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娘子》第12/27页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
  “哼,粗人就是粗人。”朱公王爷在左劲背后细声咕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背上,让左劲一阵鸡皮疙瘩突起,一个拐手,想将这个娘娘腔的朱公王爷推出房去。
  “恶心死了!”左劲打了个冷颤。
  “大胆刁民,你竟敢以下犯上……”朱公王爷怒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夙辛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姓左的粗鲁男子拿下了。
  “安静!”严夙辛不悦的说道,难得地,他和气的俊脸流露出一丝气愤,瞪着他们说:“病人需要安静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都给我出去!”
  “夙辛……”朱公王爷吃惊道,目光来回打量他与女病人之间。“她是谁?”危机意识立刻冒出。
  “她是夙辛尚未过门的妻子,朱公王爷,你没希望啦!”左劲推他出去,猿臂一伸,拉过宫缚缚的衣领,不顾她的抗议,往外退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左劲踢上。
  “别忘了问她,夏玉堂跟她是什么关系?”左劲由外头喊话,他的心思不若外貌粗鲁。
  “夏玉堂?”严夙辛轻轻加重力道捏着月萝的人中,心思早已百转。“小夏堡的夏玉堂跟萝儿会有什么牵连?”
  躺在床上的病人儿微弱的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萝儿?”
  首映眼帘的是她曾在梦中痴想的男人,直觉地,她以为又是梦,想要伸出手地摸虚幻的他。
  严夙辛立刻握住她无骨的小手。
  “不是梦吗?”
  “你醒了,而我就在这里。”他弯下身子,轻轻吻住她发热的小嘴。
  他的吻就像一股清泉,缓缓的在她的双颊注入生机。
  “你被左劲的狮子吼给吓昏了。”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柔声说道。
  “狮子吼……”她迷糊了一下,接着惊恐的张望、想要爬坐起来。“他……他……”
  “他?左劲?或是夏玉堂?”他面不改色的把她扶坐起来。
  她的脸色蓦地发白。“我……”
  彼此都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她再扯谎也只是枉费唇舌,严夙辛凝视她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百姓,后来看见你仿佛知晓武林之事,再加上小夏堡的继承人,前后一想,你的身份不难猜。”
  他叹了口气,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江湖中唯一能在武林宫通行无阻的宫家人,一向负责记载武林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宫无绝在八年前因病而逝,留下的继承人宫承无夫妇也陆续因故而死,独留一名体弱多病的宫家幼女……”他话没说完。她的泪已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翻手以掌心接着她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别哭,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落泪。”
  “我没死是奇迹。”她垂着脸哽咽道,“本来我以为我会早一步他们离开世间,没想到他们……他们……”
  他心疼的注视她,没有说出口,他宁愿其他人都死光,也要她活着啊。
  她深深吸口气,才又说:“在我找上你的那一年秋天,他们先后死于意外,我本来也不打算久活了,拖着多病的身子等死,要不是缚缚还小……”
  “缚缚是你兄长的女儿。”严夙辛肯定的说。难怪年岁不合,他从来没有奢想过缚缚会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可能谎报年龄,但依萝儿当年的身子绝对不适合生育。
  她点点头,哀伤的凝视他。
  “人世间的命运多奇怪,我兄嫂一向健健康康的,却正值盛年而离开人世,而我,风烛残年,却意外的熬过数年,我都要怀疑是我兄嫂的生命过继给我……”她的泪无声无息不停的滑落。
  严夙辛明白她必定时常在夜深人静时不敢惊扰缚缚,而暗自饮泣,久了她连哭也不会哭出声了。
  他吻去她的泪。“别哭,哭了伤身,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有我,现在由我来呵护你。”
  她摇摇头。“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大多。我想过了,当年是我不好,不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去碰触你的世界,如果我没有放纵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不会寻觅我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照顾我这个离死不远的病人。”
  “胡说!”他斥道,接紧她虚弱的身子。“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走了!萝儿,也许活到现在是你兄嫂换来的,但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由我延续,你不早爱上我了吗?我要你继续爱着我,只能爱着我!”
  至于夏玉堂就滚边去吧!
  从头到尾是自己混蛋,搞错寻人的方向,没有料到她会是北方宫家的人。
  当年,他曾听说北方官家有一女是奇才,随父记录武林中事,并入武林宫在排名时目睹了每一个人的武艺。
  人人津津乐道她的一双眼睛远胜其父,曾遭她的眼看到的武功,她能立刻画下招式,当年他不以为意,认为言过其实,毕竟当年以他这个天才都做不到,一个不懂武术的女子怎会有这等天赋呢。
  但八年前她留下的水泱剑法破绽处让他信服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竟有如此才能,让他害怕是因她的才华让她的性命缩短。
  “夏玉堂认识你?’”
  “他见过我几次……在提亲之后。”她小声的说,不太愿意回忆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男人。
  “我兄嫂以我身子不宜婚嫁之说,拒绝了他。但他不死心,又提了几次亲,最后一次,我兄嫂允诺七天之后给他答覆,谁料不到六天,兄嫂便出了意外而死。”
  她回忆起当时,不免感伤。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眸,才又有勇气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让他执着的地方在哪儿,办完兄嫂的丧事之后,我几乎三天两头躺在病床上,夏家就是在那时对外扬言将在百日之内迎我过门。”
  严夙辛眯起眼,搂住她身子的双臂缩紧。
  “我是万万不可能应允的,但情势所逼,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我已经心有所属,身子也给了人,要我再委身嫁给夏玉堂,我宁愿自尽,但缚缚才两岁,我只好舍弃宫家,连夜抱着缚缚逃往南方来。”
  “夏玉堂那个混球!”一想到当年她是怎么的恐惧,怎么的逃离北方,他的心就绞痛起来。
  在那样不利的环境下,她还要养育一个小女孩,她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了。
  “萝儿,夏玉堂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养病吧。”他温柔的说,满腔的爱意真想加诸在她身子,但她是病人,他只能强忍下来。
  “找麻烦你的事,实在太多了……”
  “别老想着你拖累我!”他不悦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内疚,萝儿,你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拖累了我,那么就选择最好的方式来报答我。”
  最好的方式?是指……她的爱吗?
  她的明眸望着他,说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八年前跟八年后,我对你的感情有所变化吗?”
  “没有。”他决断的说,“你是个死心眼的人,爱我就是爱我了,只会更浓不会转淡,萝儿,如果你真的对我不再有感情,早就回头找夏玉堂了,还会守在那个破屋里吗?”
  被他说中,她的双颊微微酡红。
  他的嘴轻轻触着她雪白的脸颊,沿着滑嫩的肌肤来到小巧的鼻,最后落在她冰凉的樱唇上。
  他强自忍住自己的欲望,以温柔的碰触来融化她固执的心意。
  “萝儿,别再教我受苦了。我苦了八年还不够吗?一定要让我再苦下去,让我等着你的爱吗?”
  “可是,我是个病人啊……”
  “就算你残废了,我也只要你啊!只要你一息尚存,我就感激的谢天谢地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这一生就这么空虚过了,害怕得到你不幸的消息,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满足了,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他把他最真的心意赤裸裸的奉上,月萝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他叹息,心疼的抹去她掉下的泪珠。
  “别哭了,你掉一滴泪,我的心就疼一回。”
  月萝吸吸鼻子,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汲的他的体温、坚强的意志、过了半晌,她才小声说道:“你知道我是在哪儿喜欢上你的吗?”
  他摇摇头。
  “在武林宫。你十五岁时进武林宫争排名,我随爹爹一块进宫记载,就是那一次,我看见了你……”
  他讶然。“你却是在我十七岁时找上我……你观察我两年了?”
  她害羞的点点头。“我明白自己大你几岁,一南一北,要交集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获知自己生命无多时,我打定主意给自己一个最美的回忆。”
  “那么,那一夜是你过去生活里最美的回忆吗?”他柔声问,捧起她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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