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记》第141/269页


  “哗啦”一声,门突然开了。
  老太太沉着脸,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薛姨奶奶身上:“好!”
  她说着,将一包红花扔在薛姨奶奶面前:“够不够?不够我还有很多!”
  薛姨奶奶仰头看着老太太,捡起那包红花站了起来,释然地笑着说:“谢老太太赐药,妾身这就照办。”
  “住手!”
  老太爷脸色铁青,眉宇间都是急躁,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般暴虐:“都给我住手。”
  “老太爷。”薛姨奶奶惨然看着老太爷,眼泪滚滚而落:“妾身心甘情愿,你不要怪……”
  话未说完,她就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玉娘!”老太爷大喊出声,上前一步抱起薛姨奶奶,进了下人的厢房。
  庄明宪担忧地看着祖母,心里很难受。
  老太太轻轻摇头,宽和温厚的脸上并不见悲伤之色。
  是被伤的太多,所以麻木了吗?
  庄明宪心里大恸,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给她安慰。
  老太太淡淡一笑,摸了摸庄明宪的头。
  “明宪!”
  老太爷焦急的呼唤声,打破了祖孙俩之间的脉脉温情:“你快来给薛姨奶奶看看。”
  庄明宪抬头去看老太太,老太太微微点头:“去吧。”
  庄明宪用力握了握老太太的手,转身去了。
  薛姨奶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老太爷握着她的手,非常担心。见庄明宪来了,他立马让开给庄明宪腾地方,不料薛姨奶奶昏迷中却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袖:“老太爷,别……别丢下妾身……妾身怕……”
  她喃喃说着,虽然闭了双眼,但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流出来。柔弱可怜,犹如被暴风雪摧残过的花朵,让人看着心碎。
  庄明宪一眼就看出薛姨奶奶是在装晕。
  她不由冷哼一声:“祖父,我要给薛姨奶奶看病,你不让开我怎么看?”
  老太爷神情特别复杂,他反握了薛姨奶奶的手,轻声安抚道:“不怕,不怕,我不丢下你,不丢下你就是。”
  声音很温柔,非常有耐心。
  然后他转过头来,叹息道:“我松不开手,就这样看吧。”
  庄明宪大怒!
  薛姨奶奶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妾氏,你竟然如此待她!
  祖母为你生儿育女,跟你过了一辈子,你可曾待祖母这般温柔过?
  “你慢慢陪着薛姨奶奶吧,我没功夫跟你耗!”
  庄明宪不堪忍受,语气自然不好听,她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站住!”老太爷叫住她:“你就不能谦恭点?”
  庄明宪反唇相讥:“我没办法对一个言而无信、伤害我祖母的人谦恭!”
  “你……”
  老太爷语塞,只能退让一步说:“长辈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先给薛姨奶奶看看。”
  他到底松开了薛姨奶奶的手,朝后退了几步,一副息事宁人不跟庄明宪计较的模样。
  庄明宪抓了薛姨奶奶的手腕,用力地按了下去。
  薛姨奶奶当时就疼得身子一僵,却死命忍着,无论如何不睁开眼睛。
  庄明宪冷笑,换了穴位,按得更加用力。
  薛姨奶奶身子一抖,如虾米一般躬起了身体。她的眼皮,抖了几下,两腮的筋抖个不停,可就是不睁眼。
  呵!
  不睁眼好啊,我慢慢折磨你。
  老太爷等了一会就问:“什么情况,薛姨奶奶有没有大碍?是不是刚才接触了红花导致的?”
  庄明宪回头,凌厉地瞪着老太爷一眼。
  这恐怕就是薛姨奶奶装晕的真正目的。
  她心里想着,捏着薛姨奶奶手腕的手就更用力了。
  “到底怎么样?”老太爷急了。
  庄明宪撇了撇嘴:“不过是受了寒气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症候。寒气要赶紧逼出来,要不然会伤害腹中胎儿。”
  她说的一本正经的,老太爷丝毫不怀疑,他道:“那该用什么药?”
  “薛姨奶奶身怀六甲,怎么能用药?”庄明宪说:“用药会伤害胎儿,所以只能用艾熏。”
  “只不过……”
  老太爷声音一紧:“只不过什么?”
  呵!
  他越是紧张在乎,庄明宪心里越冷。
  她说:“只不过我上午义诊,实在是累了,手腕也有些酸,恐怕不能亲自给薛姨奶奶艾灸。这样吧,让福姑来,她多少懂一些,比旁人强一些。”
  “不行,不行。”老太爷连连阻止:“还是你亲自来,其他人怎么能行?”
  “你是不是怕福姑会受祖母的影响,对薛姨奶奶不利?”
  “胡说八道!”老太爷像被人戳中痛点一般跳了起来:“我岂是那种人!我只是怕福姑手艺不精而已。”
  “我是手艺很精,但是我手腕很酸啊。”庄明宪冷笑:“薛姨奶奶不过是个妾,我亲自给她艾灸,她受得起吗?”
  老太爷也怒了:“怎么受不起?跟你义诊时那些不相关的人比起来,薛姨奶奶已经好很多了。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庄家的骨肉。”
  所以,这就是薛姨奶奶的凭仗吧。
  既然你装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我亲自来吧。”庄明宪对谷雨说:“去拿我今年端午做的艾绒柱来。”
  庄明宪把艾绒点燃,给薛姨奶奶做艾灸,熏了一会,薛姨奶奶丝毫不见醒。
  “怎么回事?”老太爷问:“是不是你诊断错了?”
  “没错。”庄明宪转头,对老太爷说:“姨奶奶马上就醒了。”
  她转头的时候手一抖,点着了艾柱就落在了薛姨奶奶的脸上。
  “哎呀!”薛姨奶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地打落艾绒柱。
  “晚了。”庄明宪低声道:“你的脸已经烫烂了。”
  她手指按在薛姨奶奶的肚子上,稍稍用力,威胁道:“再有下次,就不是脸烂这么简单了。”
  庄明宪的语气阴森森的,两只眼睛更是像被激怒的豹子一般,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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