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新证全集.com》第101/132页


第二十四回也有眉上行间各一批:四字渐露大丫头素日,怡红细事也。

怡红细事俱用带笔白描,是大章法也。——丁亥夏,畸笏叟。

试想若是堂兄弟,岂能知道" 怡红院" 里女儿的" 细事" 呢?综合以上,得出一个解释:只有此人如果是一个女性,一切才能讲得通。于是我便寻找还有无更像女子口气的批。在第二十六回,果然有一条旁批说:玉兄若见此批,必云:" 老货!他处处不放松,可恨可恨!" 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

请注意这条批的重要性:一、明言与钗、颦等相比,断乎非女性不合;我们可以设疑:末尾既说明" 一笑" ,分明是开玩笑的注脚,何得固执?可是,如果是" 堂兄弟" 或是什么" 很亲的" 男性" 族人" ,竟会以爱人、妻子的关系相比,而且自居女性,这样的" 玩笑" ,倒是不算不稀奇的事。二、且亦可知其人似即与钗、颦同等地位,而非次要的人物。又如同回,宝玉忘情而说出" 多情小姐同鸳帐" ,黛玉登时撂下脸来,旁批云:我也要恼。

凡此等处,如果不是与世俗恶劣贫嘴贱舌的批同流,那他原意就该是说:"我若彼时听见这样非礼的话,也一定得恼。" 那也就又是个女子声口。

像女子口气的,也不止这一种玩笑式的批,十分严肃的语气更多,再举数例如下:一、" 甲戌本" 第一回回前引语云: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 ……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故曰' 风尘怀闺秀'",乃是第一回提纲正义也。开卷即云" 风尘怀闺秀" ,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

此似即作者对一女子所言,而女子记之的口气,随后即有标题诗云: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则" 红袖" 可以即是该女子。

二、" 戚本" 第六回前题诗云:风流真假一般看,借贷亲疏触眼酸。总是幻情无了处,银灯。。挑尽泪漫漫。

曰" 银灯" 挑尽,照常例,该是女子声口。

三、" 甲戌本" 第五回写到" 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 眉批云:奇笔摅奇文。作书者视女儿珍贵之至。不知今时女儿可知?余为作者痴心一哭——又为近之自弃自败之女儿一恨!又" 幽微灵秀地" 联文之下,即批:女儿之心,女儿之境。

我觉得这显然都是女性感触会心之语。此类尚有,不再备列。

四、" 甲戌本" 第二十六回写到黛玉" 越想越伤感,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荫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旁批:可怜杀!可疼杀!——余亦泪下。

第二十七回《葬花吟》上眉批云:余读《葬花吟》至三、四,其凄楚感慨,令人身世。。两忘。……凡此,都分明是女性体会女性的感情,不然便很可怪了。

" 甲戌本" 在第二回里有一旁批:先为宁荣诸人当头一喝,却是为余一喝!是此人并不在宁荣之数,我想也许《石头记》里根本没有运用这个艺术原型?但至四十八回一双行夹批分明说:……故" 红楼梦。" 也。余今批评,亦在梦中。特为" 梦" 中之人。。。。。,特作此一大梦也。——脂砚斋。

她已明说了自己不但是梦中人(即书中人,梦字承上文书名,乃双关语),而且也好像是特为了作此梦中人而作此一大梦——经此盛衰者。则此人明明又系书中一主要角色,尚有何疑?翻复思绎:与宝玉最好,是书中主角之一而又非荣宁本姓的女子有三:即钗、黛和史湘云。按雪芹原书,黛早逝,钗虽嫁了宝玉也未白头偕老,且她们二人的家庭背景和宝玉家迥不相似。惟有湘云家世几乎和贾家完全无异,而独她未早死,且按以上三次宴会而言,湘云又恰巧都在,并无一次不合。因此我疑心这位脂砚,莫非即是书中之湘云的艺术原型吧?于是我又按了这个猜想去检寻" 脂批".第二十五回写王夫人抚弄宝玉,一双行夹批云:普天下幼年丧母者齐来一哭!而后宝玉病好,王夫人等如得珍宝,又有一旁批云:昊天罔极之恩,如何得报?哭煞幼而丧父母者!又第三十三回一双行夹批云:未丧母者来细玩,既丧母者来痛哭!钗丧父而黛丧母,自幼兼丧父母而作孤儿的,只有湘云。我又翻回来找第五回的册子与曲文,在第六支曲子《乐中悲》内,一上来便说:"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 此处一旁批云:意真辞切,过来人见之不免失声!这支曲子末云"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正是湘云的事迹,于此恰有个" 过来人" 批评曲文辞意真切,竟欲失声,可说相合得很。[ 注1]第七十三回写媳妇们向邢夫人唆说探春,双行批云:杀、杀、杀!此辈专生离异。余因实受其蛊。今读此文,直欲拔剑劈纸!这里是说奴才们,"受蛊" 云者,即因受其挑拨而遭到虐待之谓。注意邢夫人于探春乃是大娘。若是钗、黛,家里并无婶子大娘辈,绝谈不到受蛊一事。惟独湘云乃是无有父母跟随婶子大娘度日,而且书中明示其受叔婶等委屈的。

第三十八回贾母因到藉香榭,而提起当年小时在娘家的旧事,曾在枕霞阁与众姊妹玩耍,失脚落水。此处双行夹批云:看他忽用贾母数(" 戚本" 无数字)语,闲闲又补出此书之前,似已有一部十二钗的一般。(" 戚本" 至此止)令人遥忆不能一见!余则将欲补出(原误去,出字误作去字,不止一处)枕霞阁中十二钗来,岂(原误定,行草写讹)不又添一部新书?枕霞阁原是贾母娘家的旧事,也就是湘云家里的旧事。试问若不是" 贾母" 自家的人,谁有资格配补这部新书呢?若承认这一点,然后有许多批语,以前不太注意的,便发生新的意义。例如,第二回冷子兴演说时,才一提到" 金陵世勋史侯家" ,便批:因湘云故及之。

又提代善早世,太夫人尚在,便又批:记真:湘云祖姑史氏太君也。

第十三回中一提" 忠靖侯史鼎的夫人来了" ,便批:史小姐湘云消息也。

似皆批者特为珍重之意,未出场时,先自标举。又如,在" 南京本" 第二十回" 一语未了,人报史大姑娘来了" 句侧独有原笔所加的很大的字旁圈。这现象极为特别,也应有其含意。似乎可以合看。第二十六回写黛玉叫门,偏遇晴雯赌气,黛玉因又高声说明是" 我" ,旁有批云:想黛玉高声,亦不过你我平常说话一样耳。况晴雯素昔浮躁多气之人,如何辨得出?此刻须批书人唱大江东的喉咙,嚷着:" 是我林黛玉叫门!" 方可。若在俗本上恶劣批语之流,这又是耍贫嘴,十分可厌。既知" 脂批" 的特殊性质之后,便可以先不管它厌不厌,另换副眼光去玩味它,发现它的意义。这里又拿黛玉相比,明为同属女流之辈,声音大小方能比较;后文说高唱大嚷,正复是个声高口快的爽壮女子的语气。我们一想湘云是怎么一个喜高谈大论、" 光风霁月" 般的豪气女郎时,便觉得这条批语正合他的手笔了。

脂砚果真是湘云么?我们可以岔开话头,温一温俞平伯先生的《红楼梦辨》,他在所谓" 旧时真本红楼梦" 一章里先节引上海晶报所载《臞蝯笔记》里的《红楼佚话》:《红楼梦》八十回以后,皆经人窜易,世多知之。某笔记言,有人曾见旧时真本,后数十回文字,皆与今本绝异。荣宁籍没以后,备极萧条。宝钗已早卒。宝玉无以为家,至沦为击柝之役。史湘云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为婚。

可喜这一条" 某笔记" ,已被蒋瑞藻收在《小说考证》里(卷七页八十九),原是《续阅微草堂笔记》,原文云:《红楼梦》一书脍炙人口,吾辈尤喜阅之。然自百回以后,脱枝失节,终非一人手笔。戴君诚夫曾见一旧时真本,八十回之后,皆不与今同。荣宁籍没后,皆极萧条,宝钗亦早卒,宝玉无以作家,至沦(原作论)为击柝之流;史湘云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仍成为夫妇,故书中回目有"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之言也。闻吴润生中丞家尚藏(原作臧)有其本,惜在京邸时未曾谈及,俟再踏软红,定当叚而阅之,以扩所未见也。(按:俞书引文有数字出入,兹据《小说考证》第四版本)。

这条记载十分重要。" 白首双星" 的回目,历来无人懂,在此则获得了解释。

现在值得考虑的问题有二:这个传说是否靠得住?假使靠得住,有此本存在过,则究竟是雪芹的真本,还是他人续本?关于第一个问题,在《梦辨》本书里就还有证据:这某补本的存在,除掉《红楼佚话》、《小说考证》所引外,还有一证,颉刚说:" 介泉(潘家洵君)曾看见一部下俗不堪的《红楼续梦》一类的书,起头便是湘云乞丐。可见介泉所见一本,便是接某补本而作的。" (页一九三)这已非偶合。(关于宝、湘的事,参看第四节后所引资料)其次,他举出姓戴的传述人,和庋藏人姓吴的某巡抚(我起初以为此人即吴达善,兼署过湖南、甘肃巡抚,满洲正红旗人,字雨民,润生可能是号;而且旗人可能与曹家有些关系。但他卒于乾隆三十六年,纪昀作笔记小说是五十四年以后的事,吴数任总督,不应还呼作" 中丞" ,所以不合。此后则有吴应棻、吴绍诗、吴士功等巡抚,亦皆嫌早。惟有乾隆四十年任的吴虎炳(江苏山阴人)和四十九年任的吴垣正(广西通志作吴恒,山东海丰人)两个广西巡抚,比较相合),有本有据,不像是造谣,想他也还不至于这样无聊。在今日看来,一个高鹗,在雪芹死后才二十几年,居然续了几十回书,居然能保持悲剧收局,打破历来团圆窠臼,已经是老鸦窝里出凤凰了。若说在高之前,竟然早已有一个续书的,而且也居然具此卓见,结成更惨败彻底的悲剧场面,这事纵非绝对的不可能,但其难以令人想像也就显然了。因为《笔记》所叙并不甚详,要想从" 脂批" 里去找事迹来对勘这个真本之真,本不容易,原因是" 脂批" 本意不在于预示所有的后来情事,我们现在借以得知的零星片段,不过偶因必要而涉及,流露可窥罢了。因此我们也不能要求" 脂批" 内必该亦有湘云乞丐、宝玉击柝和重圆的提示。但," 转眼乞丐人皆谤" 是《好了歌》注解里的话,人人知道。还有," 戚本" 第十九回夹批有宝玉后来" 寒冬噎酸,雪夜围破毡" 的事,这与" 沦为击柝" 和" 乞丐" 不就很像了么?再加上前八十回内" 白首双星" 的回目,蛛丝马迹,不可谓无踪迹可寻。在没有硬证据反证这个" 真本" 是非真以前,我宁倾向相信它是真书这一面,至少也是接近雪芹原书情节的一部后补书。总之,湘云历经坎坷后来终与宝玉成婚,流传甚久,非出无因。拿来与上面的推测对看,便觉大有意思了。

我且再引一下" 甲戌本" 的" 脂批" ,以作寻味之资。第一回"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一诗上有眉批云: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又初提还泪一事时,也有眉批云:知眼泪还债,大都作者一人耳。余亦知此意,但不能说得出。

泪债偿乾,乃是宝、黛二人的关系,他人如何敢来比拟?惟有夫妇,或可亦有此情意,故云雪芹泪尽,她泪亦待尽。试问一般亲戚" 族人""堂兄弟" ,谁能说那种泪尽还债的话?而且" 芹" 之称呼,单字成文,若非至近最亲,又谁能用这样亲昵的称呼法?不是妻子与丈夫的关系是什么呢?于此,倘再重读" 甲午泪笔" 一条," 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 的话,更觉词意口吻,俱非泛泛了。

第三回有" 色如春晓之花" 一句,下面夹批云:" 少年色嫩不坚牢" 以及"非夭即贫" 之语,余犹在心。今阅至此,放声一哭!这是脂砚痛哭雪芹之第三例。假使二人关系不极密切,当不至此。在第二十四回写芸儿和他舅舅说:" 还亏是我呢!——要是别的,死皮赖脸,三日两头儿来缠着舅舅,要三升米二升豆子的,舅舅也就没有法呢!" 此处旁批云:余二人亦不曾有是气?(标点从吴恩裕先生说,定为反问对证语气)此批之重要,应分两方面说:第一,脂砚一人说话,而此处又提" 余二人" ,与前如出一辙,其中又包括了作书的雪芹,乃是夫妻的自称;第二,雪芹脂砚夫妇,后来落拓,傲骨棱棱,颇有感于世情冷暖,这一点在"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一回的标题诗和" 脂批" 里可以得到很多参证。[ 注2]其实,此人既称脂砚斋,当然是" 用胭脂研汁写字" 的意思,单看此一斋名取义,已不难明白:以胭脂而和之于笔砚,分明是个女子的别号,这个可谓自然之极,合理之极。回头再看看胡适的说法" 脂砚就是那块爱吃胭脂的顽石" ,不但说"脂砚" 即为" 爱吃胭脂" ,觉得有些滑稽,即说砚台便是那块顽石,也极牵强。假使雪芹会给自己起上这么一个意义的斋名,那他也很够使人肉麻的了!注:⑴按第十支曲《聪明累》末亦有批:" 见得到,是极!过来人覩此,能不放声一哭!" 但此处所指在于" 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等事。李煦家之败适亦如此,故亦可云" 过来人" ,故不必执定此曲乃咏凤姐,此" 过来人" 即非凤姐不可,应综合其他点合看,而不应孤立地看。

⑵第五回写刘姥姥求告,标题诗云:" 朝叩富儿门,富儿犹未足。虽无千金酬,嗟彼胜骨肉。" 王夫人说:" 他们今儿既来了,瞧瞧我们,是他的好意思,也不可简慢了他。""甲戌本" 旁批:" 穷亲戚来看是好意思,余又自石头记中见了;叹叹!" 又旁批:" 王夫人数语令余几□哭出!" 后凤姐说:" 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 旁批:" 点不待上门就该有照应数语,此亦于《石头记》再见话头。" 后云:" 怎好叫你空回去。" 旁批:" 也是《石头记》再见了,叹叹!" 下文写刘姥姥心情,两批:" 可怜可叹!" 皆非无的放矢语可知。敦诚诗" 劝君莫叩富儿门""残杯冷炙有德色" ,说得尤为明白。

第三节申著作权《红楼梦》自从一出世,几几乎享了一百五十年的盛名,说来也怪,同时却又倒了一百五十年的大霉。这真是一个绝大的矛盾现象。说他享名,可说脍炙人口,妇孺皆晓,谈起来无不津津乐道。说他倒霉,不但原书意旨被扭曲得七歪八邪,本文大经窜乱删续,真伪也闹不清,而且连作者是曹雪芹也被否认。

索隐派红学家对《红楼梦》的作者,先就制造出一大堆混乱。有的说是" 江南某孝廉" ,有人就指明是作《四焉斋集》的上海曹一士。景梅九的《石头记真谛》甚至于提出一个二曹说,主张雪芹和一士都是作者。湛庐的《红楼梦阐微》更高唱此书作者的多元论。连《枣窗闲笔》那样一本书,他也说:闻旧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述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乃以近时之人情谚语,夹写而润色之,借以抒其寄托。

又是" 闻" ,这个" 闻" 是最闻不得的,他后文相隔不远便又有以下的一段话:殊不知雪芹……呕心始成此书,原非局外旁观人也。若局外人徒以他人甘苦浇己块垒,泛泛之言,必不恳切逼真如其书者!显而易见这第二段才是《闲笔》自己的真意思,但上引第一段" 被作者瞒过" 了,无法自解,因而成立了那个矛盾的怪主张,因为他信了雪芹的这一段话:空空道人……遂易名为" 情僧" ,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因此才说" 闻" 旧有此书,雪芹" 删改至五次" ,且" 愈出愈奇" ,像煞有介事。殊不知在雪芹原文之上,脂砚即有段朱批,说得洞穿七札: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原误后)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狯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原误弊)了去,方是巨眼。

裕瑞分明正是为作者所瞒,失去巨眼。我因此疑他说曾见抄本" 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研斋之批语" 等话也未必靠得住,恐怕还是出于一" 闻" 罢了。因为以他的领悟力和眼光而论,若真见过脂批,岂能连这个意思也看不懂,何致时时仍作误说?(又一证:他说:" 余曾于程、高二人未刻《红楼梦》板之前,见抄本一部。……八十回书后惟有目录,未有书文,目录有' 大观园抄家' 诸条,与刻本后四十回' 四美钓鱼' 等目录迥然不同。" 这怕又是造谣!若真见过后四十回目如何略不引其异同,而但言" 大观园抄家" 五字,其下又系以" 诸条" 字样?可谓与自称曾见脂批同属含胡其辞,说得不伦不类。这分明又是被程伟元" 既有百二十卷之目,岂无全璧?" 的话给骗信了,又从而妄说的证据。)同处又有一条眉批,说: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

可证《风月宝鉴》一书,即是《石头记》的前身初稿,作者亦即雪芹,思元斋的" 闻" 都是" 闻" 不得的。稍后,便是前文引过的那一条,这都在甲戌本第一回上: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庚辰本第二十二回末,眉批云: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甲戌本第二回标题诗:" 一局输赢(原误嬴)料不真,香销茶尽尚巡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傍观冷眼人。" 旁批云:只此一诗便妙极!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长。余自谓评书,非关评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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