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家公子全集.com》第174/197页


搬进新宅后,曲灵槿头一次出面办了赏花宴,给各家的许多年轻媳妇和姑娘下了帖子,旁人这才想起来这位深居简出的史家奶奶是海津曲家正经的嫡女,出身名门,当初那场声势浩大的喜事也还在人脑子里没忘呢。说不得有人惊疑:这史家姊弟有什么背景儿,嫁娶都这样显赫?――这显然不是托了保龄侯府的福,要知道保龄侯嫡长子娶得也不过是个没落伯府家的姑娘罢了。

保龄侯史鼐倒是心心念念想插手进来,他是真没料到云丫头有这样的造化,继而又惊喜异常,任兰枝是兵部尚书,史家正是行伍出身,若是和他搭上了关系,那可就太好了!因这,史鼐指使着小柳氏上门去帮忙,说甚“小孩子家家不懂操持”的,叫史墨恭敬却不客气的请了回去――他姐姐的亲事,万万没有让个偏房侧室插手的道理!

史鼐和小柳氏气的没法子,却也无可奈何。小柳氏虽在史侯府称王称霸,人人道一声夫人,可实际上还真不是正房太太,戚氏还没死呢,有她苟延残喘的一日,小柳氏的身份就只能是妾,偏偏史鼐眼馋戚家残余的势力,戚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随后,还不等史鼐蹦?,就被一封简薄的信惊破了心神,疯子一样叫门房找送信的人来,无果之后躲在书房里彻底消停了,小柳氏撒了一回娇,却被史鼐惊惶害怕的神色吓着了……总之,湘云的亲事一波三折的,这才算定下来。

史湘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那个打马游街的翩翩探花郎,又是向往又是羞怕。那日在楼上,她因好不容易出了侯府樊笼心情舒畅,举止十分恣意,还淘气洒了探花郎一脑袋的花瓣儿……

湘云捂着脸,心里有些懊恼,那日那人还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她了没有。

嗳哟,真是羞死了!翠缕进来,看见姑娘这样儿,抿嘴一笑,推推她的肩:“好姑娘,大爷让人来请你去看花呢,大爷弄来一盆子养在水里的铜钱草儿,端的喜人,您去看看罢。”

湘云抬手轻轻给了她一下,这死丫头!什么看花看草的,不知道弟弟哪儿来那么些道理,非说盲婚哑嫁的不好,特特儿今日把探花郎约来吃酒,让她‘相看相看’。

湘云咬着唇,红着脸再三想了,一跺脚往花园子里去――这些日子她是想明白了,便要放开了性情活,她本性就这样大说大笑不拘小节,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作什么先思量算计,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湘云挺起胸,迈着大步就出去了,心道,她这般旷达洒脱方是本性,若是那人喜欢最好,不喜欢也罢,她如今有兄弟依靠,最多不过是赖在兄弟这里过一辈子罢了,反正墨哥儿不嫌弃她!

这一日天公不作美,任学金刚与史墨闲叙一两句,天便阴沉了下来。史墨兴致勃勃的邀他去花园子里松散松散,他知道史墨的意思,欣然允之,可心里头却有些失落,似乎是被阴沉的天气渲染了思绪。

任学金信步走着,回首间却被一个红色的身影点亮了天地,他想,他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刹那――雷声隆隆,乌云盖顶,黑沉沉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样一个大步往前的女子,轰隆的雷声都不如她的气势磅礴,那份鲜明,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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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黄道吉日,也是史墨和贾环随钦差回京的第三日,赈灾查访三月余,两个人都瘦了一大遭儿,只是却来不及缓一缓,无他,只今日是送妆奁到任家,陈于任家厅堂,显示湘云陪嫁之丰厚的日子。

几个月前两家就择定了吉日,正巧儿,这前后六个月最好的大黄道吉日的前一天也是个小黄道。大庆风俗,女方要在迎亲前一日送嫁妆往未来夫家,俗称晾嫁妆,能赶上前后两日皆是黄道吉日的好时候可不多,是以虽然仓促了些,两家也就定下了这日来。

可谁料宫中嫔妃行巫蛊之事牵扯到朝堂,虽然风浪不大,可贾家却是头一份儿大罪,查着查着似乎史家等几大家都被查出什么来,幸而圣上爱才,史墨又早分家出去了,便着令他和贾家分出来的小子一起随钦差出巡受灾府县,将功赎罪。任家以为赶不及婚期怕是要推延了呢,谁料正巧儿回来,虽说只提前了三日,可两府早就准备妥当了,倒也不慌手乱脚的。

因着任学畅娶妻的时候,梅氏的嫁妆是六十四抬,故而湘云的嫁妆不能越过大嫂去,便也是六十四抬,只是这六十四抬满满当当的,那装嫁妆的朱漆雕花直扛箱都比人家的宽大上许多,更不用说一水儿黄花梨的家俱了,那精致的千工拔步床就是任太太见了都满眼的喜爱赞叹…

送妆奁的下人是史墨特特在三个府里挑选的,都是精神的小伙儿,一样的衣裳,一样的步伐,比一般送嫁妆的队伍好看多,前中后的共六个容貌亲和的喜婆儿,一路走一路往里边撒油纸包好印着红喜字的喜糖儿,喜得围观的百姓一个劲朝队伍拱手,大声说吉利的话儿。

史墨骑着马喜气洋洋的在前头打头儿,听到那些吉利话自得的朝贾环挑挑眉,那意思,他的主意不错罢,让人把饴糖切开成小块儿,用油纸包了散给众人,果然吃了他的糖就甜了嘴,听听,吉利话儿都一串一串的!可比那撒铜钱的要高了去了。

“这才称得上十里红妆呐!”队伍走过去,有人咂巴着嘴赞叹。人群后头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悄悄从人堆里退了出来,追着那送妆奁的队伍跑了两步,忽然蹲在地上捂脸大哭起来。

窥这女子形容,不是贾探春又是哪个?今日果然是黄道吉日,上头的官员终于发话让把她们这些无人来接的罪家女眷放出了大牢。过去三个多月,贾家的罪行早一笔一笔的查清楚了,不仅贾家栽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剩下的四王六公都被拘禁在各自府里,等待三司一家一家的查。贾家该严惩的都严惩了,利子钱也水落石出,可原本关在牢里的女眷却并没有一并放出去,而是只有亲朋使钱来赎才放人……一直拖到今日,女牢里又进了许多人来,贾家剩下的这些女眷才被开恩放出来。

贾家人心早已散了,出了女牢便各自寻各自的生路,贾探春思量再三,还是决心来寻贾环来,她知道贾环被连累出京,但想着表明了身份,环儿府邸的人总不会撵她,她能有个安身之处就可喜可贺了…谁料,好不容易徒步走到这边来,却正迎上史墨送妆奁的队伍,贾环与史墨一起骑马在前,探春一眼就看见了。

这……是湘云的出嫁妆奁?贾探春痴痴的望着那绵延的队伍,心里跟毒虫撕咬一般,不知不觉便泪流满面:若是她当初听了环儿的话,是不是今日十里红妆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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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里,元小舅没有亲自给外甥女送嫁,他怀里抱着个莲藕一般的小祖宗,一边儿忍受被涂了满脸的湿|吻,一边在心里头恨两个小兔崽子恨得咬牙切齿……

☆、97情深至此

“来来,喝口奶奶,好不好?”元澈搂着不断挣扎圆滚滚的小东西,把小木勺伸到嫩粉嫩粉的小嘴旁边。

木勺里是羊奶和御田里才有的碧粳米一起熬煮的奶粥,闻者就很香。可白胖白胖的小娃娃却不买账,手一挥就推翻了木勺,元澈慌忙又胳膊去挡。

得,又是一身衣裳。

元府里几个养过孩子的嬷嬷在一旁看得满头大汗,相互对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嬷嬷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爷,要不奴才们来罢?”

元澈额头上也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儿,闻言随意扫一眼,曼声道:“不用。你们站远点,屋里烧的这样暖和,别憋着小娃儿!”

几个嬷嬷默默的抹抹头上的冷汗,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小娃娃是哪儿来的呀!怎么老爷这里会有小娃儿呀!这不会是老爷的孩子罢!天呐,王爷呀,这可怎么办呀!

她们都是内务府千挑万选出来的嬷嬷,既忠心又办事儿才会被王爷指派到爷身边儿,巴巴送去了北边,前几年才又跟着回了京,最是清楚王爷和她们老爷之间的事情――什么钟情肃王妃!这才是王爷心尖尖上的那位呢!为着这位,王爷千金之躯,在北边那极寒的地方摸爬滚打,受伤流血的,那赫赫的战功――还不是因为这位在北地么!要不然攒军功什么地方使不得,何必去那最危险困苦的地方!王爷对她们老爷的她们都看在眼里,谁承想不声不响的老爷这里冒出来一个胖娃娃,老爷还百般宠爱根本不加他人之手的模样!天呐,为首的嬷嬷只觉得脖子里凉丝丝的,这大好的脑袋不知道还能在上头呆多久……

“吃一口,就一口!来,啊~”元澈怕湿衣裳漆着孩子,索性连扒带抖的将棉袍脱下来踢下暖炕去,只穿着中衣小心翼翼的继续投喂。

小娃娃长得极喜人,肥肥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圆溜溜的湿润润的,小胳膊小腿儿跟藕节似得连在圆滚滚的小身子上,嘟着嫩呼呼的小嘴巴一个劲儿往门口那儿瞧,元澈喂十回得有八回是胸前的棉兜兜‘吃’了奶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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