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权全集.com》第39/77页
“这个丫头,没大没小。”然后又转向众人,“别看她平常是个乐天派,也有哭鼻子的时候噢。”
大家又是一阵笑,雷达奚也难得地笑了一次。蒋军也走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告诉江月。
“你们余厅长啊,也是个副组长,和我平级。”
大家重新坐好之后,雷达奚宣布开会。他在会议上强调了工作组的工作纪律,强调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和东海的各级领导接触。
“同志们,南海省委命令纪委和政法委联合省公安厅组成这个工作组进入东海市,目的就是要清理整顿东海市的干部队伍,帮助东海市创造一个和平安定的政治经济建设的好环境。原常务副省长许明达在东海工作多年,东海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所以,我们必须在严格的纪律之下来完成省委交给我们的任务。大家都是各部门的精兵强将,业务素质都非常高,关于工作纪律的具体规定,一会儿蒋主任来给大家宣读,我就强调一点,江月同志前段时间被派来东海,承担了秘密侦察的任务,鉴于她的特殊身份,她现在仍然以秘密身份参加工作组的工作,其他人,无论什么原因,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允许和东海市的任何领导私自接触。”
蒋军宣读完具体的规定之后,余自廉厅长给组员分配了任务。
“同志们,雷主任方才和大家讲清楚了,东海的情况比较复杂,调查组的工作任务又十分艰巨,具体任务之一,是要摸清楚许明达腐败案件的涉及深度,看看到底牵连了多少领导干部,确定打击目标;另外,我们要搞清楚东海实业集团和海因公司内部隐藏的黑幕,看看到底有多少官员掉进去了。第三,企业犯罪也是我们打击的一个重点,东海实业集团和海因公司大量转资国外,盗取国家财产的犯罪迹象已经相当明显,这是工作组的又一项艰巨的任务。具体的分工情况是这样的,雷达奚主任代表省委坐镇东海,负总责,我们大家分成两个工作小组,蒋军副主任负责彻查东海领导干部的腐败案件,我负责对东海实业集团和海因公司的转资卖国案。”
二十人的工作组立即就按照名单分成了两个小组,各自明确了工作任务。会议结束之后,江月来到余厅长的房间,向他汇报了一些新近知道的情况。余厅长听取了她的汇报之后,用嘉许的口吻夸奖了她,之后又关切地询问起了她和雷雨田的关系。
“江月啊,那头犟牛你给我摆平没有?”
江月故意瘪着嘴,不说话。余厅长明白了大概,故意虎着脸。
“这头犟驴,委屈了我们三年,到现在还不晴天,改天我找找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江月嗔怪地看了余厅长一眼。
“厅长,你是怎么搞的,一会儿说他是犟牛,一会儿又说他是犟驴,他到底是犟牛还是犟驴呀?”
听江月这么一问,余厅长忍不住大笑起来。
“噢,”然后又自圆其说的样子,“都是,他一个顶俩,又是牛又是驴,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他。居然和我们的警花发了三年脾气,我看是没有王法了。”
江月神情黯然下来,替雷雨田说起话来。
“不怪他。”
余厅长的神色也暗淡下来。
“雨田是个好小伙,好家伙啊,忠肝义胆、侠骨柔肠,那件事情你没有和他说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他三年,他到现在都没有恋爱结婚,就说明他心中只有你,他仍然在等着你。江月,有些话你不好说,我这个做前辈的去和他说吧。”
江月的心中非常矛盾。
“厅长,您别……别和他说。”
余厅长语气有些严肃了。
“别?别什么别?就直接告诉他,这个事情你根本不必自责,我想他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干公安的哪能没有牺牲?如果这小子因为这个改变了对你的态度,我看在南海省就没有人能看得起他。”
江月没有再坚持什么,她告别出来,驾车直接回了刑警队的单身宿舍。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感到内心有些慌乱,宿舍里的住宿人员此刻都不在,整个宿舍楼显得十分空落和寂寞。她突然想去看看舅舅,因为自己也没有吃晚饭,想和舅舅一起吃顿晚饭。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和一个脾气与父亲一样刁蛮的女人结婚了,她早就在内心里遗忘了父亲和父亲的那个家。现在,厅长谈起了她的终身大事,让她的心情如浩瀚的渤海一样翻腾不息,能去和谁说呢?这个时候,她自然就想起了舅舅。舅舅从小就特别喜欢她,当她是掌上明珠,现在她大了,可是终身大事都要得到长辈的祝福,她想去见舅舅,想得到舅舅对她的祝福。
她拨通了吴是有给她的电话号码,半天没有人接,一连拨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不知道舅舅干什么去了。舅舅又没有手机,她的心情烦乱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拨过去的时候,电话通了。她心里一阵欢喜,嘴上却抱怨起来。
“舅舅,你去哪里了?打电话都不接,急死你外甥女了。”
吴是有方才去了医院的病房,他是去看看周兰兰是不是真的车祸住院了,临走出门的时候他告诉许明达。
“许书记,我把门在外面锁上了,一会儿就回来。”
许明达眼望着满脸沧桑的吴是有,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大哥,拜托了,帮我去看看兰兰是不是真的出了车祸,看看她到底什么情况,严重不严重?”
吴是有答应着出去了,许明达听见他在门外咯噔一声把门落了锁,然后拖沓地走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让人家锁在房间里面,此刻的心情完全和一个囚犯的心情一样低落,他的内心又愁肠百结起来,好一番神伤。他仰卧在小火炕的被褥上,闭上眼睛思索着自己的出路,也在惦记着周兰兰。他想,如果周兰兰真如那个胡玉奴所说,确实发生了重大车祸,那他许明达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妻子的贤德和美好竟然在这样的境遇中历历在目,她过去对他的忠告是那么语重心长,那么目光远大,可惜,都被利令智昏的他给当做了耳旁风,他甚至还讥笑过妻子思想狭隘、目光短浅,现在看来,目光短浅、思想狭隘的恰恰是他许明达。妻子在他不听从劝告的情况下,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他,这就说明她早就预见到了今日,早就看到了他的下场。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把她从国外叫回来,想让她给帮个忙,想让她去认下这么多年都没有相认的亲生父亲,目的是那么不够纯良,那么卑贱那么委琐。要是她真的在回国之后出了重大车祸,有个三长两短,他许明达就是死了也没有脸再去见她了,因为她是那么无辜,她是那么一尘不染,那么情深意重。
许明达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铃响起来了。他猛然间睁开眼睛,看着那部银灰色的电话机,却不敢去接,也不能去接。他猜测不出是什么样的电话。按理说,打这个电话的,不是住院处要送死人,就是吴是有的亲戚,或者另外一个看尸体的老马头的亲戚打来的。想一想,心情又沉寂下来,任凭电话铃响着。
吴是有半天才回来,他在外面把锁头打开,然后拉门进来。他告诉吴是有,方才有电话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