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新证全集.com》第87/132页


奉宸苑,内务府之一职分也。

定出旗为民人员官职升转、考试录用等例。

其法:另记挡案人员,乾隆十六年清查,现任文武官但停升转,免其革退。

旗缺停补,汉缺补用后停升转。一应举贡生监,照乾隆六年题准例。原系另户抱养民人为子者,准入民籍应试。本系家奴开户另记档案者,本身止许顶戴,终身不得再行考试。子孙应各照该籍民人例办理。

三月,南巡至江宁,奉皇太后临视织造机房。

六月,云贵总督恒文令属员买金、短发金价一案,派刘统勋查究。

按恒文,满洲人,为郭一裕参奏;其买金短发金价以自肥者,兼为欲铸金手炉四个以进呈也。后令恒文自尽。北方所用手炉,皆铜制,长方圆而匾,有提梁,盖上穿细孔,贮炭以取暖;《红楼梦》所写手脚炉,即此。其量不轻,以金为之,贵可知矣。乾隆云:" 即督抚所贡方物,不过茗柑食品等物,……或遇国家大庆,间有进书画玩器庆祝者,……从未有以金器进贡者。" 段昌绪评赞伪檄,斩决;彭家屏抄存明代野史,应斩监候秋后处决,家产入官,田地分赏贫民。寻因查其族谱悖谬,令自尽。

九月,调董邦达为吏部侍郎。孙静迁左副都御史。灏字虚川,敦诚师辈也。

十二月,富勒浑以劾举生员陈安兆著书悖谬被申饬。

其谕略云:" 朕阅该生所著《大学疑思辨断》、《中庸理事断》二书,虽不无违背朱注,支离荒谬,要不过村学究识见肤浅,妄矜著作。即诗稿中间有牢骚词语,亦浅学人掉弄笔墨陋习,其实非谤讪国家、肆诋朝政如胡中藻之比。……" 末言办理庶务,务期得中,过犹不及,皆所不取,巡抚富勒浑、学臣毛辉祖俱著申饬。按此事并谓" 富勒浑于文义本不甚深,更未免因新进有意从严……" 则乾隆借一不足论之例表白自己并非" 吹求" 文字也。

一七五八乾隆二十三年戊寅曹雪芹三十五岁。

敦敏三十岁。

敦诚二十五岁。正月,敏自榆关驻四百里至喜峰,值诚入都,未遇,将返,不期会于途中,旋共扶榇自榆返京安葬。诚在宗学。敏自夏始编《东皋集》。

按其葬母事,当未越春日,京都发殡、通州会葬之大礼,雪芹以友好当无不至之理。此亦雪芹行踪之可按而得者。

本年二月,御史汤世昌参奏学政庄存与考试满洲、蒙古童生闹场一案。

按庄存与以此案革职留内阁学士任。旋查出夹带情弊,在场放鸽传递、包揽受贿、挟仇诬陷、狂悖无礼种种罪状," 满洲世仆中有此等败类,断不可留矣!" 将首犯海成正法,馀犯或发遣拉林,或在旗披甲,永远不准考试。满学教授旺衍发往热河披甲。

其谕有云:" 满洲风俗,从来醇朴,八旗子弟,务以学习国语、专精骑射为事;即欲学习汉文,亦当潜心诵读,量力应考。若自揣不能成文,而徒以传递怀挟,妄冀侥幸功名,是方其学习汉文时,已视为玩法舞弊之具,人品心术,尚可问耶!即如正黄旗童生廷瑞,年甫十岁,前经朕亲试观其气质,将来未始不可当差效力;乃为之祖、父者,不思导之以正,转令入场传卷,而所延馆师,江宁人胡君治,又代为作文,托人传进。此外如海成倩作文字之庄焕等,俱以南省之人,。。。。。。。在京潜住,诱人子弟。。。。。。。。。,以饱囊橐。此辈文本平庸,在原籍既不能自取科第,又不能为枪手作弊,而代旗童倖中,则固属游刃有馀;骫法网利,蠹害人心,尤属不浅!应审明完结以后,满洲、蒙古见任三品以上大臣之子孙及亲兄弟子侄,有应试者,俱令自行奏闻,必国语骑射皆有可观,方准入场考试;并照乡试之例,请派监试御史及监场都统各员,前往弹压。……" 缘此并及驻防子弟随地赴考,断不准行;又言" 向来直省童子初次应试,俗称观场,地方官亦视为无足重轻,滥行收录,……且今之犯案者,即若辈也。殊不知小考即士子始进之阶,乡会试甄拔举人进士,初不出院考所取生童之内,……" 固严令关防。按观此,可知曹雪芹所鄙弃之科名考试,其事体真相为何若矣。

裁八旗义学。礼部大臣交部察议。

其谕云:" 国家设立学校,原以教育人材,今观八旗义学,徒有学校之名,而无育材之实。况有咸安宫、国子监官学,并教养世职官员左右两翼官学,八旗读书人等,尽可学习。著将义学裁去,仍交管咸安宫并各官学之大臣官员等尽心教习清语、骑射。即读汉书者,亦当务实,洗去浮华陋习,断不可有名无实。"二月,议定考拔岁贡并优生朝考例。拔贡首场书艺一、经艺一,二场策一,去论判,改诗一。朝考书艺一、去论判改诗一。各省岁贡,判亦改诗。优生向不朝考,嗣后试书艺一、诗一,分等进呈,明通者劄监肄业,荒疏者发回,学政议处。

四月,楚省流丐聚伙百十人,沿途行窃,拒捕伤人。

以庄存与为礼部侍郎。

定科场乡会试第一场《四书》文后,仍用" 性理论" 一道。

此从御史吴龙见之奏,其言曰:" 前奉旨改定科场条例,表判与论皆不用。

但性理论题向出《太极通书》、《西铭正蒙》诸编,内有朱注及诸儒解释,广大精微" 云云。因从其议。

五月,慎郡王允禧病故。

按《永宪录》卷一:" 慎郡王,圣祖二十一子,……乾隆初,至郡王,与今上同庚,少同学,为人尚风节,乐交寒素,号紫琼道人。……" 工诗,疑即《红楼梦》中北静王之艺术原型也。

九月,两江总督尹继善等以河工告竣,年谷丰登," 臣黎望幸" ,请于庚辰再举南巡之典。不允,而预期辛巳。

十一月,明瑞补户部侍郎,鄂弼升补正红旗汉军都统,兼署刑侍。

十二月,孙灏以言事获谴,落御史职,以三品京堂改用。

此事以孙灏奏请停止明年" 巡幸" 索约勒济而引起,乾隆以为" 其所关于本朝家法及我满洲风俗人心者甚大" ,因繁词驳辩。有云:" 试问索约勒济非即伊等之部落家室耶?伊等非国家教养之子孙臣仆耶?以伊等恭诚望幸,迎请犹恐不及,而谓有意外之虑,当亦梦呓所不应出此者矣。折内又称索约勒济非江、浙胜地可观等语,其言更为荒诞。且南巡之举,岂仅为山水观览之娱;上年朕临徐、邳、淮、泗沮洳之地,为之相视求瘼,疏泄修防,次第兴举,今岁农事倍收,孙灏宁不闻之乎?且果如孙灏所言南方为胜赏之地,则索约勒济之习劳练武,所为固胜于彼,益不可中止矣。" 次言" 用人立政数大端" ,皆超越往古;" 朕平心自揣,惟向时工程兴作,不无少烦;虽因坛庙宫殿道路诸工,阅年既久,不得不重加修葺,以肃观瞻,然于赈济赏赉河工需用诸大事,虽数盈亿万,并不因此而少存节缩之意。在臣寮中或有以无业贫民多借工程力作得以资生,未可一例停罢为请者,然自忖不急之工,无益政务,则于今春已降旨停之。过而能改,此心可质诸天地,下对天下臣民,朕初无所讳也,孙灏又岂不闻之乎?" 末后更言" ……则今之具奏,亦不过私心自为而已。韩愈所云' 持被入直三省,丁宁顾婢子,语刺刺不休' ,在伊辈固为常态,而欲使我朝臣子,无不尤而效之,朕则断断不肯出此也。若伊折内所称' 贻他日无穷之悔' 一语,词意出人意表,又岂为人臣子者所宜出此乎?孙灏以上书房行走之员,而识见舛谬害事如此,若侍诸皇子教读,耳濡目染,岂独贻误养正之功而已哉!" 按孙灏有" 风励清修" 之名,此次条奏,亦以乾隆因" 日月双食" 而" 求言" 始应者也,而结果若是,其" 谕旨"不啻恣口谩骂,何尝有所谓" 君臣大体" 者在。孙灏教皇八子永璇,而永璇年少有种种" 不肖" 行径,乾隆屡加禁戒,故诿过孙灏而恶之矣。永璇与曹雪芹之间,有无发生某种关系之可能(如曾寓目《石头记》" 邪书" 等情),尚为一值得探讨之问题。孙灏曾在宗学,敦诚有诗怀之,疑与雪芹亦有相识。永璇者,尹继善之婿也。

御史杨先甲亦以言刑法宜为变通斥为迂谬。

一七五九乾隆二十四年己卯曹雪芹三十六岁。秋,赴尹继善招,入两江总督幕,重至江宁。

赴尹幕事,见陆厚信绘雪芹小照题记。其文云:" 雪芹先生洪才河泻,逸藻云翔,尹公望山时督两江,以通家之谊,罗致幕府;案牍之暇,诗酒赓和,铿锵隽永。余私忱钦慕,爰作小照,绘其风流儒稚之致,以志雪鸿之迹云尔。" (画幅叙录,详见第八章)关于雪芹自本年秋讫明年秋,一年左右,似曾离京他往,吴世昌先生于其英文本《红楼梦探源》中曾有论及。并参看拙著《曹雪芹和江苏》(载《雨花》一九六二年第八期)与《曹雪芹》第二十四章。

吴兰徵《绛蘅秋传奇》许兆桂序乾隆庚戌秋,余至都门。詹事罗碧泉告余曰:" 近有《红楼梦》,其知之乎?虽野史,殊可观也。" 维时都人竞称之以为才。余视之,则所有景物,皆南人目中意中语,颇不类大都。既至金陵,乃知作者曹雪芹为故尚衣后,留住于南,心慕大都,曾与随园先生游,而生长于南,则言亦南。(下略)按绛蘅秋,嘉庆十一年抚秋楼刊本,巾箱小帙,书不经见;此则序文旧年失于录存,重觅维艰,兹得刘世德先生手为传写,极荷盛意。而几乎同时,陈建根先生又为觅得原书。两家厚惠至深感纫。序文称:" 丙寅春,俞生悼亡,亟刻其结褵吴夫人梦湘《绛蘅秋》三十阕于《零香集三生石传奇》之后。" 末署" 嘉庆丙寅季夏云梦许兆桂题于白下之西楼".其入都知有《红楼梦》,在乾隆五十五年(适与周春记雁隅得《石头记》抄本《红楼梦》刊本同时)。其至金陵,确属何年,未见明叙,大略似即在作序前不甚久远,嘉庆初也。许氏所闻,得自南京一般传说,与南士至京与旗人交游而得闻雪芹轶事者性质非一。既言" 留住" ,又言" 生长" ,语焉未晰,义殊模棱,须分析以观。若谓" 生长……留住"为一事之延续,则吾人确知雪芹自雍正六年已随父頫拿问北返,必无自诞生而后即长住南京之事。复次,序文称与袁随园游,吾人又确知袁枚弃官卜居南京小仓山之随园事在乾隆十四年,是雪芹如与袁枚曾有南京相遇之事,亦必不能在十四年以前。准此而言,可知许序所记南京人士传说雪芹" 留住于南" 者,为乾隆十四年以后一度留于南京。曹、袁是否交游,尚待研究,(按袁枚自刻《随园诗话》,在乾隆庚戌、壬子,而许氏游京都、白门,适在庚戌以次,则许所闻于南京传说者,或与《诗话》中曾记及雪芹一事不无关系。)但袁枚与尹继善交最密,此或传闻之所由来,蛛丝马迹,非尽无因之说矣。参看乾隆二十九年条下。至许氏谓" 余视之,则所有景物,皆南人目中意中语,颇不类大都。" 云云,此则诚当时南士之见。彼盖不知自北人视之,更皆北人目中意中语也。且雪芹笔下间有南语南俗,亦本不足异,乃其家寄寓南京数十年之必然结果,(此点本书旧版四九九页等处已论及之)。论《红楼梦》者固未可执许氏之言遂谓雪芹必在南京长大或本意在专写南京事耳。(弁山樵子《红楼梦发微》" 读红楼梦法" 自注" 按《随园诗话》之作,已在五旬而后,雪芹当生于乾隆中叶,于随园为后辈,故能言之亲切如此。" 此种揣揣测语,当皆《随园诗话》而生。袁枚实生一七一六,卒一七九七年)是年冬,脂砚斋四评《石头记》。

庚辰本脂批标明" 己卯冬" 者共二十四条,此即第四次评阅之开始。至明年秋写定,是为庚辰本。每册册首有" 脂砚斋凡四阅评过" 字样。此盖雪芹离家南游,嘱脂砚代为整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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