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闺香全集Zei8.com》第31/240页
李安然站起来,上前拉住了丽人的双手,笑道:“师师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
丽人抿嘴一笑道:“好久不见,你的嘴巴倒是甜了许多。”
这位丽人,便是灵州城当前最炙手可热,素以雪肤玉肌出名的花魁娘子——纪师师。
17、不是借钱
纪师师少年入风尘,先是在长柳巷打滚了五六年,凭着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还有长袖善舞的手段,闯出了偌大艳名。五年前便有金主捧她做了灵州头牌花魁,她身价暴涨,金主又愿意花销,替她赎身,在胭脂斜街买了这个大院子给她。
她为人豪爽,在风月圈中有许多的好姐妹,来往的恩客也都拉拢得十分融洽。她年纪虽然渐渐增长,但风采却更胜年轻时,交际的圈子也越来越大,灵州城内数得着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几乎没有不认识的。虽然灵州城的风月场不断有新的姑娘崛起,但花魁娘子的牌子却还一直在纪师师的头上挂着,还没有人能够超越她。
闯出了名号的风月女子,便跟普通的青楼卖笑人不同了,她们更多的是成为固定圈子内美人的代表,用现代的话来说,更是女性时尚圈的领头人。纪师师便是如此,她这个小院,她的居住环境布置,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她所戴的首饰,所用的胭脂水粉化妆品,无一不代表着女人的最高档次。
李安然跟纪师师的相识过程也是一个传奇。
当年程家老夫人做主将李安然嫁给程彦博,程彦博却追在一个青楼女子的屁股后头奔赴了京都,将李安然这个新婚妻子扔在了灵州。
而这个将程彦博迷得神魂颠倒,连妻子、亲人、家庭一概可以抛却的青楼女子,正是纪师师。
只是程彦博虽痴迷纪师师,纪师师却根本看不上他。那年她上京都,也只是因为风月场中的一些争斗,不愿在灵州蹚浑水,便去京都一个好姐妹处避风头而已。程彦博跟到京都,纪师师却对弃家抛妻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处处避着他。
程彦博也没个长情,不久之后便被京都的繁华奢靡幻花了眼,混迹浪荡去了。
纪师师回到灵州之后,却出人意料地上门拜访李安然,也不知两人之间说了什么,李安然竟然对这个破坏了她婚姻的女人没有一点的仇恨,反而成为了知己好友。这在当时,的确是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但日子一久,两个女人的友情却越来越深厚。
李安然被程彦博休弃的事情,纪师师自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她身在胭脂斜街,靠近长柳巷,风月场最不缺的就是消息。她倒是十分担心李安然的境况,但是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几日白白担心,也是着急得很。因此今日听说李安然来了,也是未曾梳洗,便急匆匆地跑出来相见。
两人之间十分熟稔,都不需靠拉家常来进入话题。
“今日除夕,你怎么有空过来?”纪师师招待李安然重新落座,一面给她添茶,一面询问。
李安然自嘲地叹口气,道:“我如今已不是程家少夫人,除夕日也不用向往常一样忙碌,自然有空来看你。”
纪师师当下便冷笑了一声:“要我说,那程彦博是生了一双狗眼,错把珍珠当鱼目!你这样好的女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他竟然弃如敝屣!哼,我倒要看看,他巴巴地娶回来的那个又是什么货色!”纪师师美艳清雅,说起话来却实在泼辣。
李安然笑道:“被休的人是我,怎么你倒比我还气愤。”
纪师师哼了一声。
“算了,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看似柔弱却比任何人都倔强,我倒用不着劝你。只是你离开了程家,还带着墨儿吧?你们娘俩现在住哪里?”
“我的奶娘裴氏,在清溪村有两间祖屋,如今我和墨儿都在那里容身。”
纪师师微微一愣:“清溪村……是在清山脚下吧,你奶娘的祖屋……怕是也破落得很了。听说你离开程家的时候是净身出户,那你们靠什么生活?你一个弱女子,总不可能去种地,墨儿又那般小,你们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跟李安然相交多年,她是风月出身,并非清白女子,虽然交游广阔,但多半都是场面上的朋友。她也认识许多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但那些人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信息的渠道,穿衣打扮的风向标,虽说见面也会称呼一声纪小姐,但内心是看不起她这样出身不干净的女人的。真正能够做知己的,只有李安然一个。
所以,她这一问,是真地关心李安然。
李安然自然感受得到她的真心,便笑起来,抬高了声音道:“所以呀,我这不是敲你的竹杠来了么!我如今可是穷人,一贫如洗,家里一老一少等着我养活呢。我可知道你有多少家财,今日就是来求你接济接济我了!”
纪师师原以为她性子要强不肯开口,听了她这几句话反倒高兴起来。
“我原还怕你放不下面子,你这样说我倒放心了。”她转头高声道,“朵儿,把我梳妆台上的多宝匣子拿来。”
屋外一个女孩子应了一声,脚步声动,不多时便端了一个紫檀木嵌多宝的匣子过来放在矮桌上。
纪师师用两根手指搭着匣子,轻轻地推到李安然面前。
李安然微微一笑:“你真以为我是来借钱的?”
纪师师摇头道:“这钱我不是借给你。我做了你几年的朋友,墨儿也好歹叫我一声姨,这是我给墨儿的压岁钱。”
李安然知道对方这么说,只是怕她要强不肯接受,照顾她的面子罢了。她还是摇头微笑,道:“所谓授人以渔,不如授之以渔。你若真心要帮我,便先看看这一瓶东西。”
她从身边的小包袱中取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端端正正放在桌上。
纪师师看了看这瓶子,平平无奇,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