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犹记》第118/132页


一时间,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悄悄议论,暗中联络,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杨淑妃会封后。
安王殿下的倒台,西北军需被倒卖的揭露,定然与那位齐王殿下有关了,安王殿下经营如此之久的江南,竟然也会被齐王殿下不动声色的撬翻来,可见齐王殿下的本事了,以前那种样子,原来都是扮猪吃老虎啊!
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感叹,原来齐王殿下这等有本事,且心机之深,力量之雄厚,实在难以预料,真是不动则已,一击致命。
此事一出,绝对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也绝对没有人敢再小看齐王殿下了。
何况,齐王殿下很快就要不再是齐王殿下了,有这样的本事,皇上选择齐王殿下做太子,其实也真的不太奇怪了。虽然说做皇上的要时时防备着儿子太能干了不愿意再当皇子,而想当皇上,但皇上为着江山社稷考虑,也总会想要选个有本事能干的皇子,让自己放心的把江山交给他。
如今看来,齐王殿下显然已经符合了这个标准。
皇后娘娘跟前、齐王府里如今都是络绎不绝的人前来请安说话,风头一时无两,当然,朝廷的各级诰命,去给新封的皇后娘娘请安,那自然是应该的,不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反而都不显眼。
只是宜德殿却再没有人去了,连方家的人都没有来过,宜德殿一直紧闭宫门,一片萧索。
在封后大典上,观礼的韩元蝶,远远的发现了和庆县主。看不出来和庆县主是跟着谁来的,不过她的县主身份犹在,来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她的身边没有别的人,连姚家的姑娘都没有在一起。
她果然已经回来了?还出门了?
也不知道韩元蝶是看的时间太长,让和庆县主有了感觉转过头来,还是巧合,和庆县主是确实的看到了韩元蝶的,两人目光遥遥相对,当然并没有电光火石的一闪,但和庆县主好像是缓缓的笑了一下的。
她对着韩元蝶笑了一下。
韩元蝶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接着她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起来。

第122章

韩元蝶叫和庆县主的那个笑容吓的赶紧收回目光,都不敢再看她了。
一时有人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她转头一看,是姚二姑娘,一脸笑站在她身后,韩元蝶道:“咦,你也来了。”
姚二姑娘显然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倒也不以为忤,笑道:“照着家里的意思,是不来的,这个节骨眼上,就来一个露露面,想必娘娘是不会怪咱们家的,只是有人非要来,在家里闹的要跳湖,后来就都来了。”
这个时候,姚家要躲一躲是非,娘娘自然不会怪他们家的,这么多年,韩元蝶还是知道些皇后娘娘的性子的,其实是很体贴大方的人,皇上荣宠这么多年,是有道理的。
韩元蝶见这里人不多,就越发拉着姚二姑娘转过一个拐角,更避人些:“为什么啊?”
“谁知道的。”姚二姑娘道:“前儿她娘病的有些糊涂了,祖母想着,把她接回来,瞧瞧她娘尽个孝,是这个意思,太医都说只怕熬不过今年去,她也大了,这都十六了,家里还是想早些给她寻个人家,趁着这会儿嫁出去,不然真是她娘没了,守上三年,那是什么岁数了。”
“嗯嗯。”韩元蝶点头。
“一家子谁对不起她了?一回来就是一副阴测测的模样儿,见了谁那眼睛都渗人,我倒是好心,想着素日里虽然跟她不对付,到底也是一家人,她总是倒了霉,不比往日,我给她送点儿今年新鲜颜色的衣料去。”姚二姑娘牙疼似的咧咧嘴,摸摸手臂:“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身上起疹子,就只能走了。”
韩元蝶觉得她先前远远看着的那一下,也有这种要起疹子的感觉。
姚二姑娘接着唠叨:“那样子,说话也没个章法,模样儿又阴沉,好似她才是被人害了似的。哎我说句公道话,不是因着是你在跟前我才这样说的,她那事儿那就是自找的,真没有仗着自己身份比人高贵就什么都要抢的,以前在家里,抢姐妹们的,表姐妹们的,一家子想着她身份不同,都尽让着,外头人谁让你呢?何况还有规矩礼法不是?”
韩元蝶莞尔,她当年是真没想到,成亲后以贤淑著称帝都的姚二姑娘,私底下竟然如此的话痨活泼。她笑了笑:“以前的事也不必说了,她年纪也不大,今后大了也就改了。”
“怎么改?”姚二姑娘果然不提以前的事了:“你是没瞧见她那说话的眉眼神情,我瞧着她就是恨毒了咱们家了,就像当初是咱们拉着她娘母子的手去干的那事儿一样,大约她巴不得咱们家就此倒了霉才好,我那大姑母的事儿你也知道的,你猜我这位大姐姐怎么说的?”
“说什么了?”韩元蝶捧场的问。
姚二姑娘咋舌:“她说,怎么还有脸活着,早该去死了。”
韩元蝶都听的无语了,破罐子破摔的人是有,可是到和庆县主这样的,完全不要脸面,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言语的,就少了,她想起刚才和庆县主看着她的那个笑,又觉得有点起疹子了。
韩元蝶便道:“大约是一时想不通吧,到底这么大的变故,又是小姑娘家,而且她娘如今也不好了……那心里自然就更不好受些。”
华安县主要真死了,这和庆县主只怕更要疯呢,姚二姑娘也道:“可不是,我娘也这样说,如今又另拨了人在家里好生看着她,生怕她又做点儿什么事出来,你瞧,今儿这样的大喜事,她非要来看,还不叫人提心吊胆啊,七八个人在边上守着她呢,就怕她做个什么出来,她大概是不怕死,只怕她连累了咱们一家子。”
这位和庆县主大约是真不怕死了吧,韩元蝶想,两人在这说了半日话,两人的丫鬟陆续的找了来,韩元蝶便道:“进去吧,回头闲了,你到我家来喝茶,你可以多发一阵子牢骚。”
姚二姑娘就与她一起进去,一边笑道:“我有什么牢骚,我就是说说,你也别取笑我,你以为她对你心里头就没想头吗?”
啧啧,这倒是。
皇后娘娘已经迁居中宫凤仪宫,其实也不比景阳宫大多少,只是位置更中心些,当然意思也不同的,她于前殿封后庆典上下来,重新换了一身大礼服,戴着正经九尾凤冠,内务府精工制作,每颗珠子都颤巍巍的拇指般大小,起码七八斤重吧,韩元蝶想。
皇后娘娘脸色绯红,那是热的,可是她眉眼间艳丽似乎收敛了起来,看着居然有一种十分适宜的端庄了。
母仪天下,跟平日里可不一样。
连宁国公主也不是平日里那等娇娇的模样儿了,那可真是公主的气派,养移体居移气,真不是普通人学的来的。
今儿大典,事情多人也多,虽然有内务府和礼部主持,可韩又荷也自然不得闲儿,韩元蝶识趣的不凑上前去,正好娘家妹妹们也都来了,韩元蝶就拉着妹妹们说话儿。
小猫哪会说什么话!奶声奶气的只能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往外蹦,倒是抓着个奶糕吃的胖乎乎的脸上沾满了渣子,还落了不少在韩元蝶的衣服上,可是韩元蝶还是抱着她不肯放。
只有韩元绣站在跟前跟韩元蝶说着家常,祖母入夏之后睡不大好,三弟弟前儿淘气摔了个口子,大伯娘都吓哭了之类的话,韩元蝶笑道:“那是,我娘的命根子呢,能不吓吗?”
韩元绣不予置评,又捡着家里的事儿说了几样,韩家向来和睦融洽,风平浪静,无非都是些小事儿,倒是韩元绣一板一眼的说的煞有介事,不过眼睛一眼一眼的老往那边儿看。
韩元蝶跟着往那边看了看,那边坐着的多是些王妃公主们,跟自己没什么来往,大约二姑母过去还差不多。
韩元绣说了一会儿,仿佛是有什么忍不住了一般,跟韩元蝶道:“姐姐等一下。”
然后她忙忙的走过去那边,对一个华服丽人说了两句话,赫然竟是东安郡王妃,绣绣怎么认得她来着?
韩元蝶见自己家绣绣说了话,东安郡王妃就低头看了看地上,然后对旁边的丫鬟说了句话,就拉着韩元绣笑着说了什么,韩元绣只点点头,又摇摇头,就跑回来了。
韩元蝶好奇的要命:“你干嘛呢?”
“我真是忍不住了!”韩元绣说:“姐姐没看见?那位夫人脚底下不知道谁洒了点儿东西,有点儿亮,看着怪滑的,可是那位夫人和她跟前伺候的人都没注意,我总怕她站起来会踩上去,滑一跤,老忍不住要往那边看,太难受了,我就去跟她说了一声。”
韩元蝶忍着不笑出来,他们家两代姑娘,大约就韩元绣的毛病最多了,平日里看着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也不骄纵不任性,好像是个省事儿的,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韩元绣毛病可多,她的东西,不按照顺序颜色收拾,她就难受,非得改过来才舒服,如今越发严重了。
倒是东安郡王妃看见韩元绣跑过来这边,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她愣了一下神,才笑着对韩元蝶点点头,大约是以为韩元蝶叫韩元绣来跟她说的。
韩元蝶觉得没有特地过去解释一下的必要,也就随便点了点头罢了。
韩元蝶只是笑着对韩元绣道:“那是文哥的娘,东安郡王妃。”
“这么年轻?”韩元绣道:“看着比我娘还小些的样子。”
韩元蝶也琢磨了一下:“是不劳心吧?看着也就是沈姐姐那般大小。”
“差不多。”韩元绣这才九岁呢,说话简直跟个大人似的,两姐妹聊起天来,几乎看不出年龄差距来,且照着王慧兰平日里的说法,绣绣比圆圆可省心多了,圆圆真是长不大。
这有人宠着,要长大来做什么呢?
就像那位东安郡王妃,其实不也没长大吗。
在宫里朝贺之后,后来又留下来跟宁国公主说了一会儿话,韩元蝶这才坐车回家去,程安澜说是有事儿出去了,一时不得回家,她回家去换了衣服梳洗了,就有管家媳妇候着回事儿。
韩元蝶道:“有什么要紧事吗?没事儿就明日再来罢。”
其实许夫人给她选的陪嫁丫鬟柠雪,在韩家就是个管事大丫鬟,许夫人虽不大管这些孩子,可眼里一直看的明白,韩元蝶她不是太担心,虽然平日里懒散不爱管事,却不是个笨的,又有程安澜撑腰,其实是不怕的,也不过有一些管家上的可能叫人做了手脚的地方,需要有个人看着罢了。
这柠雪是个聪明丫鬟,办事利落,许夫人的意思便是来看着些儿的,在韩元蝶跟前伺候几年,也能有个好前程,她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会儿听说就出去问了问,打发了几个人,又进来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有柳三嫂子说是要采买老太爷寿辰用的绸绢等,急着要领银子。”
“这也不急啊。”韩元蝶有点瞌睡了,今儿本来起的早,早早的就要去宫里伺候,韩元蝶这样的身份关系,去迟了也不好,倒是比人都先到,一天下来,难免就困倦了起来。
“柳三嫂子说是为着老太爷的寿辰,耽搁不得,今儿已经等了一整天了。”柠雪在一边说,韩元蝶就问:“那你说怎么着?”
柠雪道:“老太爷的寿辰还有十一日,哪里就急在一晚上呢,夫人这才管家,不能底下人一叫唤就点头,还得有自己主意才好。”
韩元蝶觉得这才是正理,便点头道:“跟她说我这里吩咐了,今儿乏了,一概事情不许回了,明日一早再来。”
“是。”柠雪果然就出去打发人了,走回来韩元蝶才问:“这个柳三嫂子是什么人?”
“是老太太陪房柳嬷嬷的儿媳妇,大约是自觉自己比别人有体面些,是以才这样罢。”柠雪还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来了这不到一个月,大约人等都摸的清楚了。
韩元蝶叫这事儿一提醒,便道:“倒是明儿你叫人把旧年里给老太爷办寿辰的档子找出来我看,今年也不是整寿,就跟旧年里差不离儿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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