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朵全集》第92/99页


他五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摇一摇。我大叫:“许剑?!”

刚转身离开的服务小姐被我吓得碰在桌角上险些跌倒。

许剑双眉一锁:“不要做这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我结巴着说不出话,因为面前的许剑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许剑,不,应该说面前的许剑又变回我记忆中那个许剑。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他被我看得也打量自己。秋天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整洁帅气的西装,一切都那么舒服、得体。他道:“怎么?我有什么不妥?”

我忙摇头:“不,不,一年没见,你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差了?”他温柔的笑容弥漫开来,我曾经那么爱看这个笑。

“当然是帅了。”

我太直接他反而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你这一年还好吗?”

我拿起勺子搅一搅咖啡,仍然实话实说:“这是我最怕被问到的一个问题。”

他立刻明白我遇到一些感情挫折故不愿谈论近况,其实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并不追问,而是干脆聊他自己。

“我与谭盈离婚了。”他说,“现在她与磊子在一起。”

谭盈与磊子?我惊讶。又想起去法国之前曾在游乐园碰到他们亲密走在一起,我后知后觉。而许剑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释怀的、愉快的。似乎这一两年的经历只是于他身边略过的一缕青烟,不留任何痕迹。

“孩子判给了她,大概那时候的我太落魄,连法官们都不愿意信任我,只给我每星期看次孩子的权利。”他像在说着一件不关己的事情一样轻松、洒脱,“从那天开始我知道不能任由自己堕落下去,休息了一段时间,调整好身心然后找了一份忙碌异常的工作,让自己完全淹没在工作的琐事里。说来,真是一段艰苦岁月。但挺过来了,再回头想想,又觉得那几个月其实也不算什么。工作比酒精更消愁。如果再往前想想更早的事,想到谭盈誓死要与我离婚的时候,想到我们之间经历过的是是非非,都是人生路上的风景而已。像学步、学说话、学写字一样,都是人生的经历,走过、看过再拍张照片纪念算数,不能抓着过去不放。”

我大受启发,笑他:“才一年不见,就变成哲学家了。”

他也朗声大笑:“我如果变成哲学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故作不悦:“这是什么话,还记着仇呢?”

他一点不介意,直摆手:“不,不,是记功。”

他虽不在意,我心中还是有些自怨的,于是问:“但你们离婚却是因为我。”

“不,错不在你,是我自己让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他诚恳。

“可是你已经尽力弥补了,不是吗?”

他嘴角上挂起一个涩涩的笑:“破镜难圆。”

“破镜难圆”,许剑用这四个字概括了他那段失败的婚姻。这四个字由他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也重重砸在我心里。回想与游永的相识相恋,一路走来也磕磕绊绊,少有平静。当我们之间的裂痕随着误解的累积越来越长、越来越多时,我也想过找一种方法弥补那些不完美的痕迹。可是,终究我连制止它们继续蔓延的方法都没有找到。终于在某一个时刻,累积的伤害足以致命,然后我们的感情在一瞬间碎成零星的镜片,想要拾捡都无从开始。破镜难圆,这形容真是恰切。

许剑看着我发呆,又伸手在我眼前晃一晃。

“沉沉,蛋糕来了。”

“什么?”我惊醒过来,忙赔个鬼脸,“谢谢,我不客气了。”

他又盯着我吃蛋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问:“喊你沉沉,喊习惯了改不了口,不介意吧?”

我摇头:“只要常请我吃蛋糕,喊多少次都不介意。”

他笑:“希望你未来老公也不要介意才好。”

“你还是祈祷你未来老婆不要介意吧,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这么大方,自求多福吧。”

我们聊得投机,连柜台上闲来无事的服务小姐都不时向我们瞟两眼。许剑生来是走在人群中会闪闪发光的人,加之现在的他正当年华,潇洒倜傥,想让周围的女士不侧目都难。

可是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与他聊天完全没有爱慕的心情?他的帅气我懂得欣赏,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却更像是老友,亲近却与爱情相距甚远的老友。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的思想,在阳光下眯着眼睛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们都是单身,都已经成熟懂事,却不能再相爱呢?一切都刚刚好,感觉却不一样了。也许是以前爱得太深,也许是太过熟悉,总之那种感觉更像老友。我们相遇太早,是不是?”

我认真道:“或许吧,月老很爱开人玩笑,他结下的姻缘不是太迟就是太早,似乎每一段都难长久。”

许剑贫嘴:“如果每一段都是长久的,或许你又要骂他结下的姻缘都太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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