做什么？”
永仁眉眼弯弯，因失血显得苍白的面颊也变得生动起来。看着永仁的笑容，泰和帝的火气不由泄了下来。叹了口气，泰和帝坐在床边，给永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永仁的眼睛亮晶晶的，“父皇，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看着永仁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有错过眼神中闪过的祈求，泰和帝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脱下外衣，泰和帝小心的钻进被窝。
永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环抱着泰和帝，将头深深埋在泰和帝的胸口。
“父皇，自从十五岁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和儿臣在一起睡过了。”
泰和帝一僵，不知说些什么，又被提到那一年的事情，他有些心虚，没有出声。永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之后，他轻轻叹息，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永仁早已在他怀中睡熟了。
他看着永仁安静的睡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静逸的永仁了。
这么多年，他见过永仁的很多表情，面无表情的，阴沉的，冷笑的，挑衅的等等，却是从没见过今晚这样宛若孩童的纯净睡颜。
他做的到底对不对？
没有再多想，他轻轻搂着永仁，闭上眼睛，渐渐陷入了熟睡。
第192章 架空之太子（四）
半夜，泰和帝被一阵燥热弄醒，他睁开眼，却惊怒地发现永仁正压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永仁！你在做什么？”
泰和帝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使不出什么力气，他又惊又怒，“混账，你居然对我下药。”
黑夜中永仁的双眼却是格外明亮，泰和帝触及却觉得一寒，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渗人。
不敢大叫出声，只是哑着嗓子“永仁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他奋力挣扎，只听永仁闷哼一声，血腥味传入泰和帝的鼻尖，“你疯了，你还有伤。”
永仁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抚弄着泰和帝的身体。但泰和帝却不敢再有动作，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传来，使得他脸色苍白。他突然感受到了永仁此时的心情，绝望，疯狂。
他没有再出声，沉默地承受着永仁的撞击，他甚至有心情想着算了吧，就当是还当年的债。
血腥味越来越重，泰和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永仁，你给我停下来，听到没有，你不要命了！”怒火渐渐在心中堆积。
却听到永仁低低地笑声，泰和帝感到身上传来滴滴湿腻的触感，是血。
就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永仁和他的衣服，身上还有被子上已经沾满了点点血迹。泰和帝怔怔地看向永仁，永仁闭着眼，脸上似哭似笑，嘴边沾着血迹，有一种凄美的妖娆。仿佛是最后的疯狂。
药性渐渐过去，永仁已经昏过去了，四周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去，失血过多使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泰和帝起身，身上却没有什么不适，永仁的技巧很好，并不粗野，力气回归身体，泰和帝心中的感情太过复杂，但他只知道他现在简直是愤怒地想要杀人。
帝甚怒，太子幽禁咸安宫，众皆哗然，不明所以。
泰和帝看着面前跪了一圈的儿子，面色不变心中却很是安慰，他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真心为了永仁求情的。
挥手让众人退下，泰和帝揉了揉眉心，永仁啊，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永仁。唉，你就先在咸安宫好好养伤吧。
永仁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微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静谧安详，老四走近院子的时候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太子殿下。”
永仁抬头，见是老四微微一笑，“是老四啊，怎么想起来来我这了？父皇可不准你们来探视我。”
老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皇会将您幽禁？明明你还受着伤。”
永仁轻笑，“没什么，不过是孤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惹得父皇生气了罢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告诉几个小的不要动小动作，父皇现在可是个炸药包一碰就炸。万一触到父皇的霉头，我现在可没办法给他们求情。你们也都放宽心，我毕竟还是太子，等伤好了，父皇会放我出去的。”
永仁凑到老四身边，对着老四的脸吧唧一口，老四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永仁哈哈一笑，“老四你还是这么害羞。”
老四有些无奈，“太子殿下！”二哥从小就喜欢调戏他们。
永仁笑的开心，他还是比较喜欢老四啊，看老四变脸果然比较有趣，哈哈哈。
泰和帝听着暗卫汇报咸安宫发生的事情，听到这里心中很是不爽，恨不得立刻把老四打发的远远出去做事。他有些怔然，这是怎么了？
晚上做梦，泰和帝突然惊醒，他的梦中总是出现电脑上的一幕幕文字，精神分裂几个大字始终在他眼前浮现。
突然想到那血腥旖旎的夜晚，泰和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没有在咸安宫呆多久，伤好的差不多就回了毓庆宫，在泰和帝面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他依旧是哪个温文尔雅的太子。
但是他却不知这些表现更坚定了泰和帝关于他已经精神出现问题的想法。没有错过泰和帝隐晦的夹杂着诡异担忧痛心自责的神情，永仁有些莫名，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他又哪里想到他已经被泰和帝当做精神分裂患者了。
永仁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感觉这父皇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了呢？到底哪里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