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医傻包子全集Zei8.com》第737/983页


事实上,肖将全身上下,都是一个谜团。

那一声“夫人”,于肖将而言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这个字眼,留给他的,有温暖,也有痛苦,还有那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段感情是哀痛的,痛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肖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但他又不能不忽视这两个字眼所带给他的幸福,那段日子,虽然是痛苦的,却也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师父十八岁的时候,就娶了一位妻子。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缘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她缠~绵病榻时,抓着我的手,我念的就是这首词,她泪落如雨,离开了这个世间。”

肖将的声音低沉得仿佛透不过气来,那双幽深饱经风霜和苦难的眼睛,凝成一个点,望着远方,仿佛落入了悠远的回忆里。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便是缘君。”

李半夏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这个情境,她说什么都没用。在他此时的天地里,只有师父和缘君两个人,再多一个人,不管是谁都多余。

“她十六岁的时候遇着了我,她说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这辈子非我不嫁。呵呵!我只当她是个小丫头,一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小丫头。我那时虽然也才十八岁,但早已经历世事,承受了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打击,我早已没有毛头小子对男女这类事的冲动和向往了~她这一腔心思,放在我身上,算是浪费了。”

“她跟在我身后很多年,我一直对她不问不理。你要是知道我怎么对她的,你一定会认为为师是世上最无情的一个人了。这些年,我常常想,要是我对缘君能多一点回应,能早些想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那么年老时回想起这段感情是否能少一点遗憾――”

“她真的是一个傻丫头,比你和刘小子还要傻。不管我怎么赶她,一次次地撇下她,她还是要喜欢我。固执得让人恨不得敲破她那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着都是些什么疙瘩。有一次,我问她,你为什么要非跟着我不可?你知道那个榆木疙瘩怎么回答的?”

李半夏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说,你这般寂寞,要是我再离开了你,你就更加寂寞了。”

“……”李半夏心中动了动,既惊讶于这个女子的答案,又惊讶于这个答案与她心中的那个答案是何其的相似。那个叫缘君的女子,她的答案虽然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半夏开始明白,肖将为何说她与他那位夫人相像了。

她们都一样,一样不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寂寞,一样的选择了用陪伴这个方式。许多女子都是如此,而采取的方法有千千万,却也大有不同。

“我愣住了,我承认,那一瞬间,我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我甚至有些尴尬,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尴尬。更多的,是嘲笑,这天下的女人,莫非都是圣女不成,想要拯救在她们眼里看起来可怜的男人?她跟在我身后这么长时间,竟是因为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一条可怜虫?把我拉出苦海,会让她很有成就感……”

“我的语气很恶毒,恶毒地嘲讽她,笑她不自量力。他肖将再怎么不济,还不至于让她心生同情。”

男人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

“她不怒不恼,反而很不明白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同情别人,她只是喜欢我,不想看到我这么辛苦,请我不要误会她的意思。”

“那一次,她哭了。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被我轰走被我嘲讽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哭。前一刻我还跟她剑拔弩张,等一会儿,她瞅准我火气消了一点的时候,她又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着我的心情变好,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停下,她便停下。我走,她便走……”

肖将笑了,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昔日那个场景,还是让他情不自~禁地发笑。

461 肖将篇之{泣血家书}

461肖将篇之{泣血家书}

李半夏也笑了,不用说她也能想到,那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融化肖将那一颗寒如严冬的心。

这样的姑娘世上绝不多,古代便更不多。很少的一个,便给肖将撞上了,这也是肖将的福气。

但对于那位姑娘来说,认识肖将,未必是福。

然李半夏想来,她能够这么多年无所怨尤地跟在肖将身边,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是想过的。当然,她也不会后悔。

因为,像这样的姑娘,一般都很认死理。固执,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到底,不会改变。

“她喜欢,我便娶她为妻。”肖将说着,从他的言辞间,仿佛能够想见他当时做这个决定一定很轻率,并非是自己的真心。但这可能只是表面现象,他的心里,想必对缘君姑娘也是有情的,只是他不愿相信、也不允许罢了。

这两个人,还真该是一对,一样的别扭、一样的固执。

“这之后,我开始在砚坛闯下名头,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我接了许多达官贵人的活计。一连五六年,大江南北,我四海为家,早已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位刚娶进门的妻子。我有时也会回去,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成亲之前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甩也甩不开,成亲之后,却甘愿守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她说只要她还在,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人有了家,也便有了根。”

李半夏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做这么多事,甘愿忍受所有的孤独。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而那位叫缘君的姑娘,又该有多爱师父。

这个男人,可能从未给过她什么温情,她依然对他一片挚诚,用一个女人柔弱却坚毅的肩膀,撑起他们的家,给予他全部的包容。

李半夏甚至怀疑,这个世上究竟是否有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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