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干票大的全集Zei8.net》第102/140页


“你……”他要是一口咬定方砚已经死了,或者真拿出点什么东西来,邵萱萱还会觉得他在骗人,可这样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却看得她更加心惊。
连刘简也说,方砚命该如此。
纵然他真的尚在人世,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秦晅发了一通火,解了外衫,吁了口气。他半天听不到邵萱萱说话,转过身,却见她仍旧如刚才那样站着,眼眶通红,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竟没一点儿声息。
他冷笑一声,自顾自上床卧倒。
张舜看了邵萱萱一眼,按着秦晅的习惯将屋里大部分灯都熄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邵萱萱因为哭泣而有些粘滞的呼吸就显得尤其明显。
她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因为突然而来的黑暗而模糊的视野又逐渐清晰起来了,才慢慢挪动脚步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雪停停歇歇,不知何时又在地上铺了一层银霜,檐下附近的台阶更是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
邵萱萱浑然不觉,经过一棵桂树下,树杈摇曳,落了她一身的雪沫。她甩了甩头发,正要抬手去拍,视线瞥到肩膀,正瞄到一片极薄的纸片,雪片一样同积雪一起黏在他肩膀上。
邵萱萱心头一跳,装作不经意一样抖去袍子上的雪,借着掸去肩上残雪的动作将纸片攥进了手心。
一路走出了这个小院的门,才借着月光看清了纸上的六个蝇头小字。
风沙城,伽云寺。
这是……邵萱萱握紧了手心,又展开看了一遍,这才将纸片揉成一团,塞进衣襟里。
这人的意思,是方砚还活着?
方砚人在伽云寺?
可伽云寺不是已经烧毁了吗?
而且,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秦晅的屋前给自己传递消息?
明知这纸条来历不明,疑点重重,“伽云寺”三个字,还是深深地烙印进了她心底。
她迟疑地打量被白雪覆盖的院落,凝着白霜一样的月轮,黑影重重的马厩。
她连马都不会骑,压根没有孤身一人去风沙城的能力。
她在现代社会学到的那些生存技巧,到了这里一无是处,菟丝花一样的软弱,遇到的又是秦晅这样强势而手段残酷的人,是以除了低头,还是低头。
靠着牺牲自尊换取各种存活的机会,靠着妥协求得呼吸的夹缝。
她将手探进怀里,摸到了那盒银针和匕首,腰间也还悬着那袋飞蝗石。
这一试,无论成功与否,定然都要惹得秦晅不快的——她现在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野猫抓到了老鼠,在不饥饿的情况下,并不会急着要杀死它的。
他有空花藤虫,有滔天权势,只需几句话,就能叫她一次次心甘情愿地低头认错。
邵萱萱活动了下脖子,歪着头去看月下的院门。
不试试的话,谁知道是不是能成功呢?
她深吸了口气,循着来路重新回到院子里。
秦晅门口是肯定有人守着的,但也习惯了这个老是穿着内侍服的“聂姑娘”动不动就被赶出来的情景,如同她刚才出来的时候一样,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当她是空气。
邵萱萱这方面的脸皮早就练厚了,这时又一心想要孤掷一注搏一搏,板着脸就踏上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秦晅似已经睡了。
邵萱萱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拳又松开,一步步挪进内室。
屋内温暖如春,熏香萦怀,当真跟外面是两个天地。
她迟疑着脱了外衫,蹬掉了靴子,又摸了一下腰际塞着的银针和匕首,这才掀开帷帐。
秦晅面朝里侧躺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叫昏黄的油灯染上了一层包浆般的釉色。
邵萱萱轻唤了一声“秦晅”,没得到回应,光着脚爬上床,床上的热气激得哆嗦了好几下,才强作镇定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空花藤他必然是随身带着的,既然随身带着,想来也只有那么几个地方可以藏。床内的暗格,床头的柜子……邵萱萱视线乱飘,扫过床顶的雕花时,又在心里增加了一个目标——床顶上,倒也可以放东西的。
她不相信增加进去这么大的动静秦晅会不知道,只能揣测他是蓄了一肚子的坏水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邵萱萱盯着他脑后勺看了一会儿,手悄悄摸进腰带里,攥了根银针出来。
秦晅仍旧一动不动,她改口叫了一声“殿下”,往他身上挨了过去。手指才碰到他肩膀,他突然就一个翻身转了过来,眼睛仍然闭着,不耐烦道:“做什么?”
邵萱萱睁大眼睛瞪着他,整个人都僵直了。
刚才他的动作太快,躲闪不及,那跟银针直接就掉到他跟她之间的枕头上了!
“我……”邵萱萱咽了下口水,抬手就扑抱住他,胳膊在枕头上蹭了好几下,才把银针蹭落到被窝里。
秦晅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眼底却殊无喜色,只漠然地看着她。

☆、第九十回诀别

第九十回结盟
“呵呵呵,”邵萱萱僵硬地笑了两声,手还挂在他脖子上,有些徒劳地解释,“太冷了。”
出乎她的意料,秦晅竟然真的重新闭上了眼睛,顺势还将手搭在了她腰上。
那根银针,就在距他脸颊数厘米的地方躺着。
邵萱萱咬牙,侧脸将银针咬住,慢慢向着他的颈项靠了过去。
秦晅一动不动躺着,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猫咪一样挨近,银针扎破皮肤,最后是柔软的嘴唇蹭过脖子的触感。
这算是他从她那里得到的,唯一一个小心翼翼到近乎可以用虔诚来形容的拥抱和吻。
稍纵即逝,还带着致命的剧毒。
他睁开了眼睛,邵萱萱因为习惯性的恐惧往后退了很远。
方砚说这毒能瞬间发作,麻痹全身,叫人连舌头都动不了。
秦晅却仍然自如地移动着眼珠子,身体其他部位倒是没有动静。邵萱萱急匆匆望了外面一眼,将腰带里藏着的银针又在他手上、脚上扎了好几针,爬起来在她自己观察过的几个地方搜寻起来。
藤虫显然并不在这些地方。
她把那些小瓶子塞了一衣兜,重新回到床边:“你把藤虫放在哪里了?这毒(和谐)药性极强,晚了就是解药也救不了你!”
秦晅盯着她看了半天,缓慢地朝着外面挪了挪眼珠子。
外面?
藤虫居然是……放养的?
邵萱萱稍微一想就知道不合理了,走到窗户边,捅破窗户纸望外瞧了瞧——之前她并不曾注意过对面的屋檐,这时被提醒了,再看过去,就留意到被积雪覆盖着的瓦楞间那点红润的颜色。
那条老藤虫像是苔藓植物一样,安安静静地趴在瓦片堆里。
邵萱萱又瞥了他一眼,寻了大小趁手的盒子,推开窗出去。在她开窗的瞬间,一个人影从床榻内侧的帐幔间垂落下来,声音轻若蚊呐:“殿下。”
秦晅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
须臾间,邵萱萱已经奔到檐下了——趁着门外的侍卫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直接就抬手掷了只飞爪上去,正好勾住藤虫,稍一使力,便将其勾了下来。
那虫子似乎是冬眠了,身上的草叶仍然密密麻麻的,身体却一动不动。物似主人,跟屋里躺得秦晅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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