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辉煌全集zei8.com》第131/177页


强渡成功了,但对岸再没有发现船。

渡金沙江总共搞到6条船:皎平渡先控制了两条,首批部队过江后又找到4条。刘伯承曾兴奋地向军委报告“每日夜能渡一万人”。

大渡河却仅有一条船。一船最多坐40人。往返一次一个多小时。每日夜顶多也只能渡过五六百人。

靠这条船,一船一船摆渡。全军渡河要一个多月。

杨得志的红一团26日上午10点渡河完毕时,追敌薛岳纵队已经进抵西昌以北的礼州,杨森的第二十军先头部队已达金口河,离安顺场只有几天的路程了。

焦虑万分的刘伯承发出了两个“千方百计”命令:工兵连要千方百计地架桥;各部队要千方百计地找船。

两个“千方百计”一个也没有实现。

工兵连用8根二号铁丝缉缆,只系上3个竹排,放入水中即被激流冲断。

沿河两岸也再没有发现一条船。

消息报来,刘伯承只对自己说了一句:“看来架桥不可能了……”便再也无语。

这位首先突破乌江、首先突破金沙江的军中之神,在大渡河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夺取安顺场前,聂荣臻曾问主攻营营长:“孙继先,你知道石达开吗?”

孙继先回答:“管他十达开九达开,我们一定能过河!”

刘伯承接着说:“我们会不会成为石达开,这就看你们的了。”

孙继先营以坚决的行动完成了任务。

但成为石达开的可能性依然还在。

渡金沙江时,红军本是分三路过江。刘伯承在船到手之后,方知道全军都要集中到皎平渡过江。这回却大不一样。行动之初,全军就预定要从安顺场渡过。先遣司令刘伯承深知责任重大。渡河成败关系全军的命运。红军会不会成为石达开第二,现在军委就盯着他刘伯承了。

军情十万火急。蒋军的飞机在空中撒传单:前有大渡河,后有金沙江,朱毛红军插翅难逃。

5月26日中午,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来到安顺场。

刘伯承急着向军委领导汇报,毛泽东却一边喝着缴获来的米酒,一边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

他问刘伯承:“诸葛亮七擒七纵才使孟获心服,你怎么一下子就说服了小叶丹呢?”刘伯承心里正为大渡河着急,回答说,主要是严格执行了党的民族政策。

毛泽东又问:“你跟小叶丹结拜真的跪在地上起誓吗?”刘伯承答,确是如此,彝人最重义气,看诚心诚意,才信任我们。

毛泽东不容刘伯承插进别的话,再问:“那彝人下跪是先跪左腿呢,还是先跪右腿呢?”这下刘伯承被问住了。

越是危险境地越要扯轻松事,是毛泽东一贯的风格。

1929年4月,脱离了井冈山的红四军在赣南立足未稳,前途未卜,毛泽东一次在河边突然问陈毅、谭震林、江华:鱼在水中睡不睡觉啊?一下把众人问住了。

解放战争在陈南庄遭空袭,敌机都到头顶上了,江青钻了防空洞,其他领导同志也进去了,警卫员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先想到的不是进洞,是抽一支烟。

毛泽东就是毛泽东。即使面临生死存亡,也颇有一股拿得起来、抛得开去的气概。一股偏不信邪、偏不从命的气概。共产党人赞此为领袖气概,国民党人骂此为帝王气概。赞也好,骂也好,毛泽东就是如此。不如此,便也不是毛泽东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是不知道泰山会崩于前。与刘伯承说笑归说笑,最坏的准备却在谈笑风生中做好了。

全军集中安顺场渡江已不可能,决定将一军团分为两半:一师和干部团在安顺场渡河,编为右纵队,由刘伯承、聂荣臻指挥,沿大渡河左岸前进;二师和五军团编为左纵队,由林彪指挥,循大渡河右岸前进;两路纵队沿大渡河夹岸突进,火速抢占泸定桥。大队红军随左纵队前进,从泸定桥过河。

谈话之间,红军的过河地点作出了迅速改变。

若泸定桥也不能过河呢?

毛泽东用并非轻松的口吻说道:“假如两路不能会合,被分割了,刘、聂就率部队单独走,到四川去搞个局面。”

在此严峻时刻,众人皆无异议。

刘伯承、聂荣臻二人,正是遵义会议建议渡江入川、建立川西北根据地的人。当时三万红军想从川南渡江尚不可得,现在以红一师单独“到四川去搞个局面”,谈何容易!大家又都明白这是完全无法之时的办法!

毛泽东后来写道:大渡桥横铁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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