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全集.com》第37/191页


且说赵虎每日在市井间查探,不曾查得乌笃卓下落,却是那小贼小盗捉了五六个。这日,不觉间来得兴隆庄前,只见掌柜荀花间正满面春风招徕生意,赵虎好奇,入得店来。荀花间认得赵虎,急忙招呼道:“赵爷且坐。”又令伙计端来热茶。赵虎笑道:“今日荀掌柜眉开眼笑,似有甚好事?”荀花间笑道:“赵爷怎的反来问我?”赵虎诧异,道:“我怎生知晓?”荀花间笑道:“赵爷在府衙做公,怎的不知?”赵虎茫然道:“我有几日不曾回府衙,实不知何事。”荀花间道:“原来如此。赵爷不知,那羊仪怙已被苏大人收监下狱,拟判死罪了。”

赵虎惊道:“羊仪怙?莫非便是开泰绸庄的老东家?”荀花间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这羊仪怙为人阴险奸诈,不守诚信,经商多年,不知欺诈了多少主儿,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深知其为人,故不敢与他有丝毫来往。他在羊家堡,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做下种种恶行。苏大人言:他之所做所为,已人怒天怨。今被收监下狱,湖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赵虎叹道:“如此说来,湖州丝绸三大庄主儿,今只余下一人了。”

正言语间,兴隆庄伙计章小寸回得店来,见着荀花间、赵虎,忙道:“昨日小人回家,无意间见得一人,竟似是那乌笃卓。”荀花间、赵虎闻听,不觉一愣。赵虎大喜,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章小寸家在城北外三里地之杏林庄,那庄道旁有一小客栈,唤作杏林客栈,那客栈店家乃是章小寸本家叔叔。章小寸曾借得他一贯钱,今日一早去还他,无意间见得客栈内有一客官,似曾见过,细细回想,方想起此人正是那日来兴隆庄与荀掌柜商讨生意的乌笃卓。只是这厮衣着平常,出手拮据,并非绸商。章小寸寻个无人之机,询问本家叔叔,方知那厮唤作刘四郎,乃是杭州人,家中遭难,前来湖州投奔姨丈,只是久不曾来往,竟不知姨丈住处,只得先寻个住处落脚,细细寻访。

荀花间疑惑道:“定是你眼花错认作他人。这天底下貌似者何其之多?”赵虎却不这般认为,道:“那乌笃卓久不露面,必定掩其身份。此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虎执意要去探个究竟,荀花间亦不多言。

赵虎离了兴隆庄,出了北城门,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杏林庄。那杏林客栈便在道旁,入得店内,店家笑脸来迎,赵虎只道自长兴来,前往杭州,欲在此歇息一日。而后,摸出些散碎银两,要了两斤酒与下口肉食。店家令浑家速去备酒上菜,赵虎留意四下,并无他人,便与店家言语,说东道西。言语间,便言及了刘四郎,赵虎叹道:“如此寻人,岂非是大海捞针一般。店家听他言语,果是杭州人?”店家道:“怎会听错,我浑家便是杭州人。”赵虎心中疑惑,思忖:那乌笃卓乃是苏州口音,此刘四郎非所寻之人。巴前算后,又恐错过,只得耐心等候,探个究竟。

约莫黄昏时刻,那刘四郎方才回店,见着店家,分外高兴,只道今日机缘甚好,竟在道中逢着了姨丈。店家亦为他欢喜。刘四郎回房收拾包袱雨伞,与店家结清房钱,谢别而去。赵虎早留心那包袱,似只是几件衣裳,并无紧要之物。赵虎怎肯死心,别了店家,悄然跟上。行得一里来地,却见前方道旁停有一辆马车。刘四郎上得前去,亦不言语,入得车蓬内,径直往湖州城而去。赵虎嘀咕道:“此马车分明是来接他,怎的远远停在此处?其中定有甚蹊跷?”

赵虎远远跟随,行不多时,便进得湖州城。那马车依城墙根而行,左转右拐,入得一条小巷,在一宅院后门前停下。自马车下来一人,正是刘四郎,却见他快步入得宅院,掩上了门。那马车沿巷而去。赵虎环顾四下,在那宅院门旁做下暗记,而后尾随而去。那马车穿巷过街,到得一出豪宅方停下,正是开泰绸庄羊仪怙城中住宅。

赵虎远远窥视,却见自马车下来一人,约莫三十,径直入得宅内,那守门家丁非但未加盘问,反甚为恭敬。赵虎暗道:“此人竟是羊府中人?如此推想,那丝绸之事莫非是羊仪怙之阴谋?这世间根本没有乌笃卓,所谓乌笃卓不过是刘四郎化名而已。羊仪怙暗施阴谋,不知是何意图?”赵虎百思不得其解,又守候半日,未见那人出来。赵虎思忖,当先回府告知苏公,商议对策。遂赶回府衙。

待赵虎将此事细细道出,李龙亦将羊家堡之事道与他听。众人疑惑不已。苏公道:“此二者是否有干系?当先证实那刘四郎确是那乌笃卓。”遂令李龙、赵虎前往查实。二人领命而去。苏仁道:“依赵爷所言,后下马车之人似是羊府总管羊幸言。”苏公轻拈长须,思忖道:“如若二者确有干连,又是甚意?”苏仁道:“羊仪怙令刘四郎假名乌笃卓,装扮作富商,付下定金,与各家绸装商定生意。此举意欲何为?果真是为了大肆购进丝绸?”

苏公道:“湖州丝绸第一业主朱山月死了,羊仪怙便欲趁此机会取而代之,霸占湖州丝绸买卖。”苏仁疑惑道:“若他果有此心,可暗中采买,可怎的反高其价?岂非与自己为难?”苏公思忖道:“此正是我久思不解之处。”苏仁道:“那羊仪怙非等闲之辈,怎肯如此轻易就范?但恐他暗中使诈。老爷可令人暗中监视羊府动静。”苏公然之,传令下去,令雷千、贺万、吴江日夜监守。

正言语间,门吏来报,巫相钦大人求见。苏公急忙出迎。入得客厅,宾主落座。巫相钦道:“这几日,下官细细查访丝绸一事,其中种种迹象,颇为蹊跷,令人费解。今特来求救于大人。”苏公询问其详。巫相钦详尽说了湖州丝绸买卖情形,而后道:“卑职以为。所谓乌笃卓高价采买丝绸一事,实是一桩阴谋。”苏公微露惊讶,道:“何人暗中指使?”

巫相钦道:“卑职以为,最可疑者便是那于九。”苏公反问道:“何以见得?”巫相钦道:“卑职暗中查探湖州各家店铺商号。暗中大量采买丝绸者,惟有开泰绸庄一家。此外少数几家店号,进买少许。余下如九阳绸庄等十余家在静观其变。卑职探知,自朱山月死后,于九早已蠢蠢欲动,欲称雄湖州。而湖州府惟开泰绸庄财大势大,可与之抗衡。若能一举击垮开泰绸庄,湖州丝绸第一主便是于九了。”

苏公点点头,道:“巫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开泰绸庄少东家羊修竹年少无为,可其父羊仪怙老奸巨猾,如此计谋,怎会轻易上当?况且开泰绸庄家财甚大,即便其货高进低出,亏得不少,但无大碍。而那神秘买家所付定金亦不少千两,收效甚微,岂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巫相钦一愣,迟疑道:“此正是卑职不解之处。此施计者,不惜千金,可见其财多势大,亦可见其用心之深之狠。付出千两,欲收万金,此计谋之最终意图。纵观湖州府各丝绸庄家,惟九阳、开泰两家可与争锋。今九阳泰然自若,开泰蠢蠢欲动。此一动不如一静也。”

苏公思忖道:“本府曾与羊仪怙言及此事,他谈笑自若,弦外有音。依本府看来,此中细节,羊仪怙早已尽知。动则进,进则生;静则止,止则亡。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巫相钦道:“大人以为,那羊仪怙欲孤注一掷,一搏生死?”苏公道:“羊仪怙虽年已六十,却有十二房妻妾,可见其精力过人。况且其为人狡诈,甚为精明。如此之人,又怎会这般轻易将苦心经营数十载的基业交与那无才无志、整日花街柳巷、吃喝嫖赌的儿子羊修竹呢?”巫相钦疑道:“当日卑职闻听羊仪怙将开泰绸庄一股脑交与其子,而他却回羊家堡安享天年之时,甚为诧异,却不曾细想其中原由。”

苏公淡然笑道:“羊仪怙何曾不知晓于九野心?他令儿子掌管开泰绸庄,实欲迷惑于九。于九只道羊修竹年少好欺,故而大意轻敌。祸莫大于轻敌。”巫想钦茫然道:“依大人所言,这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苏公道:“今不敢妄言,须细细查证方可知晓。”巫相钦笑道:“何必查证?今胜负已出了。”苏公询问其故。巫相钦道:“今羊仪怙已被大人拟判死罪。羊、于之争,羊败于存。余下一个羊修竹岂是于九对手?”苏公捋须,幽然叹道:“羊仪怙作恶太多,自取其祸。此未战而先败也。”

晚膳后,巫相钦告辞离去。苏公在书房夜读,至夜深方才歇息。不想子丑时分,苏公忽被人唤醒,乃是苏仁在房外呼唤,侧耳细听,却听得嘈杂之声,不知何故,遂披衣出得房来。苏仁急引苏公至院中,手指东方。苏公抬头望去,却见东方夜空一片红光,不觉大惊:“何处失火?”遂引苏仁及数名家人急急出府,直奔东城起火处而去。

到得起火处,却是临街一家店铺着火,早成火海矣。那火焰冲天,如同白昼一般。却见巡城官吏率领百余人正奋力扑火,无奈火势甚大,竟无人敢近。任凭那大火将店铺并宅院吞噬。幸亏左右无共墙毗邻,大火未曾曼延波及他家。苏公询问街坊:“此是何家店面?”街坊道:“乃是开泰绸庄。”苏公、苏仁闻听,大惊失色。有人叹道:“可惜店铺内数千匹绸缎毁于一炬。”苏公顿时木然。

却见那大火前有人跪地嚎啕大哭,正是羊修竹。其后羊府管家羊幸言呆若木鸡,似有悲色。偌大一家绸庄竟在大火中灰飞烟灭、鬼烂神焦。

苏仁感叹万千,喃喃道:“持强必弱,物壮则老。此天之道也。”苏公眼望那熊熊烈火,闻得苏仁言语,不觉一愣,不由想起佛印禅师来。苏公离京外调之日,佛印禅师出送三十里,道:“学士临行,贫僧有一言相赠。”苏公道:“禅师请言。”佛印道:“盛极必衰,否极泰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苏公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子瞻谨记。”今见开泰绸庄毁于大火中,岂非正应了佛印“盛极必衰”之言?莫非苏某前程仕途竟如开泰绸庄一般?

正胡乱思索间,忽轰的一声巨响,惊得苏公一震,急忙看去,却是那屋脊、脊檩坍垮下来。苏公问街坊道:“何故着火?”左右街坊皆言不知。苏公心中诧异:“开泰绸庄已数十年,灯火管制甚严,岂会无端着火?莫非有人故意纵火不成?若系人为,此厮或杂在人中,幸灾乐祸?”

苏公悄声告知苏仁,二人分头细细察看,无有可疑之人。苏公心中暗道:“莫非是我多疑不成?”那巡城官无意间见着苏公,急忙上前施礼,并禀报火灾情形:原来,那开泰绸庄有十名伙计,分居在前院、后院,约莫子牌时分,有伙计出房便溺,却见库房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急忙呼叫众伙计。待众人提水来救,那火苗早已上房了。苏公询问起火缘故。巡城官道:“何故着火,尚不清楚。”苏公令他速速查明。

次日一早,苏公正欲升堂,巫相钦急急来见,苏公道:“巫大人必是为昨夜之火而来。”巫相钦点头,又叹息不已,道:“不想偌大一家绸庄一夜间竟成灰烬。细细想来,其中颇有蹊跷。卑职以为,此便是那丝绸阴谋之真实意图也!非欲买之,实欲烧之。”苏公不动声色,问道:“巫大人以为开泰绸庄之火乃是人为?”

巫相钦道:“正是。湖州盛产丝绸,故多丝商,祖祖辈辈,甚为注重防火。凡绸缎库房院内皆有水缸,日夜蓄水。且四周隔火,即便星点火种亦不可入内。卑职官所知,湖州数年来不曾有丝绸店号着火之事。故而卑职窃以为,昨夜之火,绝非无意。”苏公思忖道:“依巫大人推断,这纵火者系何许人也?”巫相钦茫然道:“此般大事,无有证见,卑职不敢妄言。”苏公道:“本府已令巡城官查勘此事。今开泰绸庄绸缎尽毁,恐湖州绸价受震大动。烦劳巫大人料理平息。”巫相钦唯喏道:“此卑职之职责。”

巫相钦告退离去。不多时,赵虎来报,只道那隐身僻巷的刘四郎正是多方查寻的乌笃卓。苏公闻听,大喜,遂加派公差严密监视,并再三叮嘱赵虎,切不可打草惊蛇。赵虎领命而去。苏仁于一旁道:“老爷以为那刘四郎幕后尚有他人?”苏公然之,道:“巫相钦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我亦曾苦苦思索,不知此阴谋用意何在。今火烧开泰绸庄,我明白了。此阴谋看似拙劣,实则巧妙,且甚为阴毒,非一般人可为之。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苏仁问道:“何事?”苏公道:“不知这羊仪怙怎的会如此轻易上当?”苏仁道:“利而诱之。羊仪怙为利所动,又低估对手,故有此失。不过那对手又是何人?依我猜想,定是那于九。”苏公笑道:“何以见得?”苏仁道:“细想此事,惟一受益者便是于九。自此,湖州便是他之天下,九阳绸庄便是湖州第一大绸庄了。”苏公思忖道:“此亦不无可能。”

正言语间,门吏来报,巡城官求见。苏公召他入堂。巡城官拜见苏公,道:“卑职曾细细查勘,只因开泰绸庄已尽毁火中,宅院、库房皆被焚烧,已成废墟,加之昨夜急于扑火,现场多已遭毁,故不曾发现可疑迹象。难以判定起火缘由。”苏公道:“可曾询问店铺伙计并左邻右舍?”巡城官道:“卑职一一问过,无有可疑。”苏公令他再查,切不可放过丝毫疑点。

待巡城官告退离去,苏公退下堂来,换去官服,着一身青白衣袍,与苏仁自后院出得府衙。苏仁问何往。苏公道:“且往牢城营探望羊仪怙。”苏仁疑惑道:“老爷何故探他?”苏公道:“他乃案中人,或可问出甚紧要事来。”主仆二人径直往牢城营而去。

近得牢城营,远远见得一人自狱门出来,匆匆离去。苏公望着那人身影,不觉一愣,忙唤苏仁来看,道:“且看那厮,如此眼熟,似曾见过。”待苏仁看时,那人一闪已不见了。苏公诧异,细细回想,却不曾想出。苏仁道:“且去问那管营相公便知此人来历。”苏公然之。

入得牢城营,来得点视厅,却见管营相公、差拨以及五六个军汉正博钱。一名军汉见得苏公二人,喝道:“你等甚人?来此干甚?”苏仁上前,道明来意,却瞒了苏公身份。那管营闻得,笑道:“原来是探望羊爷。你等可晓探监之路数?”苏仁奇道:“甚么路数?”那差拨冷笑道:“你等怎的如此不达时务?便是要你等交些茶酒钱。”苏仁方才醒悟,笑道:“小人只此二两纹银,不知可否?”那管营见得银子,眉开眼笑,便伸手来取。苏仁却又将手缩回,笑道:“只怕老爷消受不起这银子。”那管营闻听,冷笑道:“这天下没有爷爷消受不起的银子。”言罢,便将苏仁手中银子一把夺过,纳入怀中,令一军汉引苏公二人去见羊仪怙。

苏公悄声问那军汉,道:“那相公每每受得银两,可曾分与你等些个?”那军汉甚为不满,低声冷笑道:“哪有这般好事?即便是差拨官人,亦难得一两,休道我等小卒。”苏公道:“方才遇见一人出去,不知来此探望何人?”军汉诧异道:“他亦是探望羊爷。怎的你等不识?”苏公故作惊奇,道:“我等与羊爷相交多年,却不曾见过此人?”军汉道:“我亦不知名姓,一问羊爷便知。”苏公然之,道:“却不知羊爷囚在何处?”军汉道:“便在前方那单身房内。”

军汉引苏公、苏仁入得死囚大牢,行到尽头,军汉指引所在,道:“你等有话快说,不可久留。”苏公唯喏,近得前去,却见那单身房非同一般狱房,竟有锦绸被褥、上等美酒,想必羊仪怙出了不少银两。再望那羊仪怙,却见他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怒目圆睁,满嘴鲜血,地上尚有一滩鲜血。苏公大惊,轻声呼唤,未见动静。苏仁诧异道:“情形似有不妙。”苏公急唤回军汉。军汉见状,亦甚惊讶,急急开得狱门。苏公、苏仁入得房中,探其鼻息,早已气绝!苏公查看尸身,并无致命伤痕。

军汉见羊仪怙已死,惊恐不已,急唤苏公、苏仁速速离去。苏公出得牢城营,回得府衙,即令吴江引公差将牢城营管营、差拨拘来。那管营、差拨见羊仪怙毙命,惊慌不已。说话间,早有公差吆喝进来,将二人锁住。二人上得公堂,待认出苏公,唬得半死,俯首求饶。苏公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二人可知罪否?”管营、差拨惊道:“小人知罪。”苏公道:“囚犯羊仪怙何故毙命?快快招来。”管营忙道:“小人未在狱内,不知何故。”苏公冷笑道:“那银子你却知晓多少。不动大刑,恐你不招。”遂抽出一签,掷于案前,道:“左右,且将之拖下,重责二十杖。”不待管营言语,衙役早将他拖翻在地,左右杖下,打得管营哭爹喊娘。

苏公又道:“还不如实招来?”管营泣道:“大人,小的只贪图钱财,却不敢做那杀人害命之事。羊仪怙无端毙命,想必是那探狱者所为。”苏公道:“你等可曾开得狱门放那探狱者入内?”差拨摇头道:“不曾开得。小人见得那厮与羊仪怙隔着门儿言语,甚是亲近。”苏公道:“可曾听得只言片语?”差拨吱唔道:“小人只闻得那厮唤羊仪怙作老爷,其余言语却不曾听得。”苏公问道:“那厮是甚模样?”差拨道:“那厮约莫三十,身高如小人一般,其脸瘦长,那右耳旁有一小肉痣。”

苏公闻听,冷冷一笑,暗道:“果真是他!”遂唤过雷千,轻声吩咐,令其速去缉拿羊幸言。雷千甚是诧异,不便多问,引人而去。

苏公退下堂来,自在书房思前想后。又闻赵虎求见,赵虎入得书房,拜见苏公,只道因一时大意,竟让那刘四郎逃脱了。苏公惊讶不已,道:“本府令你等加派人手,严密监守,那厮怎生逃脱?”赵虎愧疚道:“今日一早,小人来府衙之时,李龙等把守前后,却不想自那宅中出来一女子。李龙令人上前察看,并无可疑之处。待小人回去,闻得此事,心生疑窦,遂引人冲入宅院,四下搜索,哪里还有刘四郎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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