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说》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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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说 - 莫明说(北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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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说



作者:北回归线

  请你们好心的人告诉我,活着为什么?
  我时常感到呼吸急促,肌肉僵硬,我在等待着什么,期盼什么?想躲进什么……呢?无处不是充满着危险,我的命很值钱。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呢?我终日惶惶不安,有时发现自己竟屏住了呼吸,我的呼吸极其紊乱,是的,我看电视、吸烟、去这去那,想被某些东西吸引,但同时我深深地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懒鬼,你的伟大事业呢?你的梦想呢?而另一种声音说,那是虚荣,十足的虚荣,我仍然呆望着电视,可一点也不觉得轻松,肾上腺在细胞间游串。疲乏,疲乏的感觉袭来,对不起,先生们,我要躺下了,我要休息,我缺乏休息。

  其实,我总是躺在床上,起床?这有意义吗?这一天和任何一天有什么不同?起来吧!去干些重要的事情,可什么事是重要的呢?胆汁涌进胃里,在早晨就把感觉弄糟,也许还能让我所有的感觉器官失效,也许这样更好,因为我看到和听到的总是杂乱无章令人心烦意乱,让我害怕让我厌烦。

  我想要写作,或者干点别的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干,这些对于我来说全都有理由,或者全都没有理由。我不知道,但我得对自己假装什么都知道。
                   
  我很正常,如果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不会觉得我有什么不正常,当然很多人说我怪,我倒不在乎这个――对比总是需要的,我只是奇怪,有些人做什么说什么会那样地满足于一个他容易得到的理由,并且把它作为唯一的理由,我真羡慕他们,我觉得他们比我快乐的多,满足的多,他们比我健康,他们在早晨起来的时候心里总是充满着希望的。

  说到希望,我比任何人的都要多,都要高,可以说我的希望是无限的,只要我听到看到的,我都想经历一番,我想我会是个圣人,政治家,大作家,伟大的诗人,作曲家,科学家,企业家,大富翁,武术高手,谁能说得准呢?也许哪一次我弯入一条弄堂,命运门就会向我打开,当当当当,是的,我很紧张,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怕错过什么,我难道不应该是老天最垂青的人吗?我应该成功应该是个天才,所有的女人都应该为我敞开,当然我还应该是正直的勇敢的睿智的,纯洁无私的,浪漫的柔情的狂放的并且是精确的高效的稳重的,而且大度、和善等等。早晨,这些希望无形地注入我的肌体和大脑,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

  写作,当个作家,我经常有这样的打算,但当我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的时候又吓了一大跳,我写不出什么东西来,都是一些鸡零狗碎,也许灵感还没有来,也许也许,也许还是吸支烟比较好,我点着了吸了一口,真他妈的想扔了,不过这包烟是早晨刚买的。当然,等这包吸完,从此滴烟不沾了,这次是真的,坚决地要把它戒掉,相信我。

                   
  第一次吸烟的时候,哈!多么刺激和兴奋的事情,那时还在读初中,关上了窗帘,真是说不出的兴奋,后来,每次偷偷地在阳台上或是紧闭着房门黑灯瞎火地吸上一口的时候,我总这样兴奋着,我知道我是在做坏事,还有一种更坏的坏事更令我向往呢!和女人有关,只是我的胆子不大,后来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实现了这个向往,只是那种感觉还不如那时的一支烟。

                   
  你看,够杂碎的吧,要说的东西实在太多,可是你不知道哪件事是重要的哪些又是无所谓的,每个人都可以写他个几百万字,不过这样的话,你看了二十一页就会厌烦了,生活是千篇一律的,统治你的是“意志”―叔本华说的“意志”,还有习惯,因此当你生活了二十一页之后你就开始翻版,文字有所不同,内容却不再改变,人比动物多了些叫“思想”的东西,不过大多是些噪音。

  女士们先生们,二十一页还没有完成,你们当然想知道一些新鲜事,让我想想。我叫莫明,不过这并不重要,它只是个符号,只有当你们看完了二十一页后你们才会知道莫明到底是个什么,我三十岁,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很胆小,她说每回送我到幼儿园我都要哭,我却不以为然,这就能证明我胆小?哪个胆小的人会辞职出来开饭店?不过从小我是个好孩子,到了高中偶尔吸吸烟,玩玩枪,(男人身上自带的枪,我可只说给你听,别给我传出去喽),也许这是成为一个好孩子的保证,否则我会忍耐不住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其实我也想尝试一下,就是自己不够胆,为此我还很厌恨自己呢。我从不打架,看见女生就脸红,不爱说话,喜欢看不是教科书的任何书,我不是很高,而且瘦得厉害,脸型到还争气,看上去象个聪明好学生,其实我的成绩不怎么样,但完成学业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公共汽车上,我总给老人让座,经常带小孩过马路,我温文尔雅尊师重道,按时归还借款,抢着做东,在单位里从不争功论赏,我总是很谦让,从不要求别人如何如何,对自己的要求却很高,总觉得事情做得还不够完美,不过,有些事我觉得自己做得还挺机智的,我常常帮助别人却从不标榜自己,但事后他们总会知道。因此朋友们对我的印象不错,认为我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也觉得自己是的。我看了很多书,谈吐绝对不俗。

  比方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一个女孩叫吴鸣,我的一个朋友带他到我的饭店来吃过饭,后来大家又在一起玩过几次,有个晚上我觉得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在大家跳舞的时候拉着她出来坐在清吧里,她有一些女人味。我说我最不喜欢这种嘈杂了,象我这种年龄的人再也没有心情和你们年轻人一样玩啊跳啊的了,你们出生在一个好年代,而我们是在贫穷中长大的,我们的信念和理想被人颠来到去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信仰怎样去生活了,你看这些大腹便便的人这些气宇轩昂的人,他们就简单多了,他们的信念是专一的,所以也是有福的,如果我也能象他们一样倒也不错了,但我偏偏做不到,因为每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就有一种揪心的感觉,或者说很别扭,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反对,可是我们原来的信仰呢?现在已经不时兴了,他们会在鼻子里哼哼,我并不怕别人嘲笑自己,只是觉得他们哼哼得有道理,他们跟随时代的潮流不再相信那些空洞的口号,而我们却生活在夹缝之中难以自拔了。

  说到这里我嘎然而止,制造一个空白,我不担心他会认为我是个白痴,我开着个饭店生意还很红火,也算是个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是让她吃惊了,也许她已经开始崇拜我了,我兴奋起来,接着又谈起了我的几次感情悲剧,主要是讲关于许鹃的,并且最后把悲剧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头上,她这时开始为我辩解并用我所说的种种迹象来反驳我,我有些黯然神伤。后来我提议回舞厅去,她站起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这种人啊,总是在心里背着沉重的包袱,把痛苦全留给自己,对自己宽容一些吧,我希望你能坦然面对生活。

  她能了解我这种人这使我很欣慰,我仍然带着沉重的表情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她突然朝前直走,我快速地走到她面前请她跳舞,她没有说话低着头,一注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我惊讶地发现了泪光。

                   
  我不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说的话感动还是为我感动,躺在床上我想起了曾和我的生活接近的女人。
  在学校里我是个班干部,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和女生接触,我和其中一个很近,她有些野,也就是独立好强,和男生接触坦然自在,我觉得她很尊重我,出了学校我们成了好朋友,我们溜冰、看电影、聚餐、骑自行车旅游,几乎每个周末和节假日都不闲着,她从不对我隐瞒自己的感受,哪怕是极为隐私的东西,怪就怪当时我读很多书就是不读琼瑶,对爱情几乎处于无知状态,只知道在一起很开心。当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出现在她生活里,她很快地投入了两人世界,她那幸福的眼光刺痛了我,我在家独自流泪觉得世界就此抛弃了我。我没有失恋,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结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我强打精神给她写了封信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认为自己够伟大的,这样可以抵挡一些被弃的感觉。这之后我不再见她。

  生活是乏味的,更何况我失去了他的宠爱,我上班下班晚上出去打牌跳舞聊天,想寻找一点乐子,可我再也没有那种激动和无忧无虑的欢快了。也许象人们说的那样,我成熟了。

  一些短暂的交往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有时在街上看见一个女的连人家姓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让我想想,那时我还很年轻,很正派,可在另一个圈子里却常常抑制不住地说下流话和调,这个圈子是初中同学聚集而成的,清一色的,在一起的时候就各自炫耀他们的风流史,当时我很自卑,但也常常无中生有,当然我编的故事的女主角的原型的她,我知道自己是在亵渎她并有些不忍,但也另有一种快感。

  我是个正派人,我知道你们也是的。我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从十来岁的时候开始就很想和女人干那事,早晨起来的时候那里总是硬的,但我不去追逐异性,是清高还是胆小?我不清楚自己,我的工作不错,看上去绝对地纯净无暇,而且趣味高雅,我就是这么感觉自己的。当我在跳舞的时候想碰一下对方颠簸的胸脯时,这个我觉得的我就会阻止我,我不能毁了自己的形象。于是我一个人到较偏远的舞厅,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也许我可以……但终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多少次只相差一张纸的距离,可这张纸之间仿佛有无比巨大的阻力,这阻力在我的脑子里,到头来只得悻悻地回家,激起的亢奋自己用手解决,完事之后十分悔恨。

  这转眼即逝的快感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又使我一次又一次地更憎恨自己,怎么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平时甚至连手都不敢放在那个部位的四周,害怕别人会联想我用手干那种事。我是个纯洁的人,不会做这种肮脏下流的事。

  终于有一次我请了个相貌平常的女孩跳舞,灯光渐暗时她居然把整个身体靠了上来,并把脸贴了上来,我觉得很不自然但也没有任何拒绝的表示,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大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是的她的胸脯和小腹已经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气息在我脸上游动,不过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她把我当成什么人?我会被这种人诱惑吗?

  “我早认识你了,你不是李某的朋友吗?”她在我耳边说。
  “真的吗?你是?”
  “你不会认得我的,有一次打麻将……”
  “他们叫我阿英”
  灯光渐渐亮起来,曲子就要结束了,我放开她,她叫我到她们位置上去坐坐,我忧郁了一会就跟着她过去,她和几个“小姊妹”一起来的,没有出众的却也都不难看,我朝她们点点头,正在放快三,大家都不跳,于是我们聊起了李某,我和李某也不是特别熟,是东东常带我到他家去玩,他家象个聚乐部,随便哪一个人去了一二次就成了熟人,以后可以一个人去甚至再带朋友去,到后来大家可以相互不知底细喊不出名字却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来打牌,没有必要知道什么!大家点点头,来的目的就是玩,李某还真不错,不断地发烟,希尔顿,他是某个单位供销科的,有钱。灯光又暗下来,我想请那个叫红红的跳舞,她一直对我笑着,她的笑里有什么触动我身体的深处,但出于礼貌我先请了阿英,阿英吊住了我的脖子,我把她推开一点,她有些悻悻然。后来和红红跳,她没有贴上来,她说我跳得好,问我今后有空能否和她跳舞,我说那当然,我会的。

  那时我已经调到局科室里,我们局科室里我是最年轻的一个,这有什么?拿破仑三十岁做了皇帝了。不过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的感觉还不错,只是工资没有原来多,但比在下面的时候自由,我常常推说出去办事整个下午不去,有时在家看书睡觉更多是去跳舞,但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我在笔记中写道:

  环境很容易使人发困,发懒,很难控制自己,惰性很易使人变成某一种动物,要超越它是异常艰辛的。不要向本性低头,时刻觉察言行中反映出来的本性用里去超越它。

  不要忘了身上肩负的使命,把那些浪费在牌桌上和舞厅里的时间补回来。
  我相信总有一天……。
  写完这些我松了一口气,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那么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要去做就是。在这之前我应该好好地轻松一下,我去了李某家,红红他们几个在打麻将,后面有个人靠在她身上,据说那是她的丈夫刘达,她不可觉察地对我笑了笑。我们另外几个人又凑成一桌打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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