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全集》第10/99页


他似笑非笑地说:“是啊。难道你想留下来陪我解闷?”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笑道:“好了好了,赶快走吧,被我爹爹发现就走不掉了。”

他说完已经起身走了,脚步快得像风一样,转瞬间已经飘出了十几米。朵朵不顾一切地扯住他的袖子,借着他的力量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少年倏然回过头来,朵朵迟疑了一下,以为他要怪她弄脏了他的衣服,谁知他却说:“快一点!”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握住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朵朵几乎脚不沾地地就被他由另一个洞口带到外面的开阔地。

“我们出来了。”他仍然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朵朵扬脸着着他,不由自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放开了她,冷着脸说:“我不过是一个妖怪的儿子,名字有什么重要?”

朵朵说:“很重要,你今天救了我。”

他沉默半晌道:“我叫周灵溪。”话音未落,他忽然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大声喝道,“去吧,赶紧回家!”朵朵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睁眼看时,她已经坐到刚来时经过的那片广袤的沼泽中。

朵朵已经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在泥泽中茫然地兜着圈子,不知道青丘山在哪个方向,精疲力竭时才发现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又重新回到原地,凶犁洞深不见底的洞口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像一张裂开的大嘴一般等着她。

朵朵颤抖着正想起来继续赶路,忽见一只长着翅膀的扬子鳄正紧闭双眼伏在地上晒太阳,似乎已经睡着了。朵朵惊骇至极,慌忙向后退去,脚在乱草蓬蒿上划过时发出悉索之声,让那只扬子鳄警觉地抬起头来。朵朵见那头扬子鳄看着自己,一副行动迟钝、睡眼惺松的样子,连忙转过身撒脚就跑。哪知它忽然纵身一跃,巨大的尾巴像铁鞭一样横扫在她的背上,朵朵尖叫一声重重地撞上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几乎都要被摔昏过去。

扬子鳄迅速地爬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夹着她再次向旁边的一块巨石摔去。朵朵大叫了一声“爷爷”,紧闭上眼睛等死,不想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眼一看,见陈千帆正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扬子鳄粗大的尾巴又左右甩动起来,陈千帆紧紧抱着朵朵不及躲避,身体剧烈地踉跄了两下。他皱了皱眉,将朵朵交到身边的王雨泽手中:“赶快带朵朵回青丘山!”话音未落,人已拔出利剑向扬子鳄的头部砍去。王雨泽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陈千帆,迟疑着不肯离去。陈千帆怒吼道:“还不快走!”一甩袖子推了王雨泽一把。朵朵只见头顶的树木纷纷向后倒,顿时头昏目眩,失去了知觉。

朵朵再睁开眼时,恍惚看见王雨泽抱着她正走在沼泽里,四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有冷的和热的雨水不断地淋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冷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雨,热的是从王雨泽的脸上滑下来的。朵朵呻吟着唤道:“爷爷……爷爷……”王雨泽低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放心,爷爷不会有事的。”朵朵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声,再次昏了过去。

这之后她开始发高烧,浑身的骨头仿佛碎了一样,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断地清醒,又痛昏过去。她听见很多人不停地在她身边大吵,想阻止他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有人用冰凉的毛巾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庞,她才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首先看到的是王雨泽微笑的脸。

“朵朵,你醒了。”他说,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正在给她擦脸。

朵朵又仓皇起来,想向后缩离他远一点,但立刻发现自己浑身都被上了夹板动弹不得。王雨泽皱眉说:“不要动,你骨折了。”

朵朵尽量平静了一下情绪淡淡地问:“爷爷呢?”

王雨泽说:“爷爷没事,到钟山去给你采玉膏去了,你吃了玉膏身子就能够恢复的。”

朵朵欣喜地问:“爷爷打赢那条扬子鳄了吗?”

王雨泽回答:“没有,师父伤不了他,这次能把你救出来已是万幸。”

朵朵想到凶犁土丘的一切,仍然不寒而栗:“那到底是什么妖怪,还可以幻化成人形?”

王雨泽说:“那是专司行雨的应龙,他一百年前受过一劫,变成了神志不清,喜食人兽的怪物,也导致我们这里洪水泛滥。”

朵朵想着睡梦中争吵的声音,问他:“爷爷责罚你了吗?”

他说:“没有。”

朵朵道:“我明明记得他怪你为什么不带我飞回来,要抱着我在外面淋雨,害我发烧。”

他沉默半晌羞愧地道:“我看到你受伤,师父又跟应龙恶斗,一心挂两头,急得没了主意,一时连飞的口诀都想不起来了。”

朵朵笑了下又问:“陈婉婷呢?”

“师父把她封印在瓶中,让她面壁思过去了。”

朵朵叹了口气说:“爷爷不该这样。”

王雨泽恨恨地道:“怎么不该?她害你受伤,受此劫难正是罪有应得。”

朵朵道:“她怎么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不过是让我跟她更难相处罢了。”

王雨泽信誓旦旦地说:“不用怕她,我今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朵朵圆睁着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瞅着他,揶揄道:“我记得你以前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我第二天就受伤了。”

王雨泽面红耳赤地反驳她:“你以为你这次怎么能回来?”

朵朵一怔,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纯净的白衣少年:“是一个叫周灵溪的男孩领我出凶犁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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