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孽》第78/122页


“不,不见了,咱不见了。啊,你好好养着。”

“不,我要见他。我答应你,我以后不做傻事了。”

“这,不,不,不,咱暂时不见了。想见,以后说。”他着实的惊吓了一回。

太阳已经上来了,照在雪莲苍白的脸上。两滴眼泪仍旧留在眼角。她看着屋顶,呆呆的想着什么。

“我要写信。”她吐出几个字来。

“快,给她笔,找张纸。”几个人顺从她的意思,忙乱起来。

“大刚,我快要崩溃了……”她写道,

“你不知道我受的折磨有多么大。”她叹了口气,继续写道,

“要是某天你见不着我了,也不要惊奇,可能,可能,我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了。你就重新找个吧。真要想我,就到我的坟前种点花,烧点钱。我也会安心的。”想到这里,她又哭了一回。手颤抖起来,于是便放下了。

信托人发出去了,她安心了不少。

男方又来人了,说夜长梦多,要立即操办婚事。由于雪莲这么一闹,见面的日期又拖延了。好歹她答应了见面,这样也好说多了。

见面的时间定在了四月十五。日子越来越近了,雪莲却越来越心惊肉跳,本来她是要拖延时间,等待时机的,那个时机就是大刚能突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并立刻把她解救出去。但是,他没有来,信也不知道收到了没有,她觉得她和大刚要彻底的完了。她觉得大刚怎么也不关心她,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没有消息,也不问候一声,眼看着就要成为别人的人了,他怎么还是不当一回事啊。家里这么的逼迫她,她感到是那么的瘦小和无助,她需要靠一靠大刚的肩膀,扑到他的怀里好好的哭上一顿,让他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然而,现在,他真的在几千里远的地方,犹如梦一般的,虚无缥缈,伸手不及。

“怎么就这么的远呢,他难道就没有心灵感应吗?他难道就感受不到我正在遭受折磨吗?他应该有感应的,在学校的时候,他总是能准确的猜出我的心思,而现在,他在哪里?”

她真的觉得没有人能救她。舅舅能来吗?他来了几次,和父亲也吵了几架,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虽然两个人反了脸,但是父亲不还是死活要自己嫁给那个人吗?舅舅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那么远的山路,一次次的步行过来,又步行走回去。

四个姑姑呢,也并不是十分的赞成,但是也不是十分的反对,她们全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进行到哪一步就算上哪一步吧,她们也都老了,很难记忆起当年一个女孩子对终身大事的认真,她们的思想,经历了几十年的洗礼,不是成熟了很多,而是逐渐的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不仁了,对啥也没有十分的原则了。她们也只会偶尔的说上几句,让吕树人不要逼迫雪莲,说孩子是个好孩子,会听话的。这是什么话?是在善意的劝导吗?好象也不是。

一切表明,似乎只有认命了。但是她还想抗争。可是面对的对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她怎么能狠心呢?一件一件的考虑来考虑去的,似乎都行不通的。

明天就是相亲的日子了。大家也忙了起来,说是忙,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多准备了几样蔬菜,备了些肉,买了点酒;又把家里整理了一番,好好的擦洗了一后,把屋子里的蜘蛛网清理了一遍,破旧的墙纸也被新的白纸覆盖住了;又上四邻家借了两张好的桌子,椅子。雪莲整天的无动于衷,坐在墙角发愣,脸也不洗了,衣服也不换了,她似乎想给对方制造一种假象,好让对方放弃那个念头。吕树人也催促了几次,让她好好的打扮一下,但是,她好象没有听到,依旧的坐着,吕树人也不敢再劝,生怕有生出什么枝节了,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男方就赶过来人了,先是报信的,说在后面,拿了不少的东西,随后就过来了,让他们先等等。吕树人忙给来人倒水,招呼着,谦让着,

“哎呀呀,又拿啥东西呢,过来人就行了,你看,光是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喜事吗,大家都不嫌累的。”

“啊,那是,那是。那个孩子……”

“来了,不是见面吗?”

“不是,俺是说那孩子,人咋样啊?”

“啊,你是说这个啊,他人长的很壮实,又很老实,将来准是个怕媳妇的。”说到这里,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约莫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中午的时候,只听得门口有人喊:“来了,来了。快进去吧。”

第一个跨进来的,是一个脸上涂着厚实的粉,细弯的眉毛,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穿着红黑相间的缎子褂,下面也是红黑相间的宽敞裤子,鞋却是黑皮鞋,活似唱戏的一个丑角。一见到老吕,就喊了起来,

“哎呀,我的哥哥,你可想死我了。又有些日子不见了,身体还好吗?”

“啊,老妹子啊,好,好啊。你们过来了,就是有啥不好的,一下子就都好了。”

“闺女呢?”她放低了嗓门。

“屋里呢。这个就是你介绍的那个孩子吧。”吕树人指着黑旦问。

“对,老哥哥,你说的对。今儿我可是给您领来了,中不中,全靠你自己好好的打量了。”

“中。”一边答应着,一边的打量起来:一米七五的个头,长的很敦实,脸黑黑的,却是标准的“国”字型脸。身穿一套黑西服,系着领带。

“叔好。”

“这孩子,都啥时候了,还叫叔。”那女人急忙的更正。

“那,俺也不能叫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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