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辉煌全集zei8.com》第21/177页


裕仁不喜欢北一辉。北一辉在上海用清水饭团泡制出来的激进思想,甚至要求把皇室拥有的财产也交给国家。但裕仁的弟弟秩父宫却对北一辉兴趣极大。他在北一辉身上看到了巴登巴登11人集团正在寻找的思想。

《国家改造案原理大纲》被秩父宫找人油印出版了。此书一出,影响巨大。日本青年军官们纷纷把它作为策动法西斯活动的理论依据。

能够阅读中文、梵文、阿拉伯文、希腊文、德文、法文和英文的大川周明异常聪明。他和北一辉两人一边喝米酒一边争吵闹了一夜,然后削去了北一辉理论中皇室不能接受的部分。两人最后分道扬镳:北一辉隐匿进智慧寺,大川周明则受命担任了宫内学监。

宫内学监即所谓“大学寮学监”。这是一个秘密去处,连二战结束后的东京审判都很少涉及。

裕仁自1921年11月代替患病的大正天皇摄政后,办的第一件紧要事,便是把以巴登巴登集团为基础的“为理想献身的年轻人”,集中到皇宫东面围有城墙和壕沟的幽静的宫廷气象台,听大川周明讲课。

陈旧的气象台是裕仁小时候放学回来的经常去处。他在这里观看六分仪、星座图、测雨器和18世纪的荷兰望远镜。现在他给它起了一个新名字:“大学寮”――大学生寄宿处之意。几乎全部后来昭和军阀集团的骨干成员,都在这里听过37岁的法学博士大川周明讲述大和民族主义、大亚洲主义、法西斯主义。

1922年1月开张的“大学寮”,实际成为日本皇室培养法西斯军官的教导中心。日本后来企图征服世界的那些庞大计划的草图,几乎都是在这里提出最初构想的。

裕仁小时候曾在这里流连忘返。长大了的裕仁只需坐在屋里凝视拿破仑半身像,由未来的昭和军阀集团成员在这里流连忘返了。

皇室权贵的支持,是法西斯主义在日本获得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北一辉虽然没有出席,但他在上海亭子间熬成的思想却通过大川周明,病毒一般流进讲台下青年校尉的头脑中。

救国与革命,是20世纪最激动人心、最具号召力的口号。在这个口号的影响下,20世纪20年代初期,一伙优秀的中国青年聚集在上海成立中国共产党;聚集在广州加入黄埔军校。另一伙不能不说“优秀”的日本青年却聚集在东京皇宫,完成了钦定的法西斯思想改造。

《战争呼声》杂志1920年7月发表过大川周明等人的“集体信条”:

日本人民必须成为解放人类的旋风的中心。日本民族注定要完成世界的革命化。这一理想的实现以及对日本的军事改组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产品。我们认为我们的任务是不仅仅以日本的革命或改革而告终的,但我们必须满意地首先进行我国的改革,因为我们对日本解放全世界的使命抱有信心。

打着“革命”与“解放”的旗号,一头法西斯怪物在世界的东方出笼了。

第一个目标便是中国。

第三章 岩浆

蒋介石不是孙中山选定的接班人,毛泽东也不是共产国际钦定的领导者。共产国际让蒋介石作报告,却给毛泽东发讣告。蒋介石办杂志,毛泽东办报纸,皆由笔杆到枪杆。蒋介石以黄埔起家,毛泽东以井岗山起家。毛泽东通过枪杆子认识了蒋介石,蒋介石也通过枪杆子认识了毛泽东。

一、领袖?思想?意志

中国有句老话,叫时势造英雄。

还应补充一句:“英雄仍须识时势。”

1911年10月10日,孙中山乘火车,在从美国西海岸前往中部东部募捐途中。行前收到黄兴从香港拍发的一封电报。因为密码本已经放在行李中,无法取出译电,所以直到在丹佛下车取出行李后,才知道电报内容。

黄兴告之,武昌革命党人吕志伊向香港报告:“新军必动,请速汇款应急,并前往主持。”

疲惫的孙中山把电报轻轻撂到一旁。他一生不知领导了多少次革命党人的武装暴动和起义,但无一成功。一遍又一遍做的,是失败后设法掩埋烈士的遗体,安抚烈士遗孤,然后满腔悲愤地写下一篇又一篇祭文。眼下他正四处筹款,无任何感官使他意识到:数十年来牺牲奋斗所追求的目标已近在眼前。

既无款可汇,更无法前往主持,这是他看完电报后的第一个念头。本想立即回电黄兴,要武昌新军暂时勿动,因夜已深,旅途又十分劳累,便决定次日晨再回电。

第二天却一觉睡到11点。起床去餐厅用膳,在走廊上购报一份准备入餐室阅看。随走随手展开,立见一则令他浑身血液停止流动的醒目黑体大字专电:

革命党人占领武昌。

辛亥革命爆发。

后来有人说,孙中山看到这条消息时,手中的玻璃杯失手跌落摔碎,杯中的牛奶泼洒一地。不管是否属实,这一点却是无疑:他当时所受震动之大,绝非我们今天所能想象。

延续两千余年的中国封建王朝从此坍塌。

虽然正是他用坚持不懈的努力为推翻清王朝奠定了基础,但最具决定性且唯一成功的武昌暴动,他不但事前未能参与,还几乎去电阻止。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一个如今发展为七千多万党员的世界第一大党就此诞生。但颇让党史遗憾、颇让后人遗憾、也颇让革命博物馆内那些大幅“一大”代表照片遗憾的是,“南陈北李”这两个中共建党的中坚人物,一个也未出席。

陈独秀当时在陈炯明手下任广东政府教育委员会委员长、大学预科校长,未出席的理由是正在争取一笔款子修建校舍,人一走,款子就不好办了。

李大钊时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未出席的理由是北大正值学年终结期,校务纷繁,难以抽身前往。

两人当时都忙。但他们的理由与中共“一大”的历史地位相较无疑是芝麻与西瓜相较。

什么是历史?这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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