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全集Zei8.com》第805/860页



不过嘲笑完之后,他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王八怎么要和我走夹角呢?”

“我担心啊,”苍松此刻脸色煞白地回过头来,指着船老大说:“你赶紧敲锣,一方面让前面的船赶紧起锚,另外也给后面那船一个警醒,我们在他前面呢,别在这种地方这么不要命地走船……”

“我们都看见它了,它能看不见我们?何况我们还点着灯呢。”船老大说道,不错,在这漆黑的水天之间,两艘慢速行驶的灯火大船不啻于两根灯塔,瞎子也能看得见。

但说归说,船老大还是马上叫过副手让他敲锣联络前船。另外以他几十年的跑船经验,他也不放心背后那黑色梭鱼的行驶技术。

“咣咣咣……”铜锣撞击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悠悠地穿过风幕雨帘,游荡过翻滚的江面,在黑夜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怎么?人也不救吗?”在甲板的一头,船老大的副手很纳闷地问他:“我们要是不救,难不成让那群人抱着礁石等天亮?这群武林人士搞鸡巴毛?不是说都是武当的侠客吗?”

船老大很郁闷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扭过来脸对副手慢慢说道:“侠客个?牛?他们是群恶人,我们收了他们的钱,没法子。”说罢,转回头,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喃喃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水神爷爷,今天不是我毛五不守规则,而是在刀剑之下不敢救人,你们肯定知道了,报应莫到我们兄弟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保佑保佑!”

念叨完,睁开眼睛,却发现副手还在身边看着他,毛五往下撸了一把脑袋上的水,问道:“还有啥事?”

副手指了指后面,说道:“老大,我总看后面那小船不舒服。那是什么船?鼻子做那么长,船身细长吃水也浅,肯定装不多少货物,不是货船也不是渡船,那是做什么的船?”

“你一说,我也有点想起来了。”船老大摇着头一脸的困惑:“我肯定见过那种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大江上的冷酷风雨声音再大,也大不过岳中巅几个掌门高声谈笑的声音。人人湿得精透,但他们却像越聊越上瘾了,但苍松却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一直扒着船舷往后看的他,猛然回头大吼起来:“毛五!毛五!”

吼了两声,却已经是急了,用上了内力从丹田发音,鼓荡的衣服把浑身的雨水都振荡得四散飞去,他大吼:“毛五!”

却不待他喊,毛五从桅杆后的高仓绕了出来,在甲板上活像一条尾巴着了火地猎犬,慌不择路地急朝他奔来,满脸惊慌的他一样在吼着:“苍松大爷!苍松大爷!”

岳中巅一群人慌不迭地闪了条路,赤脚的船老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穿过他们中间的湿滑甲板,急冲到苍松面前,一把拉住了对方地胳膊,然后就是弯腰急喘。

但苍松猛地一拉,把他又拉直了,瞪着两眼的苍松还没来得及开口,船老大先喘着叫了起来:“大爷,后面的那是冲船!以前长乐帮和慕容世家抢夺水道的时……”

还没说话,风雨里已经夹杂了一种巨大而奇怪的哗哗声,在此之外是破空的呼啸声,船老大和苍松一起瞠目结舌地扭头,面前的大江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黑色的墙,遮天蔽日般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冲船的风帆,暴雨打在上面发出巨大的哗哗声,而当一条船被浪尖甩离水面抛向远方的时候,如果你站在它的对面,你会听见奇怪的破空呼啸之声,尽管速度比唐门透骨钉慢,但那巨大到恐怖的破空之声却是绝对存在的,但有多少人有机会面对这样巨大的一枚透骨钉?

倒霉的是,苍松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枚巨大的暗器投射了过来。

面对面前船外巨大的黑色帆墙,甲板上的所有人呆如木鸡,这一刻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

“轰!”宛如凭空起了一个炸雷!

伴着这个雷,猛然间,武当这条大船陡然倾斜了开来,平坦的甲板突然成了峭壁,木桶杂物咕隆的滚着滚下这峭壁,摔进了大江,甲板上的人一起变作了紧紧趴着陡峭山崖的攀登者,人人张着嘴瞪着惊恐的双眼唯恐一手抓不住就掉下脚底的万丈深渊。

风雨中,那黑色梭鱼义无反顾地一头撞在了大船船身上,包裹了铁皮的鼻子一下子就把这大船身上凿出了一个大洞。

大船就好像一头好脾气的水牛,被水里恶劣的大鱼撞了个踉跄,整个身体倾斜了一下,然后又重重而笨拙地回复平衡,但仅靠压起的爆裂水浪就把撞船的梭鱼冲飞了开去。

苍松不像其他人那么狼狈地紧紧扣着甲板缝趴着,他早就把手腕捆在了船舷栏杆上,但他一样狼狈,先是脚下的地板突然高高飞起,身体被这撞击颠飞了,手腕好像要被拉断一般,接着大船重重摔回水面,被手腕的丝帕一拉,他又一头撞在了栏杆上,头晕目眩地坐在甲板上站不起身来。

但他还是马上在冷雨的浇灌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敲警钟!敌袭!”

大江上骤然响起的钟声远不是寺庙里那种悠远轻曼,而是当当当一声紧似一声,你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敲钟的绳子都要被拉断了,不管多悠扬的声音,一旦这声音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声音只是意味一件事情:危险。

船老大被激怒了,苍松一样被激怒了,而且一样地怒不可遏。

就在大船重重回落,他一头撞在栏杆上的时候,大船好像一头巨象掉进一个巨大的陷阱,原本高高起到空中的半边突然变成了几乎陷进大江的水涛之下,他半睁着的眼看到原本死死扒住甲板的岳中巅,突然一跃而起,冲到船舷边。他愣了一下,还扭头朝苍松看了一眼,这一眼是怎么样的,苍松没看清楚,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一眼的恐惧以及恐惧背后拼死一搏的勇气。

岳中巅一个小跳踩到了栏杆上,然后猛然一撑双腿,大声惨叫着,朝空中跃了出去,整个人好像一头白鹰般穿过重重的风雨,划过翻滚着巨大黑色波涛的水面,直扑到撞自己的那条冲船上。

紧接着,刚刚还在和岳中巅热情无比讨论头牌的那群掌门几乎是同时的在复制岳中巅刚才的动作,不同的是,在栏杆前犹豫的时间长短。

有的人愣了片刻,然后惨叫着跟着岳中巅扑了出去,有的人惨叫了,却扒着栏杆不动,然后再惨叫,直到扑出去或者没扑出去,有的人没惨叫,只是看着下面那可怕的滚滚巨浪哆嗦着。

“操他娘啊!这群混蛋想逃跑!”苍松来不及解开捆手的那丝帕,那东西已经湿透,加上刚才吃了力,简直好像勒到了肉里,哪里那么容易解脱,所以苍松使劲伸开身体去抓靠他最近的那个脸色煞白的掌门。

这是最后一个俘虏。

本来死死把住栏杆还犹豫着跳不跳的那掌门,苍松一吼之下,扳过煞白的一张脸,瞧了下苍松,大叫着朝还靠在船舷的那条冲船跳了过去。

“刺啦!”苍松一把抓住了对方湿漉漉的裤脚,在对方身体急跃之下,顿时撕下一条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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