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茵纪事》第47/670页


我的思绪虽然像风火轮一样飞速地转动,但表面上只是耸了耸肩,道:“杜家的后人如果都像那位一样,不知还能在医药界称雄多久。”

这句话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所有围观宾客的心里,原本淡雅若仙的女子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僵硬,我没看另一边杜老太婆脸色怎么样,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不远处杜心兰的呼吸变得重浊起来。杜明辉在我斜侧面似乎正在抓狂,不过却被杜老太婆喝止住了。

杜婆子走到我正面,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过她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显然不会一下子拉下脸来,我想这主要是顾忌到我和玉秀的关系。匡家和她杜家一样,在上海的政商界有巨大的影响力,这位杜老太婆显然不会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而与匡家交恶。

“沈先生。”杜老太婆的声音里多了刚才没有肃杀之意,“刚才不过是一件小事,沈先生大人大量,算我孙儿口不择言,我代他向你赔罪。”说到这里,她从杜心兰手中接过两杯酒,向我递来了一杯。

老实说,我很不愿意喝这杯酒,不是因为对杜明辉乃至杜家心怀敌意,而是觉得这杯酒太过形式化,杜老太婆显然不想在众多宾客面前继续纠缠于这件事,所以干脆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快刀斩乱麻。站在后辈的角度上,即使有天大的冤枉,似乎也得暂时搁下。

玉秀看出了我的犹疑,似乎了解我的想法,抢先接过那杯酒,同时又招来侍者要过一杯酒递给我,道:“还是我和我老公敬您,恭喜金华集团的欧洲股再创新高。”

杜老太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秀儿的话我最爱听,可惜辉儿没那个福气,没能让你成为我的孙媳妇。”

“你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与我碰杯时,杜老太婆对我道。不过,我在这句话里却听不到那种叫真诚的东西。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这不是在向我祝贺,而是在告诉我:凭一时“幸运”得到玉秀的爱将不可能长久,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她的孙子。

我淡淡一笑,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尤其在我清醒的时候。”

杜老太婆的脸上快速地掠过一丝愕然的表情,不过我们的酒杯还是在“叮”的脆响里碰在了一起--这也似乎宣告刚才的风波烟消云散了,然而事实上,无形的矛盾已在彼此心中滋长。

杜老太婆道了一声“自便”,便领着满脸不甘的杜明辉走开了,围观的宾客们开始回到他们的原位,数个还在周围徘徊的宾客被杜心兰巧妙地或介绍与别人认识或引向别处。那位淡雅若仙的女子离开时,向我投注了意味深长的一眼。于是,我立即想问玉秀她是什么人。就在这时,林桑向玉秀打了个招呼,转身对那位女子喊道:“筱影,你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她是杜筱影?我在愕然之中也恍然大悟。如此有心机的女子,又是杜家的熟人,若非杜筱影还能是谁?!

我瞥了一眼在宴会厅另一边正与几个外国人谈笑风生的杜心兰,再看一看逐渐没入宾客群里的杜筱影,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杜家的女人比男人厉害多了。

→第十章 - 靓影媚心(上)←

依照表面上不存在其实已经在实施的默契,早就不想久呆的我和玉秀立刻起脚离开。然而,也许这注定了是一场会不时出现高潮的宴会。正当我和玉秀走到距离宴会厅厅门差不多还有十步距离的地方的时候,厅门处忽然传来惊呼声,随即有女人尖叫起来。

而恰巧位于附近的我在宾客的退让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她的脸恰好对着我所在的方向,那是张恍若玉质、皮肤显得有些透明的脸,此时因为痛苦而变得苍白,因此看上去更像一快精雕细琢的白玉。

“怎么会是她?”我忍不住惊呼道。

“她是谁?”玉秀诧异地问道。

“孤儿院院长郁媚。”

“你认识她?”

我边快步走上去边点头道:“我就是在她现在管理的那家孤儿院里长大的。”

郁媚的呼吸很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状况显然糟糕到极点。不过,还没等我走到她身边,已经有人以比我还快的速度走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的杜筱影。她一只手扶起倒在地上的郁媚,另一只手则把住她右手的脉门,片刻之后,神情显得相当凝重。

“她的情况怎么样?”我忍不住发声问道。

杜筱影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奇怪我怎么会关心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不过,没等她回答我,杜老太婆也匆匆赶来了,未等走上前,就焦急地问道:“影儿,郁小姐怎么样?”她这句话刚刚问出口,杜筱影还没来得及回答,杜心兰忽然也脚步急促地赶到,她迅速递给杜筱影一个样式古旧的瓷瓶。杜筱影接过瓷瓶后,立即从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郁媚的嘴里。杜老太婆一看到那个瓶子,脸色大变,急问:“郁小姐究竟怎么样?”

杜筱影一边再次为郁媚把脉,一边道:“她暂时没事。”话声到此一顿,她抬起头来对杜心兰道,“姐,为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带她走。”

杜心兰点了点头,竟然没有问她去哪儿,立刻去准备车了。随后有几位女侍走过来,给郁媚裹上一条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抬了出去。

直到这时,杜筱影才有空就我刚才的问题作出回应。她脸色平静地问我道:“你认识郁小姐?”

我沉沉地“嗯”了一声,道:“我在扬州孤儿院见过她,她是院长,她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杜筱影淡淡地道,一付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样子。不过这两个字也被站在不远处的杜老太婆听见了,她的脸色变得异常焦急。这让我不禁暗暗奇怪,杜家究竟与郁媚存在何种关系,以至于值得杜老太婆急成这样。可惜,以我现在的身份以及情况是不便出口询问的,只好忍着这个疑问和玉秀走出了宴会厅。

我们的车几乎是跟在杜筱影的车一路开到杜家老宅的,看着杜筱影的车子拐进了通往杜家老宅的那条林荫道,我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开着车离开。

一路上,玉秀见我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你在担心她?”

我点了点头。

“她得的是什么病?好像很严重似的。”玉秀半自言自语半询问地道。

我摇了摇头,好久才道:“我只见过她一面,当时就感觉她似乎带着病,不过却看不出明显的异状。”

“你很关心她吗?”玉秀忽然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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