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师校对版作者萧莫愁》第14/215页


  杨叔叔?我赶忙问道:“你说的杨叔叔就是我师父杨远山?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初七?你又是谁呢?”
  女孩很安静,笑的时候也是很轻:“呵呵,瞧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杨叔叔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但没想到他的徒弟却是个胆小鬼,呵呵~~~”
  “我……”被一个女孩这么贬低了一下,我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即觉得脸很热很烫,但我坚决不能丢师父的脸,所以我生气地问道:“谁说我胆子小了?我……我只是最近遇到的脏东西太多了,现在对来历不明的人有些戒心罢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没想到女孩笑的更开心了,但马上……她的脸色竟难看了许多,虽然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但是这个我看得出,她的脸色是病态白,像是得了重病的人,女孩赶忙单手压住胸口,低头平复了片刻,又像没事儿人似的抬起头微笑道:“嗯……就告诉你吧,我叫萧悦,我爹娘都叫我悦悦,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悦悦姐,你的事是我娘告诉我的,现在知道了吧?”
  萧悦?我抓了抓后脑勺,马上明白过来,嘿嘿笑道:“敢情你是师伯的女儿啊?那……那先前怎么没有见你去大厅呢?对了……”
  我猛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房间,只见房间内黑灯瞎火的,却连个油灯也没准备,我接着问道:“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点灯呢?”


第二十六章 开阳术(下)
  萧悦似乎很认真地看着我,道:“初七,你还没叫我悦悦姐哦?”
  我愣时张了张嘴,然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支支吾吾道:“悦……悦悦姐!”
  萧悦满意地应了一声,然后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似乎习以为常地道:“我喜欢夜晚的安静,我也喜欢这样的环境和感觉,也算是为了以后长久适应黑暗的环境而锻炼呗。”
  “什么?长久适应黑暗的环境?为什么呢?”我有些不懂,所以直接问道。
  萧悦抿了抿嘴唇,无所谓地道:“因为我的时日不多了,我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现在有没有光线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分明看到,她说此话的时候脸蛋上依旧挂着笑意,但在我心里却如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大水坑里,脑壳里一阵轰鸣,我惊愕地问道:“你……你时日不多?为什么?!”
  “我……”萧悦刚欲开口,但她的目光突然转向我身后的长廊,只是看了一眼便似乎很是厌烦地低声道:“初七,我们进房间说好吗?”
  萧悦说完这句话就快步走进房间,我迟疑了一下,赶忙转身看向长廊的尽头,只见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而那人的身影和高低大小,居然都和我先前见过的一个人一模一样,难道……不错!正是管家萧秉生!
  点着一盏煤油灯,房间内瞬间明亮了许多,烛光下,萧悦的容貌竟更加美了,似乎烛光的照射,原本略显煞白的脸色,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同处一个房间,而且,这里还是人家的闺房,我立时有些坐卧不安,脸上那个尴尬更不用说,双手也不知道该抓哪里,最后只好在后脑勺上下工夫……
  萧悦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道:“请坐吧。”
  我仔细一想,立刻问道:“悦悦姐,刚才我看到那人……很像你们家的管家萧秉生,可是你看到他好像很不开心,这是为什么啊?”
  萧悦闻言后脸色突然一变,继而冷声笑道:“他喜欢我,并且……他还想娶我!”
  我顿时一个大长脸,好像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绝非我从前所见,而萧悦一个女孩家的,竟然将婚姻说得如此冷淡和坦然,我就更加窘态了,但我也得说啊:“那……那你不喜欢他?”
  萧悦的脸色更加冷漠,道:“我当然不喜欢他,再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卑鄙小人?不过我爹娘倒是很看得起他,反而觉得我应该喜欢他,哼!”
  我一下子懵了,但萧悦似乎并不忌讳我说任何话,所以我也就大胆的说了:“你既然认为他是卑鄙小人,那你爹娘为什么又这么看得起他呢?这……这好像很不对路子吧?”
  “啪!”
  萧悦突然紧握着粉拳砸了一下桌面,直教得桌案上的烛火立时顿了顿,她深深地叹了一声,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下,苦笑一声道:“萧秉生他不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爹娘就是不信我说的话,反而我爹……我爹居然还想收萧秉生为徒,将他一身的玄奇道术传授给萧秉生,试问,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怎么能修习受人仰慕的茅山道术呢?”
  只待萧悦说完,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我还是耐心地问道:“你把萧秉生说的这么坏,可是你的爹娘却完全不认同你的说法,是不是你和萧秉生有什么误会?亦或者……你真的知道萧秉生做了什么见得人的事?”
  萧悦的脸色越加苍白,但她的脸上却无法停下痛苦的神色,只听她轻叹一声,道:“原本我也以为萧秉生和他死去的老爹一样忠厚善良,而且我们小时候还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去找他玩儿,却发现了他的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
  “初七?初七!”
  突然,师父杨远山的叫喊声在外面的长廊里响起,而萧悦的话语也就此打住,我擅自在庄院里走动,肯定会被师父骂成不懂礼数的,这不,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忙向萧悦说道:“我师父叫我了,大概是因为师伯的法事已经准备妥当,悦悦姐,明天我再来听你说好吗?”
  萧悦勉强一笑,点头道:“嗯,那我还在木栏前等你哦,现在有我陪我说说话,我就不这么闷了呢。”
  我分明看到萧悦的笑容是多么的牵强,因为她的眼睛骗不了人,她的眼眶,已然湿润了……
  我重重点头道:“我一定会来陪你聊天!”
  说完,我扭头走了出去,迎面撞见杨远山大步流星地走来,看到我后,杨远山略微探了探身子看了一眼萧悦的房间,然后低声训斥道:“臭小子就知道乱跑!你师伯已经将法事所需准备妥当,快随我走!”
  “哦……”我应了一声,连忙跟随杨远山离开后院,径直向前屋西侧的一座单间小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想必那里就是师伯言道的静室了。
  果然如我所说,这个单独盖起的小房子,和其他的屋子完全不同,这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个道堂,刚进屋就有一面宽大的法卯垂于门口,正对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高大桌案,桌案上什么都有,可是我能认得的却不多,最上面是三座神仙的塑像,而再往上的墙面上,则是挂着一幅仙风道骨的白发老神仙,老神仙手持拂尘,单手背负于身后,且仰首望天,让人好不敬仰膜拜。
  香炉上插着三柱清香,想必是师伯上过的,香炉前,有空白的符纸无数,还有毛笔、红色的砚台,还有一把很像匕首的短剑,剑把上似乎还镶嵌着玲珑剔透的宝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短剑了,一旁有个古铜色的小铃铛,还有一个四四方方,但上面却画着一圈又一圈奇怪符号的东西,这个东西我见吴大先生也有一个,吴大先生管这个东西叫罗盘,罗盘一旁,则有着一个碎红布包成的小布包,只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香烛,还有一个模样怪异很像印章的东西,桌案边缘,还有着三小碗药汤类的东西,当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连形容也形容不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师伯在一旁站着,此时他穿着一身枯黄色的霞衣,头上还有个黑色的平角帽子,帽檐上还有个黑白双鱼图,这么个模样的打扮,倒是和白天见到的师伯完全如两个人嘛!
  师父杨远山脸色一板,道:“初七,还不给祖师爷上香!”
  我迟疑一下,赶忙按照杨远山的吩咐,恭敬地点燃三柱清香,并向法坛拜了三拜,然后插入香炉。
  这时师伯上前一步,微微笑道:“嗯,有如此诚心,相信祖师爷一定会保佑你顺利度过此劫的,远山,你也一起来吧。”
  我懵懵懂懂地跟随师伯来到内侧厅室,杨远山也缓步跟了过来,只见内侧厅室内摆放着几个长木凳,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木凳的摆设方式很奇怪,都是头尾相顾,大致形成了一个勺子的模样,而且我发现,每一条长凳的下面,皆燃烧着一把香火,每一把香火都是呈花朵状……很像梅花吧,这也是我最初的认知,来到这里,师伯停了下来,我和师父也停下了。
  师伯指着面前的木凳道:“远山啊,其实这个开阳术你比我用得娴熟,若非是你元气大伤,我还真的要看看你施展一次让我瞅瞅呢,呵呵!”
  杨远山摇头笑道:“开阳,即是北斗七星之一,也俗称北斗聚星,古人有‘开阳截阴’之说,用在我们道术中,却是有着驱除阴邪的妙用,开阳术需借助北斗星阵之力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此为七星桥,而开阳之侧位,当有一暗星辅助,师兄能将暗星设置在极其巧妙之处,真是让师弟我受益匪浅,可以说,师兄在道术运用上,已然不在我之下。”
  师伯眼睛一亮,闻言立刻乐呵呵地笑道:“远山啊远山,我苦心钻研的开阳术,在你眼里竟是如此普通平常,且被你轻易看穿了妙法所在,不错,暗星正是被为兄设在开阳的下面,为兄真是有点自惭形秽啊,哦对了,初七啊,你去把法坛前的三碗药汤端来,记得那个红色医囊也一并拿来。”
  片刻后,我将三碗药汤放在木凳上,然后将红布包的医囊交给师伯,师伯接过后便翻手背负在身后,然后对我说道:“初七,你先把这三碗保命汤喝下,然后法事便可开始了。”
  “什么?保命汤?!”我再也忍不住,惊恐地叫道。
  杨远山当即斥道:“你师伯说的保命汤乃是汤药的名字,让你喝你就喝,哪来的这么废话!”
  即是这么说,我立刻端起第一碗一口气喝完,这汤药入口时有些苦涩,喝进肚子里则有些凉凉的感觉,总之也没有细品其中的味道,再次端起一碗,又是一口气喝完,这次的苦性好像有点重了,喝进肚子里则有些热热的感觉,第三碗放进嘴边,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我闭气一口气灌进肚子里,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大气。
  杨远山点头道:“此乃大补之药,其中的珍贵配料若非你师伯有些存货,只怕为师也弄不到这么好的药材,好了,趁着药劲还未挥发,下面的要专心听你师伯的吩咐!”
  说完,杨远山闪身退到一边,师伯适时出现在我身边,神色肃穆地道:“初七,脱掉鞋子上七星桥!”


第二十七章 惊变!
  我言听计从,赶忙脱掉鞋子,抬脚准备上第一条木凳,就在此时,师伯挥手打出一道黄符,并急急念道:“七星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速现光精!”
  我脚板往下一踏,便是踏在了师伯打出的第一道黄符上面,只觉一道焦热难耐的刺眼光芒直刺脚心某处,我痛得猛地咬住牙齿,我是从勺子的头部开始起步,此时师伯左手掐出道指,右手持第二道黄符,前脚一横一斜,然后后脚紧跟上前,而我也开始向第二条木凳踏下。
  师伯左手指印突然一变,大拇指掐向中指上节,右手捏住黄符的上端,口中紧跟着念出同样的咒语,咒语急急落下,黄符瞬间打出,而我的脚板准确无误地踏在上面,这次倒是没有刺眼的光芒划过,却是有一丝钻心的热流直入脚心的某处,而下面的梅花香所飘出的烟味直钻入鼻孔,让我一阵昏沉,就在这时,师伯厉声喝道:“初七!你已脚踏二星,可以脱掉上衣,露出天师护身符!”
  被师伯这么一呵斥,我赶忙甩开上衣,只见师父之前所画的天师真人护身符还在,只是已经有些许淡化了,但护身符下面的黑色印记,却又大了许多,似乎上面的爪牙已经快蔓延到护身符的边沿,眼看就要冲出护身符的范围,我不免攥紧拳头,心里暗自捏出一把冷汗!
  师伯指印再次一变,左手大拇指掐向中指下节,然后左脚一横一斜前移,右脚紧跟上前,右手捏住第三道黄符上端,口中同时念出同样咒语,咒语一停,黄符急速打出,这次我也有些明白,所以就在黄符打在木凳上的刹那,我的脚板立时踏在上面,这次的黄符竟如火烧一般直钻脚心某处,我咬了咬牙,硬是给扛了下来,师伯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脚下不停,以同样的姿势前移,左手指印再变,大拇指掐向中指中节左侧,右手则拿出第四道黄符,口中急急念出同样咒语,咒语一停,我眼疾脚快地踏上第四道黄符,这次竟是奇痛无比的感觉直入脚心某处,而这时,我感觉几股奇怪的气流自脚心直冲全身而来,而身体内那久违的疼痛感觉则一下子爆发开来!
  师伯立时喝道:“初七!你已脚踏四星,现在可以擦掉天师护身符,以北斗四星之力可以扛下阴煞之气!”
  我自然不敢迟缓,立时双手大力地揉搓着肚皮上的护身符,三两下给抹掉个干净,而下面被压住的那团黑色印记,突然涨大一圈甚至两圈,我心里那个惧怕,差点从木凳上摔下去,师伯适时喝道:“初七,凝神定心排除杂念,下面跟着我掐出指印,然后脚踏第五星!”
  “嗯!”我重重点头,只见师伯左手大拇指掐向中指第一节指背,我立刻照做,将内心的恐惧和胡思乱想缓缓平复下去,顿时感觉到那自脚心窜上来的几道气流居然将胸口下的那团黑色印记团团围住,这下我心里一喜,但马上又感觉到一股极度恶心的感觉翻腾不休,似乎有两个凶猛的野兽在我身体内撕咬打闹,直把我搅得难受之极!
  师伯一看立刻叹声道:“不要心存杂念,那样你就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说完,师伯脚步一动,口中念出同样咒语,右手中的黄符立时打向第五条木凳,而我的脚板也在同一时间踏在上面,这次是一股急闪而过的气流,直窜而上,而胸口下的黑色气团竟是被死死锁住,这下我心里微微惊愕,终于对师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就这样走走木凳竟会有如此奇妙的变化!
  师伯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第六条板凳,却是拿出了两道黄符,而他的指印没变,口中急急喊道:“初七!此次你要跳过第六星,直踏第七星摇光!”
  我来不及问为什么,却见师伯已然开始念动咒语,而咒语一停,两道黄符同时打出,一道打在第六条木凳上,另一道则直接落在第七条木凳上,我哪里敢懈怠,固定住左手上的指印,然后纵身一跳,脚板准确地踏在第七条木凳上的黄符上面,一股木木麻麻的感觉仿佛如数根细针齐齐扎在脚心上似的,让我一时难受之极,而此时我感觉到胸口下面的黑色气团缓缓向一起凝缩,竟是越来越小,但却没有减少减轻的迹象,不明所以,我也不敢去想太多。
  师伯微微点了点头,拿出那个红布包,缓缓拆开,我顿时张开大嘴,只觉一泡冷尿在小肚子里憋得难受,还以为那里面是什么,原来是一排大小不一的白色银针啊!
  而且,一根比一根长,好像粗细的程度也不是太一样,师伯将红布包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然后手指一个个地在其上掠过,最后……直接落在了个头最大,且最长的大号银针上面,双指指尖一挑,银针瞬间被他捏在指缝中,转过身,看向我,我双眼一睁,这……这是要对付我吗?我渐渐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先前师父所说的“苦头”是什么了啊!
  师伯并未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是脸色更加凝重地道:“初七,这最后一步乃是凭借开阳之力驱除你体内的阴煞之气,所以这最后一步你要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踏在第六星开阳上面,而与此同时我会将这枚银针打入你的天门穴中,使你全身经络畅通无比,而你体内的阴煞之气会沿着你体内的经络自天门穴中驱散而出,和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切记不要临时出乱子,这一步便是今晚法事的最关键的一步了!”
  我很想说那么长的银针刺进我的脑壳内,还不把我扎死啊?!可是我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师父杨远山,他的大板脸让我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要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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