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神级催眠师》第82/86页
圣人微微眯起了眼,目光深沉地看向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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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离京城的另一个地方,也正发生着不亚于那宫城内精彩程度的一幕。
京城以南百余里的虢州,乃当朝皇室的旁系一支世代承袭的封地。
现如今已是四世传承,到了郕王肖睿手中,已很有些动荡了。
这一带地处西南高地,本来就土地贫瘠,加之毗邻南夷之地,多遭蛮人抢夺,更是谷物难收、人心难安。
人心难安的地方,就容易产生异动。
郕王已经不安分许久了,他有封地,有驻兵,有野心,可却一直苦于无门路改变自己的境遇。
可就在不久之前,事情突然迎来了转机。
京城内权势滔天的内阁首辅吴大人忽然主动跟他密联,并送来了黄金数万两并粮米无数旦、丝绸布帛数百匹,以及珠玉宝石十几箱。
任谁也不可能不动心。
吴有贞需要一个退路,需要一个能任他宰割的傀儡君王,郕王需要一个生路,需要一方富贵无忧无虑的天地,而这天下最富贵最享受的位置,则莫若帝王之位。
两人一拍即合。只待那京城里重重宫闱中的朝局一变,即可改天换日、翻江倒海。
眼下太子储位岌岌可危,吴首辅亦传来密信笃定说圣人命不久矣,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更何况近日京城盛传的太子与妖孽勾结一处,横行作乱,害的圣人卧病不起一事也已经风传到了虢州一带。
岂不是正好可以借“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勤王?
郕王日夜悄悄练兵,已经蠢蠢欲动了,只待吴首辅密信传来,两人里应外合,即可完成大业!
然而近几日,他估摸着京城那边局势应已差不多了,大军也已训练有素,严阵以待却仍没等到吴有贞的密报,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于是便召集能人异士占卜求算,其中一人道,只待明日清晨首阳星初升未降之时,一观天象,便可勘破天机,求得谋事的最佳时机。
郕王喜不自胜,翌日一大早,便跟随了一众谋士站在营帐外面,向天际瞭望。
月光渐渐淡去,云朵被风吹开,一颗闪烁着粲然光芒的辰星慢慢显露了出来。正是首阳星。
郕王一喜,正待要开口问身侧之人,可看出什么没有,眼前却突然飘来一层淼淼雾气,阴森寒重,好不瘆人!
郕王心下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蓦地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凉薄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郕王殿下想要求问天时?”
那声音边说边低低一笑,清越好听,然而此刻蓦然出现,却让郕王刹那间毛骨悚然!
郕王僵硬地转回身体,看向来人。
却仍是一阵雾气,飘飘茫茫,看不清楚。待他茫然四顾一阵,才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却是一个少年郎,身形颀长纤细,有晨曦的微光洒在他的身上,笼罩了他半个脸庞。
影影绰绰,如同九天外的仙人,亦仿佛阴河畔的魂灵。
“你你……你是何人……”郕王张口发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眼下他四周一众谋士随从竟然都凭空消失了!
在这白茫茫雾气之中,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竟只剩了他一人……不对,还有这凭空而降的少年!
“殿下无须紧张,在下前来是要帮助殿下的。”
“殿下想要求问天时,却竟然忘了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是人心有变,殿下即便求来了天时,恐怕也是无用之功。”
那少年不疾不徐,在他面前悠悠说道。
郕王惊疑不止:“你知道我……”
那少年勾唇一笑,微微点头:“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自会有人知道。”
“更何况涉关殿下生死存亡的另一人,早已败露无遗。他的忠心,绝不会在殿下身上。”
少年语罢,还未待郕王有所反应,便闻悲音袅袅从那愈发浓厚的雾气中穿过,环绕过来,紧接着,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眼前场景竟然全然变了。
朱门红瓦,宝马雕车,大街上人流如织。
再一抬头,见身后城楼上“京城”二字高悬,心下不禁讶异至极。
这怎地,就来到了京城?
他不由转身去看那神鬼莫测的少年,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他只好跟随着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去。
却是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吴有贞。
吴有贞是坐在马车之内,可令人惊奇的是,自己居然能透过车帘,看得到他。
他看见吴有贞在跟一个人说话,那是个女子,貌美如仙、面若桃李。
可两人说着说着,他便发现了怪异之处——那女子竟不是常人,有尖牙利齿、大耳长尾从女子身上露出!
没多久,女子便跃出了马车,竟化作一只狐狸,极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再然后又是场景一转,这回,视线却是跟着那女子的行动而走。
他亲眼看到女子是如何把利爪掏向耋耄忠臣的胸膛,掏出心肺来的!
还有女子指挥了一众狐狸,潜进一个又一个朝臣家中,幻化为貌美女子,纠缠上去,再一点一点地从那些朝臣的身上,吸食什么东西。
或许是血,或许是什么阳气。
他不知道,却能看到,之后那些朝臣的身体就像是干瘪的麻袋一般,一点一点地塌陷下去。
最后的面目,令人惊骇。
再然后,便是火热的炼丹炉,那个貌美女子似乎将心肺、将从那些朝臣身上吸食的精气投放进去,然后炼造出一颗颗丹药,献给了吴有贞。
吴有贞收下,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令人胆颤的笑容。
郕王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俯下身便是一阵呕吐。
若仅止于朝臣倒还算了,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更骇人的场景。
那貌美狐妖化作道士潜进宫里,将自己在大臣身上的所作所为,又加诸于圣上。
只可惜她做的小心,圣上丝毫未觉,身体却是日复一日地衰弱下去了。
原来这便是吴首辅能够只手遮天的原因……
郕王感到背脊处似乎陡然被一阵寒气侵袭,让他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栗。
假若今后,自己没能满足吴首辅的要求,他是不是也会如此对待自己?!
郕王一时间只觉满目萧然,惨惨戚戚,仿佛他已然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心内已是后悔不迭。
恰在这时,只闻一句朗笑,打破了这重重迷雾。
“殿下何须自怨自艾,亡羊补牢,尚且为时未晚,殿下只需回头便是。”
少年一句话,仿佛当头棒喝。郕王即刻回过味来。
他转过头去,便看到另一番景象。
那是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已对吴有贞进行发难,吴有贞已是寡不敌众。
东窗事发,已在旦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