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变成丑女》第214/276页
我心下也有些惊疑不定。自从那日西门纳雪与我达成默契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召见过我。我无法摸透西门纳雪的真实想法,便不敢轻举,他的手里可是掌握着我最大的命门――温如言。无论我在表面上可以做出如何的冷漠不在意,可实际上,我真的经不起如言的任何一点损伤痛苦了。这一辈子,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他为我而活,又为我而死,死后仍不得安宁,被我的执念牢牢绑住,若再让他有半分闪失,我将情何以堪?
西门岑也一直按兵不动,任由着我称病不出,他对西门岚的路途变节视而不见,对牺牲了西门英这样的老臣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的反应多少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的,原本我预计他就算是不会跟我翻脸,可必然会针对我的行为有所动作,那我就可以从他的反应中推敲,伺机反击。如今他全无反应,弄得我这边心浮气躁,无从攻起,反倒处在了劣势。
“小姐,您真的认为西门岚不是随口搪塞吗?”张之栋对西门岚绝无好感,连带着对他的任何言语都抱持着绝大的不信任,更何况这个消息拖延至今,尚无法得到任何证实。
我懊恼道:“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必要骗我。他已经和我同踏一条船了,就算想回头,西门岑也不可能信任他。西门风更不会放过他。”
“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张之栋恨恨地握紧了双拳,骨节响起了一连串响声。
看到他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似乎连眼角的尾纹也深了些。我心下歉然:“之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张之栋慌忙摇手:“小姐说哪里话,小姐整日殚心竭虑。才是真辛苦。”
我叹了口气:“这世上最辛苦的事莫过于相思和复仇。”而命运一早就注定了要让我们在这两个泥沼里不见天日。
他悄悄走上前来,视线温柔地落在我地头顶,欲待轻抚安慰。才一伸手却又黯然垂下。
我默默背过身去,无法承受只能选择漠视,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更刚过。”
“之栋,陪我出去走走。”我转过身来,脸上已没了任何表情。“
“是。”张之栋也回复了一贯的漠然,此刻的他只是个忠心耿耿的管家。
我披了件雪白地玄狐皮披风,踏足出屋。
屋外的雪早被冻得坚硬如石,踏足其上,只觉得滑溜溜的,有些立足不稳。
张之栋悄然伸手过来扶住我。顿时我觉得身下轻捷,走路有风,却不会发出任何声息。
“月色真美!我凝目注视着半空高挂地明月。”
今夜的月不仅美,而且圆。
夜色中仿佛有箫声,我情不自禁曼声轻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到最后几句,声音中浸透了无能为力的心痛。无遮无掩地散发开来。
“小姐,你回洛安去吧!”张之栋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我凄然而笑:“傻话。”
还回得去吗?从我掉入这个时空旋涡,便入了戏。原以为随时可得脱身,谁知这戏演得一日比一日疯魔,再也无从挣脱。如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哪还分得清哪个是戏哪个是真?何况,又让我回到哪去呢?
我这样地人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离得我太近了便不会有好下场。
足下漫步,似有自己意志般竟一直朝西门纳雪的住所行去。虽然我们的房间有条秘道相连,但彼此都甚少使用,平时有事,宁可绕个远路,自房间正门而入。
我神思尚有些恍惚,足下一空,险险拌倒。张之栋反应极其迅速,伸臂用力一拉我便站到了实地上。
我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个小坡。不由失笑,神志便清醒了很多。
张之栋突然轻轻碰碰我的手肘,我疑惑望向他,他朝前方努努嘴,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看到一身黑衣的西门笑。
却见西门笑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抬头望天,神思不属,怔怔发呆。远远望去,他便像是个没有灵魂的雕塑般立在那,动也不动。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人一阵鼻酸。
我突然生了一股冲动,想把这个无助茫然的男孩搂在怀里温言安慰。
这个西门笑与我而言,真是一言道不尽。正是他一手把我拉进了西门族的风云际会中来,毁了我一生的安宁,我原该是恨他的;但也是他时时维护我,担心我,有意无意间的周全着我,我也不是瞎了眼的,岂能感觉不出他的一番发自内心的诚意?而他含危之际见了我便如见到了亲人般地号啕大哭,个中心酸处也唯有当事者才知了。
我眼见得这个原本是开朗活泼,不笑也似笑地青春少年一日日的没了生气,整日价愁眉苦脸、心事重重,说心底话没点心疼是不可能的。不论他是不是我最恨的西门氏一族,潜意识里我其实早早把他和别地一干人等区分了开来。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此刻见了他这生模样,这份要怜惜要保护的欲望便清清晰晰地浮现了出来。
想到此处,便悄悄向他行去。西门笑不知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对我的到来竟没有留意到半分。直到我离他不及十尺。他才惶然醒了过来,满脸张皇地跳将起来,脸色发白。竟然一时间急得说不出话来。
我心下大疑,突然想到,这等深夜寒露时分西门笑站在西门纳雪屋前做什么?他西门笑虽然是西门纳雪的随侍。可好歹名义上也是他地兄弟,是堡内地十爷,情分不同,身份也不同,如今西门纳雪身体大有起色,断无来守夜值房的道理。可他却一脸心事地站在暗影中发呆,神情苦恼,眼含悲痛,仿佛正有什么他极不乐见的事情发生。而一见我便即张皇失措,显见这事不欲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