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宫全集》第112/304页
文廷玉在掖庭宫外一站,抬头瞧见头顶上那三个大字,忍不住皱眉,问道:“上一次后宫众人迁宫,是两年前了?”
季苓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
依循旧例,两年一迁,秋时而动,待要入冬,便迟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也该换到别处了,告诉内务府,捡个上好的地方,这里虽然清幽,也未免幽静过头了些!”
季苓得令称是,却又问:“太后那处……”
文廷玉摆摆手,令他不必再说,且回太极殿去。
坐在轿上,文廷玉想,旧朝时掖庭宫,乃罪妇与宫女所居,虽经太祖下令改建扩充,如今也是极尽奢华之处,安静清闲,好令谢轻容养病;但细细品来,总觉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怪当年迁宫,谢轻容病重,后宫诸事由太后与赵妃操持,难免夹带私心。
太后是为了兄长之死,而赵妃……
当年谢轻容入宫后,太后便执意选了潼亲王之爱女与他婚配,他亦明白太后的苦心,是要断绝他对谢轻容的念想,也借潼亲王之势,保他平安周全。
谁也没想到,他后来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册封谢轻容为后。
彼时满朝文武,无人不反对,潼亲王大为震怒不提,赵妃她素来有好性气,然而一夕之间,从嫡妻变作了侧室,面上不说,心中自有郁愤难平。
可是为了谢轻容,文廷玉管不得。
这后宫,为了让谢轻容能好过,已经显得太过空荡;自他称帝:原本三年一度的选秀,寻了各种因由,如今改作五年一次,反正他对其他女子,也并无多大兴致。
谢轻容聪慧狡猾,他喜欢;如今这样天真赖皮,他亦喜欢;天下之大,只对她这么一个人,毫无办法,还要患得患失,有时候自己想起来,都觉可笑。
他自思量着,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太极殿,待他入内,只见戚从戎在外间,远远站着,还未曾瞧见他已到来。
“这是做什么?”
文廷玉问的是季苓,季苓会意,一抬眼,外间管事太监便过来道:“回皇上的话,戚大人求见,已等候多时。”
文廷玉原本想,你说求见便求见?哪有这么容易,直
33、醒 ...
想转身就走,让他继续站着,但一想,彼此都不乐意相见的心情大约一致,他要来求见,必定是有要事。
当下便走了过去,一路上宫人太监跪了一地,口称万岁,戚从戎也听到了,正要请安,文廷玉道:“免了吧,随朕来。”说完,转身走了。
戚从戎谢了一句恩,也跟了上去,忍不住瞧一眼季苓,只见他微微摇头示意,便知是说文廷玉此刻精神不济,诸事缠身,没闲工夫与人计较。
真难得,他也有这日。
戚从戎如此想着,人已经入了太极殿中,只见文廷玉端坐在龙椅上,捧了茶,惊讶问道:“爱卿,有何事如此匆忙?前几日说你急病,病得连走两步路都不成,下床都未能,上朝自然是来不了――”
戚从戎听见这话,虽是绵里藏针,他自有厚脸皮来挡,半点都伤不着。
他跪下道:“臣有事要奏,还望皇上恕罪。”
“恕罪?你有何罪?”
“前些日子,京中武林贩子动作频繁,臣原本便已留心;此间病中得了消息,事关重大,少不得紧咬牙关,亲自领人追查,后果然寻得一人,严刑拷打之后,他竟说出一桩大事来。”
依戚从戎的本意,原是不愿令文廷玉知晓武林贩子之事,但是若他不说,此间之事被暗卫查出,更会增添他之危险,文廷玉疑心甚重,轻忽不得。
于是他与苏竹取商议之后,由苏竹取传话与楼中主事之人商议,得了回话,令其只管告诉文廷玉无妨。
文廷玉使了个眼色,当下季苓便率领众人退下,只留下文廷玉与戚从戎二人。
他不疾不徐,低下头去轻轻撇了浮在面上的茶梗,饮了一口热茶,方道:“你起来说话。”
戚从戎站了起来,对文廷玉道:“武林贩子追查之事,与后宫有莫大牵连,臣不敢擅专――”
文廷玉蓦然抬起头。
这样眼神,与谢轻禾当日,是何等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