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全集》第37/382页
张牙婆道:“你就是个爱看热闹的!”话虽埋怨,可是却不见一丝责怪的语气,莫望知道这是张牙婆答应了,急忙拉着张牙婆的手向那边走去。
越走近越听的清晰,是一个粗嗓子的女人和一个哭泣的声音,周围的人都围在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解。
隐隐听得那里面粗嗓子的在骂人,而周围的人也叽叽喳喳的,莫望拉着张牙婆的手奋力挤了进去:“让让!让让!大家请让让嘞!”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见一个浑身戴孝的女子跪在地上哭,另一个满身肥肉的女人在那里唾沫横飞的指着地上的女子骂。
莫望首先就对那浑身肥肉的女人印象不好,那叉着腰骂人的姿态无论在哪个时代看都是粗鲁恶心的。
听见张牙婆向旁边的人打听道:“可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那人便道:“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卖身葬母,那骂人的妇人出了钱,可是那女子死活不肯跟那妇人走,那妇人正在骂人呢!”
莫望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周围确实散乱着一些铜子儿,不由得皱眉,难道这肥女人想那几个铜子儿就把人带走不成?真真是落井下石的可恨之人。
莫望拉了拉张牙婆的衣袖,让张牙婆低下身,在她耳边道:“那胖女人只出几个铜子儿,可见是个吝啬的,那女子看上去不错,是个人选!”
张牙婆听了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这个我知道的。”
说着便向前一步道:“哎呀!这是怎么了?秋深寒气重,姑娘快莫跪在地上了!跪坏了腿可不得了!”说着便拉那女子起来,张牙婆力气大,那女子便一下子就被拉了起来,众人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果然是个清秀佳人。
随着女子站起来,身上的铜子儿便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张牙婆急忙去捡那些铜子儿:“姑娘!你的钱掉了!”
那女子歪歪地站稳了身子,清冷的声音道:“那不是我的钱!虽然我是卖身葬母,却也不会只值这几个钱!”
围观的人皆是一愣,本以为是那女子赖账,没想到是那肥女人占便宜,想要低价贱买这姑娘,顿时所有的人改了口,又责备起那胖女人来。
胖女人手拿丝帕指着戴孝女子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娼妇!老娘在这地儿买人都是几百个铜子儿!你还想要几两银子不成?!我呸!”
这个在城外的人口市场,一般的价格都是几百个铜子儿,只因为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但是若是有好的就要加价,按照那人所值的银两来算,是这个胖女人欺人太甚了。
张牙婆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这桩买卖,两个都不愿,何必扯在一起呢?做买卖就是要你情我愿,不能伤了和气,和气生财对不对?好了,按我说,我出五两银子买了这姑娘,这位嫂子也就另寻合意的吧!”
那胖女人气得涨红脸,矛头指向了张牙婆:“你这老虔婆哪儿来的?做买卖也要将就先来后到的!你知不知道规矩!死老婆子别瞎掺合!”
张牙婆虽然气得牙根都发酸,可是脸上仍旧带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这桩买卖不是成不了了么?我这来也不算抢你的吧?难道这世上的买卖都只能和第一个人做不成?”
胖女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戴孝的女子却道:“我跟这位老婆婆走!老婆婆,您说的,五两银子!”
众人都听到了女子清亮而坚定的声音,都抻着脑袋看胖女人的反应。
胖女人在一旁跺一脚,道:“你这个娼妇!贱蹄子!下次莫犯到我的手里!不然,我有你好看!”说罢提着裙子蹬蹬地走开了,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让胖女人走了。
回过头来,戴孝的女子对着张牙婆盈盈一拜,道:“多谢老婆婆的解祸之恩。”
张牙婆急忙扶住她的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女子看着张牙婆的道:“婆婆说的五两银子可还算数?”
张牙婆本不好意思再提,总觉得有些趁火打劫,见对方开了口,乐得借坡下驴道:“自然算数,自然算数,老婆子我吐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子!”
那女子又拜了拜道:“小女子倩柔便是跟着婆婆您了。”
张牙婆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带着倩柔和莫望走开了,有人在人群中道:“那婆子可要小心了!那肥婆娘可是华玉楼的老鸨!”华玉楼是延城里的一家青楼,大家听了恍然悟道那肥女人纠缠着倩柔不放的原因。而青楼一般都会有打手,只怕那肥女人挟私报复。
张牙婆大声道:“多谢壮士提醒!老婆子省得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严府
在倩柔用卖身的五两银子葬了母亲之后,来到张牙婆家里,听得讲述才知道这倩柔曲折的经历。
自前年倩柔的父亲病逝之后,倩柔的母亲因为受了打击而一病不起,本来还算宽裕的家庭便为了治母亲的病而一日比一日拮据,最后只剩得了那屋子没卖了,可母亲的病依旧一日重过一日,等母亲一病逝,无良的叔叔就霸占了倩柔唯一仅剩的房子,连母亲的丧葬费都不肯出,放出话来说屋子是他哥哥的,既然哥哥没有儿子,就应该由弟弟继承,而哥哥死了,嫂子也就不是自家的人了,自己没有必要出丧葬费,若不是怜惜孤儿寡母,早就在哥哥刚死的时候就收回房子了。若不是倩柔反应快,恐怕也被无良的叔叔婶婶拉去卖了。
倩柔说得是声泪俱下,而听的张牙婆和莫望以及菊娘都是感叹不已,莫望再一次强烈的觉得幸福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像泡沫,下一秒就可能破掉,只有自己挣来的幸福,才会持久吧。
经过观察,发现倩柔虽然早前过得很舒坦,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是因为这一年多的变故和人情冷暖的体验,使得倩柔不仅有以前良好的家教,还有处事的圆滑和为人的机警,但是因为还是有些稚嫩,所以遇上胖女人那样的无赖,倩柔也只有哭的份了。
每两日,新上任的同知便来了,据说姓严,是从隔壁行省提上来的经历,据说政绩颇为斐然,这次遇上职位空缺,便提升了他,更有说法说这严同知祖籍是延城的,后来举家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