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四大名捕之忘情水全集》第20/23页


四人中,唯有冶艳的出招跟唐少先生实实相碰。她尽了全力,双腿连环踢出十八脚,同时双膝屈曲,连顶了十九招。江北武功中,有一门叫做“铁膝盖功”的,全凭膝盖上的劲力破敌,最是狠辣。冶艳攻出了三十七招,每一招都跟唐少先生的足尖相撞。他虽只出了一脚,但这一脚上却附加着三十七个变化,将冶艳的劲道轻松卸下。冶艳速退,脚尖、脚踝、小腿、膝盖已经给对方脚上力量震得生疼,忍不住弯下腰来,手抚双膝,面露痛苦之色。

“四妹,要不要紧?”新月满脸紧张,因为她从来没看到过冶艳败得如此狼狈,生怕她给唐少先生所伤。冶艳运力于双腿,虽然痛,却并未骨折。她低声回答道:“没事――想不到蜀中唐门除了毒药、暗器惊人之外,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那一瞬间,她发现即使自己再多出几招、几十招,都无法突破对方那一脚的变化。亦即是,出百招,对方有百招相应;出千招,对方也会还以千招……

“我们败了――”说出这句话,黛绿的脸蓦地一红一黯。她们身在六扇门,曾历千战,每一人单独对敌时都很少遭遇败绩,不想今日合四人之力竟无法抵挡唐少先生一招之威。由此可见,对方武功已经高绝到何等地步?

这一战,虽短暂如电光石火,其惊心动魄处却令四人终生难忘、。

其实,惊心的,何止是她们四个。有个白衣、玉带、青缎布鞋的人,也自始至终目睹了这一战,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猛地掠过一丝惊叹:“京师多风雨,唐少先生明知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果然有过人之处。”他负着双手,目光也落在诡异的唐吻脸上,先微微皱了皱眉,拂袖弹指,马上要自隐身的市井小楼里掠出来。 也就在小楼里的诸葛先生欲飘然而下之时,唐少先生突然说了一句话:“其实这一战你们早就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不是蝉、不是螳螂,更非黄雀……”

“那阁下自比何人?”黛绿冷冷开口。

[奇]“我是猎人,一个万物灵长里最霸道、最强大的猎人。一切猎物,都逃不过猎人的手掌,不是么?”他向容蝶衣一指,“黛姑娘,我知道此战的焦点皆在容姑娘身上。你们要救她,相爷要自她身上得那‘忘情水’的秘密,而当今天子也在等着将她纳入后宫――可惜,任何事、任何局,占上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书]嫣红突然道:“我们四个败了,并不见得你就能顺利带走她。京师六扇门并非只有红颜四大名捕,尚有高手深藏,你高兴得太早了吧?”“不错,我知道嫣姑娘所指为谁。诸葛先生他老人家我也是仰慕已久,若他在场,我想带走容姑娘就没那么容易了――”小楼里的人按捺住起伏澎湃的心,静静立在窗户的暗影后面。因为他自唐少先生的话里知道对方仍然留有后手,绝不可轻举妄动。他对“忘情水”并无窥测之心,他要的只是容蝶衣的安全。

[网]唐少先生话锋一转:“我武功虽不及先生,可蜀中唐门最精妙的并非拳脚刀枪,而是――毒。”一说到这个“毒”字,唐少先生脸上的笑容尽收,换了严肃庄重之色。

黛绿攥了攥拳,她同样对这个“毒”字深为忌惮。蜀中唐门已经把“毒”这门学问研究到登峰造极、无以复加的地步,再无人可及。“你在容姊姊身上下了毒?”黛绿看看唐吻,他诡异的脸上突然间涨得通红,手里那根锦带也颤抖得更厉害。只是容蝶衣始终闭着眼不开口,对方才惊心动魄的一战也没有任何表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四个女孩子同时踏上一步,诸葛先生曾经下令要她们全力维护蝶衣堂跟容蝶衣的安危。这种情形下,明知不敌唐少先生,她们仍然不可以知难而退。

唐少先生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以理解四位姑娘此刻的心情,但我要奉劝一句,如果为容姑娘好的话,四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我只要动动手指,或许连手指都不用动,只要一个眼神、一声号令就能让容姑娘……”他停了声音,目光急速向远处诸葛先生隐身的那小楼一望。他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隐然迫力,猝然一惊:“难道是……他亲自到了么?”他太得意了,否则他完全可以更早一些觉察到那楼里的人的存在。

“哦――”容蝶衣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红润之色。唐吻陡然向自己额头猛击一拳,双眼猛然大张,射出两道碧绿的光芒,迫在容蝶衣脸上。容蝶衣双膝一软,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重又无声无息了。

唐吻也闭上眼,嘴大张着呼出了几口浊气。待他再张开眼睛时,眼中的绿光跟脸上的诡异之色全部消失了。唐少先生脸上一片喜色,低低咳嗽了一声:“成了么?”

“成了――”唐吻的声音低沉无力,似乎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般虚弱无比,软绵绵地无法发力。刚才,唐吻正在以唐门秘传的“读心术”探查容蝶衣心里的秘密,这种邪派秘技本来对容蝶衣绝不会奏效,可惜她中唐少先生的毒在先,已经无法自控,再辅助以“读心术”,她脑海中所有的想法早都门户大开,一切关于“忘情水”的秘密都给唐吻一览无余。

“那好,你速去回禀相爷,这里――一切有我!”唐少先生侧移一步,无意间已经把黛绿等人攻击的路线切断。

“公子,那――”唐吻向伏倒的容蝶衣望望,“要不要把她带走?”

“带走?要走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弯刀――”新月放声喝道。唐少先生的剑仍在腰间鞘中,她对于那一剑的风姿仍心有余悸,但却不能眼睁睁地让容蝶衣旁落敌手。

“不必,你只要去回禀相爷好了,其它的事我自有安排――”唐少先生若有所思地向那小楼望了一眼,忽然低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黛绿吃了一惊,向后跃了三步,叫道:“你、你在容姊姊身上……下了‘诗三百’?”唐少先生点了点头,挥手向唐吻道:“去吧!”唐吻得令,迅速向黑暗中遁去。

“我要将她敬献给当今皇上,如果没有‘诗三百’的毒将她制住,万一容姑娘江湖野性难驯,伤了皇上龙体,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唐少先生左手尾指轻轻一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倒在地上的容蝶衣如同听到了最严厉的军令般,嗖地跃了起来,垂首而立,双眼也似张非张,显然神志受控。

黛绿摇头叹息,而新月眼中已经要垂下泪来。想那容蝶衣也曾是京师里一方女中豪杰,现在落到被人以口令驱使、生不如死的地步。脸面尊严已经丢尽,让任何一个昔日的朋友看了都会心中万分酸楚。

“你……非但下了‘诗三百’,而且一出手便是‘诗三百’里最霸道的‘关雎’――你太、太……”嫣红说不下去。想那唐少先生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个风流人物,心地竟而狠辣到令人齿冷的地步。

“诗三百”是蜀中唐门里最新一代毒药精华的总称。江湖上提起这“诗三百”,无不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无愧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八个字”!

唐少先生低眉浅笑,淡淡地道:“不错,正是‘关雎’……”他以眼角余光再向那小楼昏暗的轩窗扫了一眼,自信那里面伏着的人该能听到、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关雎’之毒,当世除了下毒的人之外,其余人再难解开。”黛绿拂袖、凝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也随着这口气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她相信唐少先生并非虚言恫吓,而且她素来知道唐少先生并非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高手出马,果然是算无遗策――”黛绿轻叹,蓦然觉得自己虽在六扇门里混迹了许久,但需要学习的东西仍然很多很多。

“呵呵……”不知为何,嫣红突然笑出声,但随之而来的是双眼里滚落的星星点点的泪花。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是逃亡的舒自卷、以深情空许的沈镜花,还有舍弃一切的陆青眉……

“只有我能保得了容姑娘的命,也许我不但能保得了她的命,还能凭空送她一件大富贵。唉,你们都以为我将对容姑娘不利,岂非是错怪我了?”唐少先生叹了一声,他腰间剑柄上的丝绦也冷漠地荡了荡。随即,他向黛绿拱了拱手:“黛姑娘,如果没有别的指教,我该带容姑娘入宫去见皇上了――”

诸葛先生听了那“诗三百”跟“关雎”之名,心里陡然生起踌躇。他并不怕跟唐少先生对决,只是在担心万一中途有变,无谓伤了容蝶衣的性命。“任他离开?”他仍在犹疑不定,霍地心灵一转,右手拇指向其余四指十二关节上风云流转地一一掐算,早得了一卦在心。他伸出左手尾指,向窗前壁上摸索着划道:“朝不保夕,过半而亡。”八个字,实在是毫无预兆地跳上自己心头,然后经由这纤白的指甲轻轻划下。他在黑暗里屏住呼吸,静静地立了一会儿,思索着这八个字的意思:“亡?是落定在何处?何人身上?难道是指唐少先生么?”

他长笑着自轩窗中穿出,御风而行,飘然落在唐少先生面前。

“先生!先生――”黛绿等四人见诸葛先生突然出现,几乎要喜极而泣。

“先生!”唐少先生向诸葛先生深深一揖,面色恭恭敬敬。诸葛先生也神色谦和地还了一礼:“不必过谦,世传你是唐门这一代顶尖高手,所言非虚。方才我见你的出手,果然惊世骇俗,唐门有你这样的人才,的确是出乎天下人的预料。”

“先生您太过奖了。”唐少先生仍旧垂首含笑。

“其实,我倒要谢谢你方才对黛绿她们四个手下留情。‘大不敬神功’的威势一精如斯,看来天下豪杰倒是小瞧了蜀中唐门。我老了,否则的话说什么也要领教一下这传说中的不世神功。”诸葛先生说到此刻,面色微微露出些颓唐。他没料到蜀中唐门只出动了唐少先生一人,便击败了自己的四大弟子。若是唐少先生全力出手,可能结局就非如此轻描淡写了。

唐少先生又何尝不想趁此机会将红颜四大名捕一举除去?但他也意识到京师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诸葛先生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下手留情,也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先生,夜深露重,我该带容姑娘离开了!”唐少先生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容蝶衣也跟着他的脚步后退。诸葛先生皱眉道:“她身上的毒,只有你一人能解?天下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唐少先生凝重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开口,笑容也紧跟着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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