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第50/143页
“陈兄高见,凌云之志更令人钦佩。”
“国家已露衰微之迹,我辈岂能坐视而不图复兴之礼。”
“这也是复社的宗旨。”
“冒公子可是江南复社中人?”
“正是,不过复社人才济济,我乃无名小卒。”
“我看未必。”陈君悦含笑说道:“观君相貌气度俱不俗,肯定非无名之辈。”
冒辟疆呷了一口茶,将话题岔开:“陈兄文武双全,才情高远,何故静处山庄空负了年华?”
“唉,非我无心,乃是无缘得遇明君垂青耳,与其做鼠辈走卒,不如做我的员外逍遥自在。”
“请缨无门,我非空有复兴之志。”
两人默默地呷着茶,陈君悦问道:“依冒公子看来,当今天下谁最英雄?”
冒辟疆道:“北方的杨嗣昌、洪承畴、卢象升、吴三桂、孙传庭、左光允诸将在下也有所耳闻,却未敢断言谁是英雄。
倒是江左一带的驻军因常目睹,较为熟悉,官兵们看上去精神抖擞,兵纪严明,统兵者应该是位将才。“”你是说史可法还是左良玉?“
“史可法也。”
“我也风闻史大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也早有投奔之意。
今听冒公子之言,乃坚定了决心,正是这个月就去投奔,大展宏图。“”在下佩服。“
“冒公子此去京城也是择主而栖吗?”
“非也。”冒辟疆勾动了对父亲安危的忧心,面露悲痛,因见陈君悦是爽直忠贞之士,便简略地叙了一遍家事。
陈君悦惊讶地起身鞠了一躬道:“原来是冒起宗冒大人的公子在此。怠慢,怠慢!”
“陈兄何至如此?”
“去年冒大人随军过境,顺路剿灭本地三处恶魔,给本地带来平安,乃大恩之人也。”
陈君悦叫来管家,吩咐摆酒席。冒辟疆慌忙起身道:“不再打扰了。在下救父心切,马上就要起程,多谢陈兄厚意。”
陈君悦挽留不住,握住他的手道:“归来时一定到寒舍多住几日。”
冒辟疆整装待发。有人帮他牵来马匹,刚走到回廊下,那匹马忽然前蹄一闪,跪将下来,冒辟疆大吃一惊。
陈君悦见此情景,说道:“此马连日奔波疲惫,有小疾染身,不可再骑,需调养几日。”
“如何是好?”冒辟疆急得浑身冒汗,“马儿啊马儿,怎么关键时候就拖我后腿呢?”
陈君悦功道:“冒公子,此乃天意,何不在此多呆几天呢?”
“救人如救火,岂敢延误。”冒辟疆沧然泪下,“苍天可谅,孝心足鉴,何罪之有?”
陈君悦叹了口气,对管家道:“把我的黄骠马牵来。”管家极不情愿地去牵了马。他对冒辟疆道:“冒公子诚心感人,君悦送你一匹马,但愿快去快回,君悦翘首以待。”
冒辟疆别了陈君悦,打马北上,晌午时,到了黄泥庄,庄前有家酒店,他翻身下马,将马系在门前柳树上,走了进去。
他点了几样小菜,要了半壶酒,想吃米饭,店里没有,只好要了碗肉丝面条。他看见店门两边挂了七八把刀,刚好店小二端来一碟豆腐干。他问道:“酒店挂刀做什么?”店小二瞧瞧他答道:“刀算什么?世上最锋利的刀最终只能切豆腐。”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
“当然。这是‘一枝梅’说的名言”“一枝梅?龙兰?”
“对,河南道上有名的盗帅。”
“哪儿能找到他?”
店小二莫名其妙地瞧他几眼,答道:“来无影去无踪,鬼知道在哪儿。”说罢走开了。酒店中的人都没注意到墙角闷着喝酒的人,那戴斗笠的人回头看了看冒辟疆,目光精锐一闪。