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权全集.com》第70/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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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再不走是不行了。湖面上忽然涌起一阵微风，一股潮湿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打了个机灵，然后又拨通了电话。

“几点起飞？”

“下午三点，直飞东京。”

再次挂了电话，胡碧奴把一头长发甩向脑后，然后转身从湖堤上走下来，向杨树林中走去。她上了车，把手机后盖打开，抽出了电话卡，丢出了车外，另外又换了一张。现在是早晨，距离下午三点钟还有将近十个小时，去哪儿呢？做些什么呢？她把头仰靠在座椅上，微微地闭上双眼，她累了，想眯瞪一会儿。

就在胡碧奴睡着的时候，在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因为焦虑，急火攻心的周兰兰昏迷了一夜。此时，胡玉奴拉着许亚和许当的手走到母亲的身边。许亚低声地啜泣，许当也眼含热泪。胡玉奴轻声地呼唤着周兰兰。良久，她睁开了眼睛，见许亚和许当都在眼前，支撑着起来，胡玉奴和两个孩子赶紧把她扶住，让她舒服地靠在床头上。

此时的周兰兰，感激地看了一眼胡玉奴，然后伸手拉住自己的一双儿女。

“你们跑哪儿去了，让妈惦记。”

许亚抹干眼泪，挨着妈妈坐下，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我们哪儿也没去，就在大街上随便走走。”

胡玉奴在旁边叹息了一声。

“两个小可怜在大街上流浪来着，不管咋说，总算让我把他们给你找回来了，你放心了吧。”又转对两个孩子，“这种时候，你们别乱跑了，你们要是再出点儿差错，还让你妈妈活不活？”

面对两个伤心欲绝的孩子们，周兰兰非常难受。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两个孩子安心，天下有哪个孩子会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沉沦而不伤心呢？可是，事已至此，谁都无力回天，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命运的安排。

“你们的爸爸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党和人民，他不听我对他的劝告，终于走到了绝境，可你们要给妈妈争气……”

胡玉奴从旁插言，试图安慰两个孩子。

“你们应该听妈妈的话，休息几天就赶紧回去，把学业完成好，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泪水又从许亚的眼里夺眶而出。

“我们不想回去了，留下来照顾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这个家庭现在没有了顶梁柱，我们应该负起责任来。”

胡玉奴去看周兰兰的态度，周兰兰的脸上表情极其痛苦。

“有妈妈在，你们放心这边，妈妈会负起责任的。”

许当也过来拉住妈妈的手。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们怎么能忍心离开。”

周兰兰抚摩着儿子的头，眼睛里也噙满了热泪。

“有小玉舅妈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等妈妈的伤势好起来，就安排照顾爷爷奶奶。我要是找到你爸爸，会劝他主动投案，也许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这些妈妈都会仔细去打算，你们休息两天就回去吧。”

胡玉奴顺着周兰兰的意图，劝两个孩子回去安心学习，他们再不说什么，他们是不想让妈妈过多地担心他们，可胡玉奴看得出，他们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姐姐，先别说这些，让孩子呆一些日子吧，也应该去方井胡同看看爷爷奶奶，两个老人的情形很不好，也许两个孩子能给老人一些安慰。”

周兰兰再次叹息了一声。

“你们去爷爷奶奶那边看看吧，去安慰安慰他们。”

见两个孩子没有立即就走的意思，胡玉奴就说让他们俩先呆一会儿，自己打算回家一趟。周兰兰见胡玉奴的眼圈都黑了，知道是这些日子她照顾自己熬的。

“要么你回去休息一天，今天让俩孩子在医院照顾我。”

“我回去换套衣服就过来，许亚跟许当还是应该去方井胡同看看。”

周兰兰只是感激地看了一眼胡玉奴，没有再说什么。

胡玉奴从病房出来，在医院门口打了一个的往家走，路上有许多荷枪实弹的警察，人们都行色匆匆，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眼前的情形让她一愣一愣的。很快就到家了，保姆贺美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门是锁着的。胡玉奴自己开了门，到了客厅的中央，忽然感到这个家空荡荡的。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是贺美珠留下的。

纸条上写着：玉儿小姐，我走了，我打算回乡下老家了，这个城市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多保重。

贺美珠这张纸条并没有说明她离开的原因，可是意思非常明显，她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家，包括这个城市。胡玉奴想不明白，贺美珠这样一个朴素的人，为什么这样憎恨这座城市。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胡玉奴感到自己也对这个家，这座城市有了强烈的厌倦。

姐姐去了哪里呢？有几天都没有见到她了，她起身去姐姐的房间，可她在房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里面的一切都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忽然，她发现地板上有一颗亮晶晶的子弹。她走过去，把子弹拿起来，在手上玩弄着。脑子里在想，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姐姐摆弄过这种东西，那么这颗子弹是哪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