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桂华芳全集》第2/134页


私塾

一晃五年,日子平平淡淡的过,桂菊就跟所有人家的小孩一样,刚一学会了跑,便天天跟着镇中小户人家的孩子们一窝蜂似的镇里镇外跑开了。

小户人家,并不懂得什么早期教育,从来小孩子都是当牛羊般放养的。虽说也知道有拐子存在,但是因为水塘镇只是个有些偏远的小镇,大人们之间基本都熟识,是以,只要不是赶上五日一次的大集,孩子们在外玩闹,不论是镇上的固定买卖铺户,还是镇外田里劳作的大人,都是看着孩子们不出事的眼睛。

这时代便是这样,因为孩子的出生率虽高,但其成活率却较低,是以尽管邻里之间东家长西家短的磕碰不少,但是在看待子孙问题上,却出乎一致的默契。对此,桂菊在苦恼很难找到空隙练功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个朴素的近乎可爱的地方啊!

于是,在叹息之后,桂菊玩的更放心了,自然,她尤其爱建议小朋友们玩的便是捉迷藏,不但跟孩子们捉,更跟大人们藏。没办法,她要练功啊~可又不想人们发现她的异常。

就在桂菊为自己利用捉迷藏练功的主意暗自得意的时候,她那胡屠老娘,又一次单方面的决定改变桂菊的人生。那就是她要送桂菊上私塾,日后也好求个功名出来!

上私塾?求功名?对于胡屠老娘的决定,桂菊有那么一瞬间实实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不必对上老娘那张杀气腾腾的严肃脸,桂菊便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没办法,自家老娘虽然凶到极点,但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言出必行,从来不开玩笑也不屑说谎言。是以,她既然这样说了,那么上私塾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

只是,想到自家那离‘家徒四壁’四个字也不太远的条件,桂菊对于老娘的这个决定,却很是有些质疑。

不错,她老娘是个卖猪肉的小商人没错,但是因为惯不屑偷奸耍滑短斤少两,是以,得的利钱极薄。更兼之家里并没有田地,人口又多,都没冻着饿着已是她老娘本事了,却是少有余钱。

而眼下念私塾束脩虽少,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家庭,却是一份不小的开支。虽说是‘穷读书,富习武’这穷也得是有文化底蕴的穷,相对于普通小老百姓,让自家孩子去学两个大字不难,但要坚持住这一条路却是极难。

是以,与其留个不能实现的念想,倒不如干脆不去,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书越念到最后花费越大。那些打点且不说,单说笔墨纸砚与赶考路费,便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殷实人家,是坚持不住的。

是以,早在桂菊了解这个家的状况之后,她便早早把上学念书走仕途这一条路给刨除了可是眼下,她老娘居然说要送她念书。也难怪桂菊要质疑了,毕竟家中的情况她都看在眼底,知道她老娘手中根本没钱给她交束脩啊!

莫不是老娘今天才得了外财?虽然桂菊很想将这个疑问向自家老娘问出口,但是却也只能生生忍住。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只有童稚的五岁,这么深奥的事情,怎么可能去考虑?是以,桂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对着老娘眨巴眼睛装迷糊,然后等着晚上再探听。

果然,到了夜里,胡伏氏一见桂菊睡去,便向胡屠问了起来。

胡屠虽凶,但是对自家夫郎却也爱护,是以,倒是声音平和道:“已然跟镇东王家约定,将大郎于她家做夫。”

“呀?我还道你那里来的余钱,原来是想到了大郎身上。”因没想到竟是这一茬,是以胡伏氏听了,不免惊讶。

倒是胡屠,听得胡伏氏声音,似乎有些尴尬的咕哝道:“我也是没办法!”

胡伏氏闻言不由安慰道:“我又没说你别个!大郎今年十六了,也到了该找妻家的时候。再说娘家是仰仗,咱家只桂菊一根独苗,若是他这时候嫁人帮衬了桂菊,日后桂菊有了出息,他受了气也能有个出头的。”

“唔~你看的长远!”胡屠听了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似是要睡去。

只是这到底是胡伏氏第一次准备要嫁儿子,心中难免一时喜一时忧的,竟是没注意。只接着道:“眉凤是个好的,大郎嫁她到也不怕挨饿受冻!倒是她那继父却不好相与,大郎怕是要受些气。只愿他们成亲后能早早分出去单过,少受些委屈。对了,听说王家的银钱都是眉凤那继父把持,聘礼怕是出不了多少吧?也不知够不够桂菊上学使?”

想到聘礼前,胡伏氏才停了那些絮絮叨叨,问起正事来,只是转头一看,胡屠早把鼾打的老响,竟是早已入眠了。

见状,胡伏氏虽然很想知道其中细节,但是想到自家妻主白日里劳累,是以便没惊动,只独自又躺回去,不多时便也睡去。

胡伏氏安静睡去,却不晓得躺在身边的女儿桂菊却睁开了眼睛,看着胡屠心中翻腾的。

当然,虽说没想到自己束脩的来源竟是要大哥出嫁,但桂菊也知道,无论前因后果却都不是她这个小娃娃能够改变的。她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心里跟大哥说抱歉,然后真像胡伏氏所说,有个出息,日后好给大哥撑腰。

只是,既然一切都已然安排好,为什么她心中却有着浓浓的不安呢?要知道她胡桂菊可并非那些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人啊!

只是看着熟睡的自家老娘,桂菊却是怎么也摸不着头脑,没奈何,她也只得倒头睡去,待明日再想办法。

虽说练了五年功,但桂菊的身体到底还小,是以一夜沉沉自不必说,到了第二日,桂菊醒来时却早已天光大亮了。除了看见最小的哥哥六郎在忙着打扫庭院外,家中竟是人影不见!

桂菊惦念昨夜的事情,于是连忙起身去问六郎,这才知道,胡屠老娘起早去了邻镇杀猪,爹爹胡伏氏带了四郎五郎去前院铺上看摊子,二郎三郎也去了陈记绣坊接伙计。至于大郎,却是到河边洗衣裳去了。

平日里一家人便是都要做活计,这般都忙碌的样子看似没什么,但是桂菊却记得,往常去绣坊都是大哥跟二哥去的,三哥虽说活做的最好,但是为人太过腼腆,爹爹胡伏氏怕他吃亏,从来都带在身边,怎么今日里这顺序竟是变了?

莫非胡屠老娘已经把事情公布了?想到这儿,桂菊不由看向了六郎。只是怎么看却都觉得不像,因为六郎最藏不住话,若是有这样的事,刚才便早说了。而此时他一脸平常,看来大郎的婚事,胡屠老娘还没公布。

即使没公布,大郎却独自去洗衣裳,想来是单独交代了!只是要知道自己猜究竟正不正确,还需得诈一诈六郎。想到这儿,桂菊眼珠一转,便对忙着给自己打水洗漱的六郎撒娇道:“六哥,我要出去玩!”

果然,六郎一听先是道:“待洗脸吃了饭去!”,后又加了一句:“七妹要去哪里玩?”

“去找大哥玩水。”稚嫩的童音,软软糯糯的,听得桂菊自己都想起鸡皮疙瘩。

“不行,水边很危险,再说大哥忙的很,哪有时间看着你?”六郎想都不想的便给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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