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薛姐姐全集Zei8.net》第28/109页
贾赦不动声色地说:“他也大了,我哪里还管得住。横竖还有些家底,饿不死他的。”
贾政一时更为得意,“大哥也太仁慈了些。子不教,父之过。你瞧宝玉,平日里头若不对他严厉些,哪里是会读书的?便是环儿,自小也是个愚笨的,狠狠管教了这么些年,方才好些。正月里头他兄弟俩得了娘娘的夸奖,也算是不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啊。”
贾赦不乐意搭理他,便高声说道:“方才二弟同我说起宝玉和环儿的诗词,我想着宝玉养病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退步与否。正好考校考校。今夜月色正好,你们便以月作诗一首吧。”
贾母向来得意宝玉的诗词,连声道好。
宝玉闻言,一时急红了脸,思来想去,却不得半个字。
贾母见他只顾着抓耳挠腮却不言语,便心疼的责怪起贾赦来:“宝玉大病初愈,你便来难为他!”
贾政生怕宝玉一时不济,丢了自己面子,忙说:“那便让环儿先说。宝玉,你且好好想想。”
宝玉闻言松了口气。见贾政转过脸去看贾环,又急忙同袭人打眼色求救。袭人哪里会作诗?她有心去问探春、宝钗,只二人坐的略远些,到底没能寻着机会。
且说贾环,得了贾政的话,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应了声。抬头略一思索,便缓缓道: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贾政心中很是满意,却不作声。
倒是贾赦,大加赞赏,还说“咱们兄弟俩,我于诗词上不同,二弟文采却是极好的。看来往后二弟后继有人了!”
贾母忙说:“瞎说。环儿还小,当不得你这么说。”
贾政又问宝玉,“你可得了?”
“得了得了。”宝玉忙说。只听他磕磕巴巴的念道:
三生愿未卜,一段愁...频添。
月前自顾影,蟾光...蟾光...蟾宫折桂枝!
贾政大怒:“你这作的什么诗!半点不通!连韵脚都没有!明日便回宗学去,好生学学环儿!”
贾母忙搂了宝玉,劝道:“不必听你父亲的。你前些时候刚病过一场,诗词上略忘记些,也是有的。过几日便好。你安心先养着身子,不必着急。”又转头看贾政,“宝玉还小,又最是聪慧。如今不过是病了的缘故。你何苦责怪他!”
贾政无奈,又不能出言反驳,只得应是。
虽有贾母发了话,半月后,宝玉到底是被贾政押去了学堂。
宝玉自幼有贾母宠着,王夫人疼着,一干下人捧着;又想着自己是正出,贾环是庶出,并不十分看重贾环。
如今见贾环像是要比过自己去,自是万分难受。
这日宝玉正在大观园里头闲逛,忽见贾环正在滴翠庭中,弯着腰低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便上前道:“环儿怎么在大观园中?可别是偷跑进来的!”
贾环道:“是父亲说此处风景宜人,有清静,叫我在此习字。”
“竟是在习字!我瞧你一脸委琐、举止荒疏,还当是你在这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虽说我与你岁数相差不大,到底是你兄长,又是嫡出的,这免不得还是要说你几句。若不然,回头你在外头丢了我荣国府的脸面,可不是我的错?”
“二哥教训的是。我自知比不得二哥,自幼于颇有灵性。故而不得不愈加刻苦。”贾环淡笑,话中却是在暗讽贾宝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宝玉大怒。
贾环反上前一揖,“兄长教训,环儿谨记。只是你我同为贾府子孙,环儿也不得不提醒二哥一声,还望二哥今后勤勉读书!”
待贾宝玉被气走,贾政从暗处走了出来。
贾环早瞧见了,却只作不知。见贾政神色诡异,只当没瞧见,上前行礼。
贾政犹豫半晌,沉声开口:“为父是怎么教你的?兄友弟恭兄友弟恭,你是做弟弟的,又不比他是嫡出,怎么反倒教训起他来了?”
贾环听他语气并无怒意,便朗声答道:“却是儿的不是。但正如儿子所说,既同为贾府子弟,自应当万事以贾府为先。儿以为,若兄长有过错,应当摒弃年龄、嫡庶只见,出言提醒才是。再有,人道是英雄不问出身。儿愿以自身的本事,为贾府添光!”
贾环知道贾政的心病,一是贾赦为长他为庶,二是贾赦嫡出而他却是继室所出。继室之子虽也是嫡子,但总比不得元配之子。便是贾母自个儿,年节上开宗祠祭祖,也是执侧室礼的。
贾政素来自负才气,却偏偏有个贾赦。他虽得了个官职,却只不过是从五品,比不得贾赦的爵位,乃是超品,又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如今贾环一番话,正说到他心坎上了。便对贾环说道:“宝玉却是比不得你。为父也不是偏心的,等你们大了,若你当真能强过宝玉去,这荣国府,往后便由你继承。”
贾环嘴上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贾政确实不偏心,王夫人的心可是偏到天边儿去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有大伯、有三姐姐的帮忙,贾政哪里想得到他贾环――姨娘生的三儿子?再说这荣国府由谁继承,同他贾政半点关系都没有!大言不惭!
待贾政走后,贾环又提笔练了几个字,抬头看着大观园的景色,轻笑:“米分渍脂痕污宝光。”
☆、第31章 问安送信
金鸳鸯上门说良缘慧雪雁有心探消息
寒来暑往,自那日贾嫔遭贬后,先是贾府事多忙乱,后有王夫人拦着,贾府便少有派人去接黛玉的时候。
贾母虽说三不五时派了人来请安,又偶有那么几次提出要接黛玉小住,黛玉都接着守孝推了。因为先头有宫里头的传话,贾府派来的人也不敢十分纠缠。
因而,黛玉在林府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眼见着进了八月,中秋将近。贾母派了身边最亲近的鸳鸯,领着几个婆子前来贾府问安。
“林姑娘可好?”鸳鸯笑眯眯的问道。
黛玉忙上前亲自扶了她入座,这才说道,“原就是在家里头守孝,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外祖母可好?我身在孝中也不便探望。”
“没有不好便是大好了。老太太万事都好,回头在听闻林姑娘大好,那就更好了!”鸳鸯笑道,又说,“只是老太太着实想念林姑娘,宝玉也时常念叨着林姑娘,如今林姑娘也出了热孝了,过几日便是中秋,正好来咱们府上作客!”
黛玉忙说,“外祖母疼爱玉儿,也不忌讳这些。只是身为晚辈,却实实不能再有带孝上门之事!”
鸳鸯原也不抱希望,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贾母想念外孙,要她亲眼见见林赫玉是否安好,胖了瘦了,饮食起居一概都得问了。
黛玉闻言,也算是明白贾府的“规矩”了。
哪有长辈派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去探望外孙的?林赫玉又不是三岁稚子,这若传扬开去,旁人还当是贾母要往外孙房里塞人呢。
差人问过林赫玉,便叫雪雁领着鸳鸯去了。转身吩咐雪雀,叫下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有谁漏了半句话出去,便全家发卖。
林赫玉瞧着眼前的鸳鸯,心中诧异。
往日贾府派人来请安,多是些粗使的婆子,见了也就见了。今日门房报说鸳鸯来了,他原还想着避一避。谁知人家倒好,指了名儿要见他!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鸳鸯见林赫玉盯着自己,心里头发慌。到底还记着贾母的吩咐,轻咳了一声,开口道:“老太太惦记林大爷,林大爷可安?”
“大安。”林赫玉答道,“替我问外祖母安。外祖母惦记外孙,随便遣个人来,外孙万没有怠慢的道理。何苦劳动鸳鸯姐姐亲自前来?”
鸳鸯见他问的一针见血,也不再寒暄,取出一封信,说:“婢子此番前来有两件事。老太太原想着如今林大爷、林姑娘出了热孝,中秋正好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团聚一番。只是到底叫林姑娘推拒了。此外,便是这信中所说之事。”
林赫玉接过书信,拆开看了起来。
鸳鸯在一旁说道:“老太太向来最疼林姑娘。眼见着林姑娘渐大了,老太太也开始琢磨起林姑娘的婚事来。原先是热孝,也不好说此事。如今周年已过,想来林姑爷也不忍林姑娘耽搁了人生大事,故而派婢子前来说起此事。”
鸳鸯抬头,见林赫玉光顾者看信不作声,只得继续说:“林姑娘的亲事,说难也难,林姑娘这般的家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天仙般的样貌人品,要找门般配的亲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说简单倒也简单,正巧咱们府上有个宝玉,门当户对,宝玉又是生而含玉、自幼聪慧.二人又是姑表兄妹,最是般配不过的。一个是自幼养在身边的亲孙子,一个又是最疼爱的嫡嫡亲的外孙女,老太太这才起了说亲的心思,派了婢子前来。”
林赫玉笑着把信递回。
鸳鸯正惊疑间,只听得他说:“劳烦外祖母操心了。之事外祖母这番好意,怕是要辜负了。先父在病榻上也多番提及黛玉的亲事,甚是担忧。许是这样,先父曾去信忠孝公,求他代为选看。”
“说句大不敬的,忠孝公到底是外人,哪里能比得上老太太上心!林大爷到底是林姑娘一母同胞的兄长,有林大爷做主,想来忠孝公那儿也不会有二话。”鸳鸯忙说。
林赫玉施施然呷了口茶,缓缓开口:“忠孝公原是先父至交好友,自是最好说话不过的。只是......”
“只是什么?”鸳鸯急道。
“只是因缘巧合,这事叫皇上知道了。皇上发话,黛玉的婚事她做主了,连我也是说不上话的。因而,外祖母虽是一片慈心,到底恕难从命!”
鸳鸯正要开口,又被林赫玉一句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