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总裁强娶妻》第87/151页


  唐颂微怔,等她重新弯下腰时他才走了过去,说道:“放那儿吧,王嫂会收拾的。”
  女孩的手指停了停并未抬头,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恍然发现刚才的导火线——那只碗已经空了。
  他绷紧的下颌松缓下来,把她拉到卧室按坐在床上,然后说道:“乖乖的好好养伤,我可能得去外地几天。”
  他得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占据她的心不能急于一时,他目前所能做的只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沈略本来还紧张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霍然一松。她坐在床畔,看他急匆匆地在卧室里忙碌着,似乎是临时决定的样子。
  唐颂脱掉身上的休闲T恤,又在衣柜里挑了件比较正式的衬衫,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抬头交代道:“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还不太舒服就请几天假,报到的时候安卓会送你过去。”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红色录取通知书。
  沈略的脸霎时变得苍白,那红色的卡片仿佛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痛觉神经,从手腕一直疼到胸腔,疼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她定定地凝望着那几个金色大字,不语不声。
  这让唐颂心里肝火大冒,然而,想到刚刚在走廊上辛辛苦苦对自己的告诫,又硬生生给忍住了。他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民主样,“不想去也好,反正以后也不指望你用学历去打拼什么,咱在家呆着吧,喝喝茶,看看景儿,也倍儿滋润。”说罢,他捻起引发这一系列风暴的那张纸就要撕掉。
  沈略愕然,赶紧扑过去抢,仓促间被地毯绊了下跌在他怀里。
  “别撕!”她拽住他的胳膊恳求地看着他,不得不向他屈服。
  到了现在,她想自嘲都笑不出一声,明明是他违背她的意志,到头来还得她求他继续违背下去。明明这张纸曾让她生无可恋绝望透顶,到头来她还得为了保留它再次出卖尊严。因为……这是不被他全天候养在笼里的唯一方式。
  唐颂揽着她的腰,眉峰微蹙,深邃的眸子定定地锁住她,似要看进她心底最卑微的一角。
  “别撕……”她又说了一遍,犹豫了下,攀住他的脖颈,主动凑上自己的红唇。
  唐颂错愕,呆怔之后心中狂喜,不因她头一次主动吻他,只因……
  她没打算跟“他”走?!

092 涅槃不重生
  那日,唐颂匆匆离开,临别前差点擦枪走火的吻,让沈略一整天都埋没在羞惭懊恼的情绪里。云妈看她怏怏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笑道:“唐先生就走几天,沈小姐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沈略被吓了一跳,这才骇然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脑海里占据了整天。或嗔或怨,或恼或恨,确确实实,一天她都想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她驱逐掉脑海中的杂念,力持心中平和,没事看看流云听听鸟鸣,天气好时会去花圃帮响伯除除草浇浇花,若阴雨连绵就在阁楼里看书听雨。
  这栋别墅有一个很漂亮的阁楼,沿着逼仄蜿蜒的木梯爬上去,时光仿佛穿梭至古老的旧世纪,棕色的木质地板,岁月刻下无数痕迹的老藤椅,彩色斑斓的格子玻璃窗,还有一排简易的书架。沈略随便翻了翻,大多是些爱情小说文学随笔之类的,倒不像是那个男人会看的书。
  后来不经意地问过王嫂,才知道是先前的屋主留下的。王嫂说唐颂很少在别墅住,一年到头来不到几次,当初别墅装修的时候,阁楼因为用不着也就没怎么动,他兴许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平时他们几个会堆放些杂物什么的。
  王嫂看她经常往阁楼上跑,把存放在那里的杂物收拾了下,给窗台上又添了几盆吊兰和绿萝,晴好之时,阳光被彩绘玻璃滤成缤纷的五颜六色,映着那几盆绿植,生趣盎然。即便是像今天这样的雨天,看着雨水从屋檐滴答滴答落下,洗过窗台上伸展的碧油油绿叶,也别有一番滋味。
  沈略轻轻搁下手中的书,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远处便是有名的西山,此刻氤氲在朦朦胧胧的水雾中,呈现出一脉一脉或深或浅的青灰色,宛如一幅隽秀的水墨画。
  时间在这山林雨雾中仿佛也刻意放缓了步伐,日子像是一涓细流,平静而沉实。而十几天前她的舍命挣脱,现在想想,彷如隔世。
  躲过,逃过,想过,伤过,怨过,怒过,沉默过,疯狂过……最终,也只剩得过且过。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最决绝的方式最惨烈的姿态被迫与以往做了了断,涅槃……却未重生。如今的她,陌生到连自己都不认识。如果她还是完整的人,可为什么失去了对生活的留恋?如若她是行尸走肉,面对他无赖而霸道的逗弄,本该死去的心为何却惶然乱跳?
  这不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该有的情绪。
  她凄惶地扯了抹笑,收回目光,视线重新定格在桌上摊开的那本书上。其实这一下午,她统共没翻几页,思绪来来回回,只在那句不知被谁标了着重记号的文字上徘徊。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书中的女子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憧憬,可又现实而绝望得令人心疼。那么她自己呢?
  她现在被人收藏着豢养着,免惊免苦,牢笼可依……与女子的憧憬何其相似,然而,同样的情境,却让她的心为之受累,只因这不是爱情……
  她就像是一个收藏品,被人搁在玻璃罩子里,最周全的护着,最冰冷的晾着。
  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沈略的思绪,她抬眼看去,王嫂正拿着一个白色小巧的手机上来。
  “沈小姐,您的电话。”
  沈略微讶,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更是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她直觉就是唐颂,前天他也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几句话就让她羞恼不已,于是她这会儿只懒懒地垂下眼睫说道:“就说我还在午睡。”
  王嫂的步子在楼梯口顿了顿,然后欲言又止地说:“这一路上就响了好几遍,我怕有啥急事。”
  沈略深呼吸了下,等清冽的空气在心肺周游一圈,她才压下心中的不愿,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王嫂笑了笑,手机递给她后就下楼了。
  沈略走到窗前,看都没看就按了通话键,然后轻轻“喂”了声,等待对方应答。奇怪的是,大约十几秒过去了,她依旧未闻人声,耳中只有屋外潺潺的雨声以及听筒里传来的“滋啦滋啦”电流声响。
  这绝不是那个霸道狷狂的男人,如果是他,早笑着逗得她恨不得砸电话了。
  她蹙着眉头又“喂”了声,正打算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便听见那道迟疑的、忐忑的、瞬间勾起她眸中泪意的熟悉声音:“……小略,是我。”
  沈略震住,手心里的电话紧跟着一滑,差点没有握稳,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之后喊了句:“爸。”
  沈如海的声音有些拘谨,带着明显的不安:“今天……今天你生日,爸爸想问你,回不回来吃顿饭?”
  沈略怔了怔,这些日子心里沉甸甸的,她倒真没注意几号了,原来……自己已经十八岁了。
  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写的是公历,真正过生日却是按照老一辈的传统,过的农历。不过这些年,家里的事情也忙,她又不像章美意那样恨不得一个月前就开始天天嚷嚷,有时候不知不觉就错过了,好几次都是到了那天的最后时刻,她才恍然察觉,然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对自己说句“生日快乐”也就算了。
  可能是她失神的时间有点久,沈如海等了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要是……要是有安排,那就算了……”
  沈略鼻子一酸,突然有些伤感,她低头扫了眼昨天才拆除纱布的手腕,那条丑陋的暗红血痂正攀爬在腕上,她自己都不敢多看,只一眼,便翁声翁气地说:“嗯,是有点事情。”
  “……哦,好,好……那你先忙自己的吧。”话虽这样说,沈如海语气中的失望却是掩都掩不住,末了,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小略,是不是快开学了?……哪天得空回来看看吧,看看就好……”
  沈略应了声便慌忙挂断,她背靠着窗弦站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逼回去,然后慢慢走到藤椅前,轻轻坐下。
  她重新拿起书,这次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父亲失落的容颜在灰白的纸张上浮现,那声叹气如回声般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合上书本,把双腿都蜷到椅子上用两手轻轻抱住,头抵在膝盖上,默默坐了好久。再抬头时雨已停歇,天边不知何时竟悬起一弯淡淡的彩虹,她滑下椅子,挣扎许久终是做了决定,拿起手机朝楼下走去。
  主卧的门敞着,云妈正在里面收拾东西,此时不知为何,正愁眉苦脸地在沙发前站着。她看到沈略进屋后几步上前,扬起手中的卡片展颜道:“小姐,正准备找您呢,这票是不是你的?”
  沈略有轻微近视,她眯起眼睛隐约看出是火车票的样子,可自己哪里有机会去买火车票?只淡淡说道:“不是。”
  云妈两手一拍,嚷道:“哎呀,这可坏了,难道是先生的?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这乘车日期就是今晚,可别误事啊。”
  沈略想了想,纳闷地问道:“他不是在上海吗?现在用得着这票?对了,你在哪儿找到的?”而且,那种没耐心的男人,会像是喜欢坐火车的人?
  “卡在沙发最底下,黏得紧紧的还真不容易发现,我前些天打扫了几次都没留意到。”
  云妈把票递给沈略,沈略一看,身体猛然僵住,捏着火车票的手指都是微抖的。她看云妈拿起话机还准备给唐颂拨电话,直觉出声阻止道:“别!……呃,这票是B城发车的,应该不是他……唔,我是说,他如果要去C市,从上海走会比较方便。”
  她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满脸紧张地看着云妈,心中那个猜测让她的心脏嚯嚯跳得厉害。C市,S省的省会C市……
  云妈想想也是,把头发夹到耳后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了,唐先生今儿估计特忙。自打沈小姐来了,平时别墅拨出去的电话,他准接得飞快。”
  沈略站在原地也不好搭话,她不等云妈打扫完便说道:“呃,云妈,我想换件衣服出去一下。”
  云妈吃惊地问:“沈小姐要去哪儿?”
  “回家一趟。”沈略留意着云妈的表情,又小心地问道:“他……他不让我出去?”
  “哦,不是不是!那我让安卓赶紧备车。成天闷在别墅也不对,刚好天放晴了,下过雨又不热,这会儿出去最好不过了。”
  云妈转身就要出门,沈略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云妈的背影,顷刻间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出声说道:“哦,对了云妈,他事情也挺多的,车票的事就不用跟他提起了。”
  “嗳,知道嘞。”云妈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笑得一脸打趣。
  沈略脸微红,等云妈的脚步声渐远后,她慌忙锁上卧室的门,求证似的跑到更衣室里拎出自己的箱子。
  那个牛皮信封还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急急忙忙取出,那天没时间细看,这会儿才发现信封的封口处只是折着,并没有用胶棒密封,现在那道折边已经微微翘起。
  她很容易就拆开了信,里面是一个非常眼熟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语文笔记本”几个字,她记得自习时他常常带在身边,哪怕当天布置的全是数学作业。她心里好奇,要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偏偏不给。倒是有一次王子阳死皮赖脸地抢到后瞟了一眼,结果那天放学时他还一脸忿忿地说要揍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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