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女》第2/74页


这张脸就像委屈女郎①的头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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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委屈女郎:指巴黎圣厄斯塔什教堂里一座大理石雕成的神情哀怨的妇女头像。

一天,这个姑娘的脸突然变得容光焕发。在她母亲替她一手安排的堕落生涯里,天主似乎赐给了这个女罪人一点幸福。毕竟,天主已经赋予了她懦弱的性格,那么在她承受痛苦生活的重压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点安慰呢?这一天,她发觉自己怀孕了,她身上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纯洁的思想,使她开心得全身哆嗦。人的灵魂有它不可理解的寄托。路易丝急忙去把那个使她欣喜若狂的发现告诉她母亲。说起来也使人感到羞耻。但是,我们并不是在这里随意编造什么风流韵事,而是在讲一件真人真事。这种事,如果我们认为没有必要经常把这些女人的苦难公诸于世,那也许还是索性闭口不谈为好。人们谴责这种女人而又不听她们的申诉,人们蔑视她们而又不公正地评价她们,我们说这是可耻的。可是那位母亲答复女儿说,她们两个人生活已经不容易了,三个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再说,这样的孩子还是没有的好,而且大着肚子不做买卖也是浪费时间。

第二天,有一位助产婆――我们姑且把她当作那位母亲的一个朋友――来看望路易丝。路易丝在床上躺了几天,后来下床了,但脸色比过去更苍白,身体比过去更虚弱。

三个月以后,有一个男人出于怜悯,设法医治她身心的创伤,但是那次的打击太厉害了,路易丝终究还是因为流产的后遗症而死了。

那母亲仍旧活着,生活得怎么样?天知道!

当我凝视着这些金银器皿的时候,这个故事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时光似乎随着我的沉思默想已悄然逝去,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一个看守人,他正站在门口严密地监视着我是不是在偷东西。

我走到这位看守人跟前,他已被我搞得心神不定了。

“先生,”我对他说,“您可以把原来住在这里的房客的姓名告诉我吗?”

“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

我知道这位姑娘的名字,也见到过她。

“怎么!”我对看守人说,“玛格丽特・戈蒂埃死了吗?”

“是呀,先生。”

“什么时候死的?”

“有三个星期了吧。”

“那为什么让人来参观她的住宅呢?”

“债权人认为这样做可以抬高价钱。您知道,让大家预先看看这些织物和家具,这样可以招徕顾客。”

“那么说,她还欠着债?”

“哦,先生,她欠了好多哪!”

“卖下来的钱大概可以付清了吧?”

“还有得剩。”

“那么,剩下来的钱给谁呢?”

“给她家属。”

“她还有家?”

“好像有。”

“谢谢您,先生。”

看守人摸清了我的来意后感到放心了,对我行了一个礼,我就走了出来。

“可怜的姑娘!”我在回家的时候心里想,“她一定死得很惨,因为在她这种生活圈子里,只有身体健康才会有朋友。”

我不由自主地对玛格丽特的命运产生了怜悯的心情。

很多人对此可能会觉得可笑,但是我对烟花女子总是无限宽容的,甚至也不想为这种宽容态度与人争辩。

一天,在我去警察局领取护照的时候,瞥见邻街有两个警察要押走一个姑娘。我不知道这个姑娘犯了什么罪,只见她痛哭流涕地抱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亲吻,因为她被捕后,母子就要骨肉分离。从这一天起,我就再也不轻易地蔑视一个女人了。



拍卖定于十六日举行。

在参观和拍卖之间有一天空隙时间,这是留给地毯商拆卸帷幔、壁毯等墙上饰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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