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变成丑女》第209/276页
我倚窗而望,整栋沉雪阁内的植物全落了叶,倒是有几十株梅花花信正好,给这个素闷的季节添了些许颜色。
张之栋在门外喊了声,便推门进来了。
他搓着手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冷得不像话。”
我微笑答道:“可不是,若在江南,此时还该是着单衣呢。”
流光端着各式小点心跟着进来,听了我们地话。一脸向往:“哇,江南啊,听说那里很美。到处都有花,还有穿得很漂亮的姑娘。”
张之栋忍不住笑起来:“还有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流光大羞,连连跺足:“夫人您看您看,张总管欺侮人家呢!”
她面色桃红。眉梢眼角尽是羞意,嘴角却噙着笑。双手掩着眼,眼眸的余光却偷偷瞥向张之栋。
这下我是真的笑出声来:“流光,那是我们张大总管捻酸呢。”
张之栋眼角一阵抽搐。连尾纹也刹时间深了不少:“小姐,您就拿我开心吧!”
我接过流光递过来的热茶,吹着盖碗上地浮叶,抬头笑道:“之栋你放心,便是江南满地才子,流光眼里也只有你一个。”
话音刚落,流光便已捂着熟透了的小脸躲得无影无踪。
北地的姑娘就是比南方的小姐大方。便是害羞,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也不会明明喜欢却硬是死要脸皮说不喜欢。
张之栋愕然道:“小姐,您不是有那个意思吧?”
“有何不可。你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我悠然道,“流光这姑娘真不错,品性温柔。容貌秀美。你还求什么?”
“可是――――”
我挥手打断他:“你别跟我说什么大仇不报,何以家为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着我这样阴来谋取,也不定哪天会有个闪失。总该给你张家留一点香火吧?”
其实我哪有这么迂腐,香不香火的在我看来又算得了什么。张之栋身世坎坷,一家老少皆被玄天宫的人所害。如今他跟着我,我也算得是他世上唯一地亲近人了,我自己的幸福已经完结,总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小姐―――”张之栋还是不愿答应。
我轻启朱唇,只问他一句:“之栋,你只问问你自己的心,我说地话到底有没有几分道理?”
我深知他大仇得报之前不会考虑自己的下半生,可我这做小姐的总该为他们着想下。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也能彼此照顾,互相安慰。如今难得流光这株嫩草能看上张之栋这头老牛,再美满不过了。可依他俩的性子,我若不替他推上一把,这好事还有得磨呢。
张之栋顿时哑然,半晌他才道:“小姐,您的心思我全明白。可流光再好,毕竟是西门家族的人,您有把握她不是西门岑派来地细作?”
“西门岑不会派来细作,他是做大事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探消息,他有的是办法。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流光真是细作又如何?她只是个听命于人的下人。她真心喜欢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对她,她自然全都为你打算。”
张之栋目光游移,缓缓道:“这事,您让我再想想。”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能不能相通就看他自己了。我这当主子地也只能推波助澜,总不能强逼着他娶亲。
“一辈子的事,正该慢慢想清楚。”我一笑而过,再不提起这事。
我有时会觉得张之栋这人很有意思,他为了金钱绑架我、为了私仇利用我、为了一个相约留在我身边。在我还没有开始为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先期投下了巨额的资本,甚至差点赔上了他的性命,而这样提心吊胆到绝望的日子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张之栋投在我身上的赌注不可谓不大,我若半路弃他,他的人生只怕便真的要崩溃了。真不知道他对我哪来地信心?
“之栋,为什么你对我这般有信心?就算我和你同仇敌忾,难道你不怕我年龄幼小不堪担负重任吗?”
“小姐,自那日绑架你起,我已经看出了小姐身上的不凡之处。您冷静地超乎常人,在那么混乱的时候能和人镇定自若地谈判争取自己的利益,不露丝毫怯意,连西门岑这么利害的角色也无奈你何。换做之栋,在那个时候肯定做不到如此头脑清晰,有条不紊。之栋心里明白,报仇一事绝不是单凭匹夫之勇便能得偿入愿,之栋所欠缺的正是小姐所擅长地。”
“你真的不怕死?”我犹有些不敢置信。“你救我的时候那般危险,你的命随时有可能丢掉,那我就连你是谁也不知道,如何谈得上替你报仇?”
张之栋含笑说道:“小姐,您地性子我也看出来一些。玄天宫大大得罪了您,您必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我也知道玄天宫是吃不得半点亏的,这辈子您和他们必是无休无止了,就算我死了,凭您的头脑,总是能觅得良机灭了玄天宫,那么您虽然不是替我报仇,结果也是一样的,我一样可以含笑九泉。”
我冷哼:“张之栋,想不到你地心计也挺深的。”
张之栋苦涩地笑笑:“与其让自己近乎无望地等待,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倒还能让之栋这生有些盼头。”
他话中的真心我听得分明,虽然仍然是利用,但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这样坦诚相见让我利用得心甘情愿,我伸手扶他起来,在他满怀期翼的视线下,郑重地许下诺言:“张之栋,你的仇便是我地仇。”
张之栋听了竟然眼角湿润,哽咽难言。我可以对女子的眼泪视若无睹,偏偏无法对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泪无动于衷,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