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第27/85页


这时谷口南边的御林军已有二三百人渗入,七星子与龙剑虹双战那少年书生,御林军总管翦长春脱出身来,纠合官军将领,镇住了阵脚,渐渐转危为安。

激战中只听得“嗤”的一声,张玉虎的衣裳给飞爪撕去了一幅,周山民上前助阵,扬手便是三柄飞刀,那红面老人哈哈大笑,说道:“你来做替死鬼吗?”铁索一挥,铮、铮、铮连珠声响,三柄飞刀被铁索一拦,改了万向,向于承珠飞去。于承珠有宝剑防身,当然不俱,那三柄飞刀被她剑光一绞,尽皆粉碎,可是这样的缓了一缓,她就腾不出手来援助同伴。那老人出手如电,铁索翻飞,一迫开了张玉虎的缅刀,立即一绕一卷,飞爪“呼”的一声,抓着了周山民的肩头,竟把周山民的身躯甩了起来,铁索一收,立即将他掷入车中。

张玉虎这一惊非同小可,挥刀抢上,可是力不从心,仍然被老人的铁索逼退。于承珠道:“虎弟,咱们先退,看凌姐姐来了没有?”于承珠见那老人始终坐在车上,不知他是残废还是故意轻敌,心想凌云凤的剑术和功力都已大进,若是与她联手,或者可以挡得这红面老人。

张玉虎见这老人的武功实在太强,无法硬拼,只好听从师姐的计议,舍强攻弱,先去杀散其他官军。那红面老人冷笑道:“你以为我捉不到你吗?抗天,过来!”厉抗天走到车边,那老人双脚跨在他的肩膊上,原来这老人练的是一种极厉害的邪派内功;三年之前,走火入魔,仗着他的功力精纯,幸得不死,但下半身却已瘫痪,所以这次他们父子二人保护贡物,万里北来,沿途遇过许多次风险,都只是由他的儿子出面。这次双方在峡谷中大会战,才不能不惊动他,由他出来押阵。

厉抗天身材高大,背起了那红面老人,就像两层铁塔一般,那红面老人居高临下,飞舞铁索,数丈之内,当者披靡!

没多久,太湖的正副寨主柳泽苍和蒋平根又给那红面老人用铁索卷去,官军反败为胜,外面有御林军堵住谷口,谷内那红面老人大显威风,打得群雄四散奔逃,眼见就将一败涂地。

这时已近黄昏时分,夕阳如血,尘士漫天,好像在山谷的上空布下了一层黄色的雾网,罩着一大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群,气氛惨烈,令人心悸。凌云凤被那杀声震撼,呼吸不能调停,尚差两处要穴未能打通,心中正在十分着急,忽见眼前人影一闪,一只大手突然抓着了她的手掌,一股热力从她的掌心透入,流转全身,凌云凤精神大振,一跃而起,笑道:“天都哥,你终于也来了么?”

面前站的正是她的丈夫霍天都,原来霍天都得知今日群雄大会,截劫贡物,料想他的妻子必定在场,便来寻找,果然在山上找见了她。

霍天都道:“云凤,咱们回转天山去吧。”凌云凤双眼一睁,说道:“你到此间,为的就是要劝我回去吗?”霍天都道:“我劝你不要重入江湖,你不听我的话,你瞧,如今不是吃了苦头了?”凌云凤冷笑道:“学成剑术,难道就只是为了善保自身?古往今来,多少侠士,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身亦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吃了一点苦头?好吧,你若畏惧!你自己回去。我接了金刀寨主的英雄帖,绝不能抛弃他们独自逃生。”霍天都叹了口气,道:“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固执,你不愿抛弃他们,我又岂能抛下了你?要回去咱们就一同回去!”凌云凤道:“要留下来咱们就一同留下来,天都,你今日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霍天都略一吟沉,说道:“你到底愿不愿与我一同回去?”凌云凤道:“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就与你一同回去。”霍天都双眉一展,道:“你说吧。”凌云凤笑道:“你帮我打败那个红面老人。”霍天都朝山下看了一眼,道:“你知道那个老人是谁?”凌云凤道:“昆仑山星宿海上的乔家老怪。”霍天都道:“你可知道他是邪派中武功最高的人物?何必去惹这样厉害的敌人?”凌云凤冷笑道:“你怕了他了?”霍天都道:“不是怕他,但我的剑术还没有练成,在未来的三五年中正是紧要关头,纵然今日咱们联剑攻他,可以将他打退,他们父子二人,再加上那个管家厉抗天,若然常常到天山去骚扰咱们,咱们又怎能够静心修炼?”凌云凤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只顾自己。好吧,你不敢惹他,我偏要去惹他。”霍天都急忙扯着她的袖子,道:“若然再过三年,我的剑术练成,便可以无敌于天下,今天却没有必胜的把握,你再思量。”凌云凤突然拔出剑来,唰的一剑,将衣袖截断,甩开了霍天都便向前行。

霍天都飞身急上,双臂一张,拦着了她的去路,道:“你一个人去,想送死吗?”凌云凤道:“与其弃友私逃,不如在敌人手里战死。天都,你好好去练你的剑术吧,待你练到天下无敌的时候,再给我造一座坟墓,替我添上一个‘天下第一剑客妻子’的衔头,好让后世英雄知道“天下第一剑客也庇护不了他的妻子!”

霍天都满面通红,尴尬笑道:“好,算我怕了你这张嘴了。咱们一同下去吧!”凌云凤喜道:“咱们先把乔家小贼擒了,然后再去和那老怪物大战一场。”霍天都眉头一皱,道:“打退了乔北漠这个老怪物也就算了,何必还要捉他的儿子,与他结这样大的仇恨?”凌云凤道:“你知不知道,乔家老怪已捉了咱们这边的五六个人,咱们捉了他的儿子,正好拿来交换。你去不去?”霍天都无可奈何,笑道:“今日我听你的,打完了这一场,以后你可得听我的了。”凌云凤道:“这也得看你说的是什么,哎哟,别多说了,快走!”

原来凌云凤眼光一瞥,正见着那少年书生在追逐张玉虎,凌云凤飞身掠下,长剑一指,一招“石破天惊”,将那少年书生铁扇扦穴的招数破去。那少年书生认得她是刚才恶斗厉抗天的那个女子,自忖武功在她之上,傲然不惧,铁扇盘旋,使了一个“粘”字诀,将凌云凤的青钢剑粘出外门,迅即用大擒拿手法,疾攻了五六招,逼得凌云凤手忙脚乱,那少年书生哈哈笑道:“可惜你如此美貌,又有这样高的武功,却甘心从贼,你若改邪归正,我愿与你合壁双剑。”那少年书生正在口舌上贪图便宜,哪料话声未了,陡听得一声大喝,霍天都一剑飞来,剑光闪处,铛嘟一声,将他的铁扇削为两段。凭着那少年书生迅捷的身法,竟然闪避不开,他蓦地一惊,那一招擒拿手法未曾来得及变招,霍天都的剑尖已抵着了他的上颚,喝道:“不许动!”那少年书生圆睁双眼,呆若木鸡,张玉虎一跃而上,点了他的穴道,哈哈大笑。

其实以凌云凤的武功,虽然比那少年书生稍逊一筹,但最少也可以打到三二百招开外,她刚才的手忙脚乱,乃是故意装出来,好激怒霍天都的。

那红面老人看见儿子被擒,这一怒非同小可,在厉抗天的背上一拍,叫道:“快去截着他们,务必要将他们擒了。”厉抗天跑得两步,霍天都夫妇已向他们疾奔而来,那红面老人铁索一扫,霍天都与凌云凤双剑齐出,铁索一翻一卷,但听得一阵金铁交鸣声,铁索反荡起来,几乎砸着厉抗天的额角。霍天都接了那老人的七八成攻势,剑尖上也溅起了数十点火星!正是:

恶斗魔头显身手,天山剑法露锋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四回 旨趣未相投 夫妻有恨 姻缘欣遇合 两小无猜

霍天都一个“盘龙绕步”,抢入内圈,两夫妻心意如一,双剑齐施,将铁索荡开,立刻迫进,与厉抗天离身不到一丈。那红面老人骑在厉折天的肩头,居高临下,铁索利于远攻,敌人一近身前,他作战反而不便。

霍天都所用的剑法,乃是他融会各家各派,别出心裁,自创出来的,虽然尚未完全练成,但每一招式都是武林中从未见过的精妙剑法,他们夫妻二人一闯进内圈,厉抗天如何能抵挡得了?他抡起独脚铜人防身,但听得一片叮铛之声,有如繁弦急奏!眨眼之间,他的铜人身上已中了十七八点剑点,伤痕斑剥,铜屑纷飞。那老人的铁索运用不灵,好几次反而被厉抗天的铜人所阻得,威力无从发挥。凌云凤见厉抗天已被霍天都制住,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她立即欺身直进,挥剑斩那老人垂下来的双足,这时已是近身肉搏的局面,那老人的铁索更派不了用场,他俯低了头,伸出一条长臂,用大擒拿手法拆了几招,蓦地一声怒吼,在厉抗天的肩头上一按,腾身飞起,喝声“避开!”厉抗天铜人一舞,飞身斜闪,但见那红面老人身子悬空,钦索一招“天绅倒挂”,势挟风雷,威力之大,出人意表。霍天都与凌云凤双剑合壁,兀自被他逼得站立不稳,跄跄踉踉的倒退几步。那老人落了下来,先用单掌支地,打了一个盘旋,然后盘膝坐下,原来他自从走火入魔之后,下身瘫痪。双脚早已不能走动了。

刚才他骑在厉抗天的肩头,乃是便于追击敌人,但却不易防御高手,这时他摆脱了厉抗天,在三丈方圆之内,铁索的威力大大增强,反而把霍天都夫妇圈在当中,霍天都与凌云凤贴背而相,双剑开展,仅仅不至于被他的铁索卷走,再想攻进内圈,却已不能。

厉抗天退在一旁,低头一看,见铜人身上,一个一个的小孔,好像蜂窝一般,霍天都的兵刃不过一柄普通的长剑,居然能将他的铜人戳得遍体鳞伤,若非内家劲力透过剑尖,焉能致此厉抗天纵然一身是胆,想起刚才的险状,也不禁骇然!

但更令他惊骇的,乃是他的少主人已经落在敌人手中,这时正被张玉虎用刀尖抵着后心,押解上来。厉抗天投鼠忌器,他虽有把握打败张玉虎,却是不敢妄动。

张玉虎扬声叫道:“乔老怪,你还要不要你的儿子?”那老人将铁索一收,冷冷笑道:“你们自命是名门弟子,正派英雄,如今为了忌惮老夫,如将我的儿子作为要挟么?”凌云凤也冷笑道:“乔老怪,你不要自恃太高,谁忌惮你了?咱们先谈好一桩交易,然后再来决个胜负!”

那红面老人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什么交易?”张玉虎接声说道:“你捉了我们几个人,是不是也想拿来要胁,叫我们不敢再劫贡物?”说话针锋相对,那老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子,真个倔强,不肯输口,我捉你们的人,不过是给你们一点厉害,岂是拿来要胁?”凌云凤道:“既然如此,我们捉了你的宝见儿子,也不过是礼尚往来,你又何必发怒?”那红面老人道:“好吧,干脆的说,你们先放了我的儿子,我马上叫他将你们的人全部释放。这样交易,合了你们的心意吧?”张玉虎冷笑道:“我们才不会那样笨,先放你的儿子。”那老人道:“你懂得什么?他们都受了我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不是我父子二人,谁也不能解救。”霍天都道:“乔老前辈是当今的武学大师,不会欺骗后辈的。虎弟现就先把乔公子放了吧。”张玉虎心道:“你武功虽强,对江湖上的险诈却是全然不知。”眼珠一转,笑道:“好吧,我自有办法。”用黑白摩诃教他的天竺点穴手法,在那少年书生的“血海穴”上重重一戳,这血海穴位在尾阎,乃是任、督二脉交会之处,张玉虎做了手脚,笑道:“你有独门手法,我也有独门手法。你解救了我们的人,我便给你解救。你若敢从中捣鬼,叫他在一个时辰之内,变成废人。”那老人见张玉虎不肯信他,气得面色铁青,霍天都也觉得张玉虎的做法有点过份。张玉虎不理他们,径自把少年书生押到那辆大车旁边,车上有翦长春看守,见此情形,只好把红面老人捉来的人全都释放,那少年书生解了他们被封闭的穴道,张玉虎在他尾阎一踢,也解开了他的“血海穴”。那少年书生将张玉虎恨得牙痒痒的,可是穴道方解,何况张玉虎旁边还有一个于承珠,他也不敢便即动手。

且说那个红面老人见霍天都叫得出他的姓氏,且又彬彬有礼,想了一想,说道:“我听说有一位姓霍的,父子两代,在天山上潜修剑法,看你的武功和剑术,和任何一派都不同,你是不是霍行仲的儿子?”霍天都道:“不错,家父也曾提起过老前辈的名字,他十多年前已去世了。”那红面老人道:“可惜,可惜!我与令尊虽是缘份一面,但彼此志趣相同,只求修练武功,不愿闻达于世,那却是彼此知道的。”凌云凤眉头一皱,心道:“你以前武功未曾练成,所以隐居不动,近年来的行事,却是邪恶之极,我舅舅的志趣岂会与你相同?”见丈夫对他居然甚为恭顺,心中极不高兴,要不是大敌当前,他准要与丈夫大吵一场。

这个老人叫乔北漠,他的儿子名叫乔少少,几代以来,也的确是像霍家一样,潜心研究一种极厉害的邪派武功,到了乔北漠才有大成。

乔北漠这次替西北各省保护贡物,实是想到中原扬威立万,他心目中的唯一敌手乃是张丹枫,不料在这山谷之中,却碰到了霍天都夫妇,双剑合壁,居然和他打个平手。

乔北漠想了一想,忽地说道:“你的剑术练到如此地步,确是很难得了。不过,你们要想打败我,那却是万万不能,万一你受我所伤,你的前功便将付诸流水。我素来欣仰令尊,更不忍令你的十数载修为毁于一旦。替你着想,你还是回去吧。”霍天都一想,自己的武功确是远远比不上他,即算夫妻联手,只怕也是败多胜少,听了乔北漠这一番话,心中踌躇不决。

凌云凤一瞧她丈夫的神色,不待他开口说话,立即抢着说道:“你要我们回转天山,一点不难,你走,我们也走!这里的事,大家都不必管!”乔北漠仰天大笑、道,“你要我走?”凌云凤道:“这有什么好笑,你不是也要我们走吗?”乔北漠道:“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从没有人敢拂逆我的意思。凭你们这两个小辈,居然敢叫我走?”凌云凤道:“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谁想吓走我们,都不能够。”乔北漠冷冷说道:“这样说来,你们是要与老夫再见高下了?”眼光朝霍天都一扫,霍天都毅然说道:“老前辈不肯见谅,我夫妻只有奉陪!”其实他心中已是有了动摇,只因看到凌云凤十分坚决,他自是欲罢不能。

乔北漠纵声长笑,铁盔一挥,蓦地叫道:“好,那就来吧!”霍天都反剑一圈,身形已给他扯得移动两步,铁索上的飞抓竟自抓到面门。凌云凤奋不顾身,长剑一抖,剑光闪烁,直裹过来。乔北漠喝了个“好”字,铁索迎风一荡,凌云凤给他那股反荡之力,震得立脚不稳,连退几步,好在霍天都这时已抽出剑来,一招飞瀑流泉,挡住了那铁索的去势。但听得一片余铁交鸣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就在这瞬息之间,双方已交换了七八招辣招,那铁索呼呼疾响,三丈之内,风雨不透,霍天都夫妇已被包围在他的铁索圈中。

霍天都见乔北漠的功力如此深厚,心中暗生怯意,但觉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凌云凤睨她丈夫一眼,挥剑急上,强接乔北漠的攻势,她的功力比乔北漠差得更远,接了三四招,几乎给他的飞爪抓伤。霍天都被她盯了一眼,从她的眼光中看出了她心头的话语,不禁面上一红,想道:“云凤尚且不惧,我今日便豁了一死,也不能给她看小了。”胆气一壮,剑走连环,双剑如虹,登时威势大振,原来他的天山剑法,本来精妙无比,功力虽是不如对方,但只要不存怯意,双剑联攻,那是绝无败理。

这时两方面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弓弦沉寂,战马无声,连山上的鸟儿也被吓得远走高飞了。在夕阳斜照之下,但见剑光闪闪,铁索天矫,好像化成了一道长蛇,盘旋飞舞,斗到酣处,那呼呼轰轰之声,就似浪潮拍岸一般,震得人立足不定,许多远远观战的人,明明知道那铁索绝不会打到自己身上,也不知不觉的向后移动。在这次大会战中,有三山五岳好汉,天下各路英雄,哪一个都曾经过大风大浪,然而乔北漠与霍天都夫妇这一场恶斗,却看得他们目瞪口呆,惊心动魄,叹为百年罕见,毕世难逢的一场激战。

激战中乔北漠忽地大喝一声,铁索从霍天都的头上飞过,反卷回来拍打霍天都的背上大穴。霍天都有些怯意,不敢对攻,改取守势,用了一招“金刚护法”,长剑反手一圈,忽觉剑尖沉重如山,推荡不开,原来已被他的铁索缠上。凌云风没料到她的丈夫在这紧要关头,忽然改取守势,两夫妻心意各异,攻守脱节,凌云凤那一招攻势凌厉的剑招,威力大减,乔北漠的铁索反绕过来,在她的剑脊上也绕了一匝。

原来乔北漠不但武功绝顶,眼光也极敏锐,激战多时,看出了他们夫妻之间在攻守变化的微妙之际,步法有点不能合拍,便立即乘虚而入,各个击破,然后准备以深厚的内功,将他们夫妻俩一齐震毙。

霍天都长剑摆脱不开,暗地叫声“不好”,但觉对方的内力,绵绵密密的攻击过来,看凌云凤时,只见她额角已沁出汗珠,面上却了无惧意。霍天都精神一振,内力凝聚剑尖,反击过去。凌云凤双眉渐展,但觉所受的压力,减少了一半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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