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黄翱世》第10/56页


忽听一人说道:“素闻祝融共工水火不相容,今天竟齐来作他人走狗,真是好笑呀好笑。”声音从梁上传来,清脆悦耳,甚是好听。炎帝听得大怒,道声:“谁人躲在这里,快快出来现身。”那火使 有心显露武功,道声:“梁上小丑,何须大王费心?”运指一点,梁上那白衣少年便“哇“一声叫,摔了下来,那少年武功也甚是了得,空中竟一个转折,再飘然落下,就像是他自己要下来,而不是中了火使一招。

水将见火使夺得头功,心下不忿,忙运劲于掌,只见周围盛水之物竟聚水成线飞往他掌中,他头上太阳穴鼓起,再一运劲,水化寒冰,化成寒光点点往那少年身上飞去。应龙心忖:“不愧为水将,竟有控水的本领,且看这少年如何对付。”只见那少年空中已无所借力,只好抱手为圆,说也奇怪,那化作点点寒冰的水竟似被吸力吸引一般,一下子又全都吸往那少年手中。

火使一旁见水将无功,遂化指为拳,猛向白衣少年胸前击来。拳尚未近,周围已是一阵炽热,眼见白衣少年在两大强敌之下便要抵挡不住,应龙再也顾不得多想,足下猛一运力,从屋顶上直坠下来,刚好落于少年面前。这一下应龙如飞将军从天而降,事出突然,水将火使皆为之愕然。那银衣少年见是应龙,怒道:“又是你!”眼中充满忿恨,却不出手。炎帝见是应龙也是愕然,随即恍然道:“你本是轩辕中人,怪不得要阻我交结来使。”

应龙知道炎帝误会,一时间也难以分辨。而水将火使一愕之下,本欲再出手,此刻见炎帝似乎认识来人,一时之间各有心事,竟是僵在当场,都不出手。那少年见机不可失,猛一扯应龙衣袖,小声道:“傻瓜,机会难得,还不快走。”应龙会意,两人转身正欲飘然而出,忽然一人挡住去路,说声:“炎帝面前,是让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只见来人十七八岁年纪,面目俊雅,一身锦衣,正是当日与银衣少年打斗的锦衣少年。

银衣少年见是这人,忙向炎帝道:“义父,他…他不是好人。”炎帝笑道:“对了,我忘了说,这位是天昊山郁夷峰狂神的公子,名叫皓晟。我修书一封,想不到狂神竟会遣子前来,真是蓬蔽生辉。”锦衣少年拱手道:“炎王在上,小生拜过。家父说他已不问世事,不愿再出江湖,但炎王若有所需,家父必会相帮。”银衣少年心下想:狂神名头是大了,但真实本领不知如何,只不知义父为何如此重视?但又想这锦衣少年年纪虽幼,本领也着实不差,只怕狂神实也是名下无虚。

应龙与那少年乘他们谈话之际,正想遛出,不道那皓晟身法快极,也不见其起腿抬足,又已挡于他们面前。那少年道:“主人都放行了,走狗还在拦路。”说着伸出二指向皓晟戳去,应龙也在心想:“眼前众人功夫皆十分了得,不过炎帝似有犹豫,水火二使不知就里,此机会稍纵即逝,只有给他 们来个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当下身子微侧,左手成拳,右手化爪,这下“雄鹰扑兔”,乃是“鹰玄功”精华所在。那皓晟面刚后仰,避开白衣少年二指,正好应龙拳爪疾出,眼看避无可避,身子却不知怎的滴滴一转,应龙拳爪竟都落空。白衣少年道声:“走。”应龙会意,二人已乘机跃出大门,众人眼见二人逃脱,无不暗呼可惜。

那皓晟追至门前笑道:“二位慢走,我有一物相赠。”只见他拿出一物,打开机括,原来是满天银针,挟呼呼之声,显是劲力十足。白衣少年挡于应龙之前,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奇-_-书^_^网|。”双手抱圆,正是破水将的招式,满天银针被吸成一线,尽收手中。那锦衣少年微笑道,“好功夫。”却是不再追赶。

那少年与应龙快步走出,只听远远一个粗大的声音道:“皓先生,你…你为何不 追?”只听皓晟的声音淡淡道:“我已用此‘暴雨飞花’,又何必再追?”“什么?‘暴雨飞花’…….”只听那声音惊讶,却是越来越小,到得后来,便再也听不见声音。

第二卷 第六章 原是伊人

二人转了五六个弯,见后面无人追 来,那少年低声说道:“你快给我找一家客店。”应龙听她声音微弱,气若浮丝,和适才的神采飞扬的情况大不相同,忙道:“你怎么了 ?”那少年张开左手,只见手中插有一枚细针,左手至前臂已变为灰黑色。应龙忙蹲下身来,将嘴凑近他手心,用力一吮,将银针吸出,那少年道声:“你疯了,银针有毒。”声音越发微弱,竟是不自觉软倒在地上。

应龙封了那少年手上穴道,再将少年背上快步而行,他不识道路,尽往人少屋陋的地方走去, 越走越是偏僻,只感到背上那少年呼吸愈来愈弱,好容易找到一家小客店,眼见门口又小又脏,还伴有一阵异味,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闯进去关上门,将他放在地上。正要将那少年胸前“膻中”“俞府”两大穴封住,再行疗伤。那少年道:“不……不…”应龙道:“生死关头,还有什么不行的?”手往那少年胸前一触,只觉一阵柔滑酥软,“难道竟是女子?”应龙大惊,手不敢前。那少年却已是萎软在地,不能动弹半分。

应龙惶急,心中不住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忽然想起师父曾述一法,于是问店小二借了把短刀,燃起火烤红了,往那少年左腕上一划,那少年腕中淤血往外如泉水般涌出,竟都是灰黑色的,足见那锦衣少年的暗器毒性之烈。应龙见那少年面色越发苍白,心想如果再失时机,恐怕这少年性命难保。当下再不敢犹豫,用身上佩剑将少年右腕划开一道伤口,又将自己左腕划了一下,两腕互相贴紧,他扶着那少年坐着,自己也是盘膝坐地,暗运玄功,缓缓将自己身体之血逼入那少年体内。

如此约莫过了足足十二个时辰,那少年面色泛红,已是悠悠醒转。他醒来一摸自己身上衣服,竟是完整无缺。又见应龙闭目而坐,左腕与自己右腕相贴,已知其中原委,心下感激,道声:“我没事啦,你不用再给我血了。”应龙见得少年醒转,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尚未复原,大喜道:“你….你醒了。”那少年道:“你明明可以…….又何必…..”他说话吞吐,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你明明可以通过“膻中”“俞府”两大穴给我疗伤,又何必自残身体。应龙见她说话含糊,已明白其中意思,道:“我又怎可以玷污姑娘身体?”那少年脸上一阵飞红,嘴中说声:“傻瓜。”心中满是欢喜。

过了一顿饭工夫,那少年吐气回纳,身体已复原大半。忽听得远处琴音萦绕,甚是动听,那少年面色惨白,大惊道:“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不起,我先走一步。”说着转身越窗而出。应龙想起身追上,无奈失血太多,气力不济,竟是动弹不得,也只好由她去了,心中一阵稠怅。

第二天一早,应龙调理生息,已恢复大半,只盼能见得白衣少年鸾凤,于是一早出去,此时正是初春季节,满地是繁花绿草,清晨的阳光照着大地,一片春意盎然。应龙没心赏花戏草,只在东张西望。只可惜了人海茫茫,又怎轻易寻得伊人芳踪?

只听扑扑声响,原来是两只小雀,五彩斑斓,说不出的好看,转眼飞上云霄。应龙喃喃说道,“你们还有伴可以双飞,只可惜了我的好朋友却是别我而去,只剩下我孑然一身,好生孤凄。”忽然 身后有人轻轻一笑,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道:“是吗,离开了我你真的那么难过么?”应龙转过头 去,只见一个女子面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长发披肩,一身白衣,身上还披了一件绿色的皮草。语如娇莺,吹气如兰,仿佛天上仙女下得凡间,应龙一见,不禁看得呆了。

第二卷 第七章 女儿心思

那少女嗔道:“你这小坏蛋,莫非你看见每一个貌美的姑娘,也像这般模样?”应龙闻言大窘,不觉低下了头,小声道:“不,不是的。”那少女笑道:“说笑的,你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得了我吗?”应龙仍是低头,涨红了脸轻声说道:“我当然认识,你是鸾兄弟。”那少女笑道:“我可不只是你的鸾兄弟,还是很早很早就认识你的哟。”应龙听她声音,抬头一看,依稀辨认出了个大概,连道:“你…..你是那个小女孩!对了,那小白虎后来怎么样了?”

原来这少女就是当日险些葬身虎口的小女孩,应龙心想:“怪不得当日酒店上她问我记不记得她,原来如此。”再定神 一看,越看越见她与那小女孩相似。鸾凤见她发呆,不由嫣然一笑,说道:“你说都都呀,它现在可胖可大了,经常把我院里的小狐小兽吃光,惹我生气。”应龙被她牵引少年心性,道:“那,那怎么办?”鸾凤道:“都都也挺通人性的,只要见我一生气,便趴在地上装可怜,还吐出舌头,一伸一伸的,让我饶了它。”应龙“哦”了一声,似在想像那小白虎的模样。

鸾凤见他失神,忽大声“喂”了一声,应龙心神渐定,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在想小虎儿呢。”鸾凤笑道:“那你就不想我啦?”应龙面上一红道:“怎么会呢,是了,鸾兄弟,你怎么孤身一人乔作男装到这鲁城?”鸾凤笑道:“你也别整天‘鸾兄弟’‘鸾兄弟’地叫我了,反正我叫鸾凤,你就叫我作凤儿罢 。”应龙又是大窘,道:“鸾兄弟,不好意思,凤儿,凤儿兄弟…….”一时语无伦次,不知所云。鸾凤轻轻一笑,忙道:“别急,别急,对了,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呢。”应龙红了脸,道:“唤什么都行!”鸾凤道:“那我就叫你阿龙哥吧。”

应龙听得她嘴里轻轻唤道“阿龙哥”,思及与小弟分别多年不曾相见,不觉眼圈微红,鸾凤道:“我这样叫你不好么?”应龙道:“不是,不是。”却是将话题岔开,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鸾凤道:“你是说我为什么孤身到这里么?我……我…..我是被爹爹逼出来的。”应龙道:“这怎么会呢?”鸾凤道:“真的,义父让我两个叔叔前来办事,我要跟来,谁知道爹爹不许,我坚持要来,不但被爹爹骂了一顿,还赶我出门不理我…….”说得动情,几颗泪水流了下来。应龙见这少女刚才还笑脸如花,一下子竟哭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忙将衣裳撕下一角,为她要擦拭泪水,哪知她拿过衣襟,放在怀里,竟又化涕为笑, 道:“阿龙哥,谢谢你。”

应龙只不知女儿心事往往变化多端,只觉这个凤儿又哭又笑的,自己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讨她喜欢,当下说道:“那么你一个人飘泊江湖,定是很辛苦了。 ”鸾凤听得他关心自己,开颜笑道:“所以呀,我要作男装打扮,以免受人欺负。”应龙听得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男装打扮就不受人欺负了么?”然后侧着头看着鸾凤,只觉她清凡脱俗,无以言表,不觉又是呆了。

鸾凤道:“你在呆呆看什么呢?”应龙叹道:“你真好看。”鸾凤听得应龙称赞,心中很是喜欢,笑道:“真的么?”应龙道:“难道从来没人对你说过么?”鸾凤道:“除了爹爹妈妈说我长得还算标致外,就只有义父对我最好了。那几位叔叔整天都板着脸,吓人得很。”应龙道:“是么,我曾听我鹰师父说有的人身边有很多宝贝,却往往不知道而去四处寻找,你的叔叔们应该就是这些人了。”鸾凤笑道:“你比喻得真好,那么你真认为我是宝贝了?”应龙脸一红,道:“当然是的……不….不是,你是人,不是宝贝。”鸾凤不忍心见他受窘,忙 道:“阿龙哥,不要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应龙憨憨笑道:“是么?”鸾凤道:“当然是的,像那天….那天…..你真好。”

二人同时想起了那天鸾凤中毒,应龙无意间知得她是女儿身的情形,脸上均不禁一红。隔了片刻,鸾凤说道:“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她这时心情极好,笑道:“我唱个曲儿给你听,好吗?”应龙道:“ 好呀。” 鸾凤唱的是南方口音,歌词大意是人生在世,当须建功立业,有所作为,声音一时娇柔,低回婉转,一时又作平腔,雄状激昂,只听得应龙热血沸腾,道:“对呀,大丈夫须开天辟地,才是当之无愧。

鸾凤道:“阿龙哥,你以为当今世上谁是英雄?”应龙道:“当今之世以炎帝仁心宅厚最得民心;但轩辕黄帝智计百出,恩威并重,却隐有后来居上之势;而至于蚩尤…….”鸾凤见应龙谈及蚩尤即住口不说,忙问道:“蚩尤却又如何?”应龙道:“至于蚩尤,虽神农族中均说他残暴不仁,但我南下所到之处,似乎民间对他评价却非全是如此,而他可以一己之力,使炎黄二帝结盟抗之,可见其实他也是英雄啊!”

鸾凤听得应龙分析,欢喜得拍起掌来,说:“阿龙哥,你真了不起,这番分析切中时弊,合情合理。”应龙面上一红,道:“我是瞎说的,让姑娘见笑了。”鸾凤道:“什么姑娘姑娘的,是凤儿。”应龙忙道:“凤儿姑娘….不….凤儿,对不起。” 二人并肩而立,应龙只觉一股甜香沁鼻,也不知是周围繁花的清香,还是鸾凤身上发出来的。鸾凤轻轻伸手,应龙小心一把握住,两人握 着手默默相对。

过了良久良久,远处几声琴鸣,鸾凤叹了口气,道:“这里真好,只可惜我要走啦。” 应龙还恍如梦中,道:“为甚么?”鸾凤道:“实话告诉你吧,弹琴的是我刚才说的几个叔叔之一,他是来捉我回去的。”应龙道:“啊,是吗,他为什么捉你?”鸾凤道:“因为要捉我回去见爹爹呀,但我又不想回去。”说着靠近应龙道:“阿龙哥,其实我宁愿和你在一起。”应龙道:“那我们一起走吧,两个人一起,力量总是大些。”

鸾凤道:“不成,我几个叔叔本领大得很,他们对我不会怎样,但见了你和我一起,说不定一生气,还会要你的命呢!”应龙 热血上冲,道:“我不怕。”鸾凤道:“为甚么?”应龙道:“总而言 之,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却说不出个道理来。 鸾凤听得心中一阵感动,不觉眼圈也红了,低声道:“阿龙哥,谢谢你。” 不自觉靠得应龙更紧了。伊人在傍,应龙心中一震,突然间勇气 百倍,顿觉天下更无难事,昂然道:“好,我们走。 ”

第二卷 第八章 华服贵妇

应鸾二人一阵急奔,来到一家大宅后院,应龙见这建筑甚是眼熟,忙道:“凤儿且慢,你看这不是那银衣少年的府第么?”鸾凤道:“对呀,那天我们大闹王府,炎帝必派人四处寻找我们,可谁又想到,我们会藏身其中?再说,我还想再探这府第一下。”应龙竟未问她当日为何独探这处,只觉她说得有理,又担心鸾凤受伤之后,活动不便,忙扶着鸾凤,越墙而进,鸾凤柔声道:“阿龙哥,你这招‘鲤跃龙门’使得很好啊,你的师父是谁呀?”应龙听她称赞,心头一阵甜蜜,嘴中道:“我有两个师父,但都叫不出名来。”鸾凤哦的一声,也不深究。

过了片刻,忽听得脚步声响,二人屏住气息成躲于一大草堆后。只听一人道:“少爷近日早出晚归,神不守舍,只不知为了甚么?”另一个笑道:“听说前几天少爷为一美貌女子与现在府中的皓晟少爷大打出手,只不知和此事有无关系?”先一人道:“是么?只不知是怎么样的女子,竟令两位少爷如此着迷?另一人道:“那自是天仙般的人物,我倘若得了这种女子,纵使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先一人道:“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你可别痴心妄想了。”另一人道:“得不到人,想想都不行吗?”两人低声 谈笑,渐渐走远。

应龙心忖:只不知他们所说,是否当日桥下汲水的女子?”鸾凤见他呆呆出神,用力掐了他手背一下,应龙手背疼痛,险些叫出声来。鸾凤啐道:“活该,谁叫你听了漂亮姑娘就神不守舍?”又独自道:“真想见见那位姑娘就好了。”然后对应龙道:“咱们跟上这两个随从奇Qisuu.сom书,说不定能看到些什么。”说着已尾随而行,应龙拗她不过,只好跟去。

只见那两个仆役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会, 绕过好几道桥梁大屋,转到一别致的小屋之前,应龙心道:“想不到这府第竟是这么大,那天所见原只不过是大厅而已。人道炎帝一族长于耕作建筑,今天一见,果真如此。”鸾凤用肘碰了碰应龙道:“你说这小屋怎么看不像是炎营风格?”应龙仔细一看,发现这小屋确是与周围格调不合,但怎么个不合,却又说不上来。

只见二人轻轻敲门,说声:“夫人,我们送吃的过来了。”里面应了一声,说:“行了,你们走吧。”两人悄步绕到屋后,应龙小心扒开窗上的茅草,二人凑近向里张望。

只见室 中陈设,只见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床帐用具无一不是如同民间农家之物,甚是粗糙简 陋,一个中年女子约四十岁年纪,相貌平平,衣着华贵,正是当日的银衣少年之母,只见她时而默默端坐,时而抚摸这些粗陋物件,时而喃喃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应鸾二人同时想:“这就是当日所见那银衣少年的母亲了,只不知她独自住在这般屋子在此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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